就對他說:“那我,先回閱覽室了。有機會,再聯繫,好嗎?”給他留下一點神秘,做出一副冷傲的樣子,站起來往草坪外走去。
他沒有跟她一起回到閱覽室。鞏小敏回到閱覽室,一個人在位置上坐下來,心裡越想越甜美。好長時間,書本上的字一個也進不到她的腦子裡去。眼前老是出現他的身影,耳邊也一直響着他不多的幾句話。
鞏小敏臉燙得很厲害,頭腦裡也熱哄哄地,再也沒心思看書了。但她不想早早地回宿舍,就拿着一支原子筆,在一張草稿紙上亂寫起來。她一遍又一遍地寫着“錢宏偉”三個字,寫寫,又不由自主地寫出了“朱曉明”三個字。
兩個男人的名字有秩序地排在一起,但兩個人的形象卻在她的頭腦裡打起架來。現實中,朱曉明高大壯實,錢宏偉瘦削羸弱,但在她的心裡卻成了反比。錢宏偉越來越高大,朱曉明越來越渺小,最後朱曉明被錢宏偉的形象擠到了一個看不見的角上。
鞏小敏真的希望朱曉明永遠不要再出現,那她就會有一個喜歡的男朋友,有一段甜蜜的愛情,將來還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鞏小敏回到宿舍,正收拾着要睡覺,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是錢宏偉的:你好,回到宿舍了吧?與你分開後,我就回了宿舍,卻再也看不進書了,腦子裡全是你的形象!
鞏小敏好開心,也很激動。她想他們已經開始相愛了,相愛的心是相通的。她靠在牀背上想了想,才故作矜持地回覆說:別胡思亂想了,早點休息,祝你做個好夢!
其實她也在胡思亂想,晚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原來戀愛既是甜蜜的,也是折磨人的。它讓人心裡不覺不知有了一份溫柔的牽掛,也有了一份甜美的期盼。
是的,從此以後,她每天都期盼能收到他的問候短信,或者接到他的電話。這大概就是戀愛的滋味,也應該算是她的初戀。
週末吃好晚飯,宿舍裡不會跳舞的胡紅莉和蔡紅梅,約鞏小敏一起學校的交誼舞培訓班學跳舞。鞏小敏想去,上次錢宏偉說要請她跳舞的,舞都不會跳,不是顯得太土了嗎?可她又怕錢宏偉不來約她。其實從今天中午起,她就在等他的短信了。可是一直到吃好晚飯都沒有等到,她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和失落,腦子裡也猜想不止。
她說她不去跳舞,而要去閱覽室看書。蔡紅梅走到鞏小敏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說:“你這麼用功幹嗎?想考研究生啊?”鞏小敏說不是,我喜歡看小說。蔡紅梅鬼精鬼精地笑了笑說:“不會吧?是不是有敵情啊?我發覺你這兩三天,神情不太對頭。”
鞏小敏心裡一沉。連忙裝出委屈的樣子說:“別瞎猜了。我看到幾部好小說,都入迷了。”
胡紅莉在一旁說:“我聽我一個同學說,閱覽室裡看上去很平靜,暗地裡卻是愛流滾滾。說經常有小紙條在閱覽桌上推來推去,默默地傳遞着愛的信息。你一直泡在那裡,收到過沒有啊?”
鞏小敏連忙將頭伸進蚊帳裡,裝作拿一樣東西的樣子,掩飾着心頭的慌亂。嘴上則說:“你們要是不信,就跟我一起去,看有沒有小紙條推過來。”
蔡紅梅說:“算了,她想考班上第一名,還要考研究生呢。我們走,不要拉她的後腿了。”
胡紅莉邊往外走邊說:“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學習也特別用功,還真是這樣,啊?”
她們一走,鞏小敏就拿了手機和筆記本出門往閱覽室走去,心裡卻空空的,有些煩亂。他在幹什麼呢?她猜測着,爲什麼前兩天短信發得那麼勤,週末倒沒有了。是不是與別人約會去了?她真的陷入了初戀,來得晚,卻特別熱烈。
她將筆記本放在閱覽室的一個位置上,心卻怎麼也定不下來。就拿着手機下去,一個人在校園小徑上徘徊。
這時的校園裡,一對對情侶開始出動。有的肩並肩地往學校舞廳走去,邊走邊開心地說笑着;有的勾肩搭背地朝校門外急走,匆匆地象去趕什麼場子;有的優雅地在校園裡散步……舞廳裡開始轉起燈光,響起舞曲。舞曲旋律優美,節奏明快。
鞏小敏的腳在發癢,心卻在發緊。要不要主動發個短信問一下他?她有些耐不住,卻又勸着自己說,不行,你一定要沉住氣,即使再想他,也要做一個含羞待沽的淑女。
正在她返回閱覽室的路上,她的手機終於來了短信。她按出一看,正是他的:不好意思我剛纔參加班裡一個活動,現在已經結束了。我們今晚一起去跳舞好嗎?八點你在學校舞廳門口等我!
她心裡一陣激動,馬上回復說:我已經在閱覽室裡了。要不,八點,我在圖書館樓下等你吧。
在閱覽室裡熬了一個小時,八點過了五分鐘,鞏小敏才走下去。在樓梯上往下一看,他已經等在那裡了。鞏小敏心頭立刻漫上一股蜜意,悄悄走近去,有些羞澀地說:“我還不會跳呢,你教教我吧。”他自信地一甩頭髮說:“好的,我就當你老師吧。”
鞏小敏跟他並肩往舞廳走去,心裡感到說不出的溫馨。他們拿着學生證進入舞廳,裡面已經擠滿了人。最外圍坐着一圈人,中間一層站着的人最多。中心的舞池裡有幾十對舞伴正在摟着旋轉。鞏小敏站在那裡看着,有些害羞地想,這樣讓一個陌生的男生樓着行嗎?
錢宏偉說:“我們去舞池邊上學吧。”就帶她擠進人羣,然後轉身面對她,先教她手勢,再看着腳教她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