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雯想了想說:“你見過她吧?”
“見過幾次呢。不過,我有點對不起她。”邢雪琴不無內疚地說,“第一次,我對她太兇,還把她關在門外,唉,真的不應該。可當時我不知道,還以爲她是來敲竹槓的呢。呃,我來給她打個電話,正好給她打個招呼,再把這件事告訴她。她願意來,我就跟他一起來。”
林雯說:“我把我家的住址發到你短信上。我約好他,再給你打電話確認。”
這樣聯繫好,林雯把家裡認真整理了一遍,以迎接這些同是天涯受騙人的來到。然後耐心等到星期四晚上,她故意拖到快十點的時候,纔給朱曉明打電話。她拿出一個美女的柔情說:“你好,睡了吧?還沒有。正在家裡看電視,哦。今天,我單位發了一些吃的東西,這個星期天,你過來吃中飯,好不好?”
朱曉明有些激動地說:“那哪裡好意思啊?好吧,本來這個星期天我要出差,那我就來調整一下時間吧。”
林雯柔聲說:“可說定了,你星期天上午早點來,幫我搭搭手,我們多燒幾個菜吃。然後,嘿,你懂的,啊,我等你。”
她知道有這樣一句糜音過去,朱曉明這樣一個慣於偷腥的賊貓不可能不上鉤。果真,朱曉明亢奮地說:“好好,我一定早點來。菜我來燒吧,你不要太辛苦。我其實,也很想。”
林雯怕他說出什麼噁心的肉麻話來,連忙打斷他說:“那就說定了,到時見,拜拜。”
於是,她再給那幾個受騙的姐妹打電話,盛情邀請她們說:“星期天,我請你們吃中飯。不說跟騙子交涉的事,就我們幾個受騙的小姐妹聚一聚,交流一下情況,談談這方面的心得,多交一個知心的朋友,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到星期五晚上,沈教授也給她打來電話,說看到了她的留言。然後跟她在電話裡交流了將近半個小時。
看情況,她知道的六個受騙姐妹中,最多來一半,弄不好,可能只有柳老闆來,那這個場面就不熱鬧了。劉姐和沈教授都怕被人知道,更怕警方的調查。這是受騙女人的普遍心態,特別是有些身份的女人,有家庭的女人,最怕報案。鞏小敏又太遠,邢雪琴和蘇小玉與朱曉明還有某種關係,也很猶豫。所以,林雯盡力做着她們的思想工作。
不管怎麼樣,星期六,林雯還是到街上了買一些菜,做了一些準備。星期天早晨起牀後,她先給朱曉明發了一條短信:你好:今天早點來,我在家裡等你!
朱曉明很快回復說:好的,我九點前到。
林雯馬上給柳紅、鞏小敏、邢雪琴和蘇小玉打電話。她已經問邢雪琴要到了蘇小玉的電話,做過她的思想工作。她要精心導演一場讓騙子顯原型的好戲,人少了,就沒有人氣,也沒有意思。經過她的不懈努力,這四個受騙的姐妹終於都同意前來。
最遠的反而最先到,鞏小敏從深圳乘火車到達上海的時候,是星期天早晨七點半。她打的到林雯家裡,八點剛過。
“林雯姐。”鞏小敏按開門,一見到林雯,就激動地說,“終於又見到你了。”
鞏小敏被艱辛的歲月磨礪得成熟老成了許多,儘管還不到三十歲,臉上卻已經有了風霜的痕跡。
“小敏,快進來。”林雯熱情地接待她,給她泡了一杯熱茶,拉着她的手問長問短,寒暄起來。她們正談着別後之情,門鈴響了。
林雯以爲朱曉明到了,連忙讓鞏小敏先到臥室去躲一下,等一會再出來。
鞏小敏有些緊張地走進臥室後,林雯去開門,沒想到是柳紅。歲月不饒人啊,柳紅也明顯老了許多,完全是一箇中年婦女了。
柳紅給她帶來了一份禮物。她一進來,先是在她家裡走來走去看了一遍,然後坐下來,象要好的小姐妹一樣親熱地說起話來。
說了幾句話,林雯叫出鞏小敏,介紹她們認識。當林雯簡單介紹鞏小敏被騙的經過後,柳紅吃驚地看着她:“要死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青春和前途被這個騙子給毀了,多可惜啊。這個騙子實在是太可惡了,應該把他抓起來槍斃。”
她們正這樣熱烈地說着話,門鈴再次響起。“他來了,你們先進去,聽我的聲音。”林雯輕聲說,“我讓你們出來,你們纔出來。”
等她們走進臥室,關上門,林雯穩了穩神,纔去開門。
門一開,朱曉明西裝革履出現在門框裡,一隻手裡捧着一束迷惑女人的鮮花,另一隻手裡拎着一袋打動女人的禮物,然後象以前那樣,彬彬有禮地說:“你好。”
“進來。”林雯打出笑容說,“叫你來,你就來嘛,還買什麼禮物啊?”
朱曉明風度翩翩走進來說:“一點心意嘛,你這樣對我好,我怎麼能不予回報呢?”
林雯怦地一聲關上門:“來吧,先到客廳裡坐一會。”說着,指指茶几上那杯柳紅還沒有喝過的茶說,“知道你要到了,茶都你泡好了。”
朱曉明信以爲真,先是站在當地,認真地打量着這套他曾經生活過一段時間的房子,然後走到客廳裡,坐下來說:“林雯,你真好,我真的很感動。”
林雯也坐下來說:“我好什麼呀?你纔好呢,你是國企高管啊。”
朱曉明有些不安地打斷她說:“我一走進來,就感覺到一種家的溫馨。”說着站起來,殷勤地說,“我給你去燒菜吧。”
林雯壓壓手說:“時間還早,不急,我們先聊一會。”
朱曉明到這時候還沒有覺察到異常氣氛,有些得意地說:“真是緣份啊,隔了這麼多年,我們還能走到一起。”
“是,是一種緣份。不過,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緣分呢?”林雯臉上露出嘲諷的微笑,朝臥室的門看了看說:“我今天請你來,要給你帶來一個驚喜。”說着衝臥室喊,“出來吧,客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