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哥哥真棒,給哥哥點贊!“寧晚晴豎了豎大拇指。
“於是,你現在可以認真的想一想,有什麼事情是你想做又一直沒機會做的嗎?”阮風華說。
“無論什麼事,哥哥都陪我去做嗎?”寧晚晴問。
“嗯,無論什麼事,無論什麼地方。”
寧晚晴在獲得這個答案後滿意的笑了:“哥哥,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呆在哥哥的身邊。我最想去的地方,就是有哥哥在的地方。”
阮風華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一點點擴散開來的幸福感,就好像水面上一圈圈盪漾開的漣漪,那麼美麗,那麼令人怦然心動。
“嗯,其實我也一樣。”阮風華看着他那個傻乎乎笑着的妹妹說,“我一直都想,像現在這樣,在陽光下和你坐在一起吃早餐,這一刻,我等待的太久太久了。”
“哥,以後每一天都會像今天一樣的。”寧晚晴認認真真的說。
皮軍野和阮輕語兩人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都不約而同的朝阮風華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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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目光相觸,很快各自移開。
“嗯……我不知道,”寧晚晴說,“哥哥呢?哥哥需要忙工作嗎?對了,是要去獸醫店,對吧?”
阮風華搖了搖頭說:“今天不去。”
“咦……爲什麼?”寧晚晴說,“那樣的話,那些狗狗不是沒有人幫它們看病啦。”
“我要是去了的話,誰來陪你呢?傻瓜。”
寧晚晴說:“我已經沒事啦。那位大夫很厲害呢。哥哥,你不用爲了我耽誤工作。”她看了看四周,說,“這棟房子是租的吧?要付月租也應該很貴的吧……”
皮軍野忍不住笑:“放心,房子是買的。”
“傻妞兒,對你哥哥就這麼沒信心?”
“呃……”寧晚晴想說現在當獸醫都賺的這麼多了嗎?難道真的是她在家呆太久不瞭解行情了麼……不過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皮軍野解釋道:“我們還做一點其他的生意,獸醫只是你哥哥個人的興趣罷了,並不是他不去上班,大家就吃不起飯了。”
寧晚晴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哦……是這樣啊。”
“放心好啦,不會讓你沒房子住,沒東西吃的。”阮風華笑眯眯的,整個人在陽光下看起來暖融融的,像是一個發光體一樣。
寧晚晴對這件事的反應,其實有點超乎他們的預料。
他們原本以爲,寧晚晴多多少少會過問一下關於歐陽慕琛的事情。
甚至他們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寧晚晴堅持要回到歐陽慕琛身邊,他們該怎麼去說服她留下。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她自己這麼堅決的表明了態度。
果然,作爲一個冒牌貨的歐陽慕琛,這麼多年來,還是沒有成功走入寧晚晴的心麼。
這是此刻皮軍野和阮輕語兩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儘管始料不及,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消息。
飯後,皮軍野和阮輕語出去“工作”,阮風華則帶着寧晚晴一起去釣魚。
釣魚的地方在不遠處。這棟別墅的背後是一座山,山腳下,有大片的湖。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藍的天和白的雲,空氣清新,陽光明媚。
這是一個美好的春日。
美好到,此後無論多少年過去,在寧晚晴的記憶中都依然清晰如昨。
阮風華穿着寬鬆的白襯衫和休閒褲,寧晚晴也是同樣寬鬆的白衣長褲,兩人站在一起,眼睛是一樣的明亮,面容是一樣的精緻,笑容是一樣的明朗。
湖邊,兩人各自拿着一支魚竿。
“老規矩?”寧晚晴眨了眨眼睛。
“嗯,兩個小時定勝負。”阮風華微笑着說。
寧晚晴比了個“OK”的手勢:“輸了的人答應贏了的人一個條件。”
“好。”
“哥,你輸定了。”寧晚晴信心滿滿的說。
“不一定。”阮風華笑的同樣自信。
“哥,我記得你以前都沒贏過,這麼多年了,你肯定還是我的手下敗將。”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更何況,咱們分開了這麼久,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偷偷勤加練習,就爲了贏你一次?”阮風華笑的有一點點狡猾,但這個樣子,反而使他有一種神采飛揚的味道。
寧晚晴看着他,覺得眼睛有點挪不開。
嘴裡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哥你可以偷偷練習,難道我就不會更上一層樓嗎?”、
“你確定?”阮風華翹着脣角,眼睛微微眯起來。
“嗯嗯嗯,我確定!”寧晚晴篤定的道。
“那好吧,開始吧,”阮風華說,“等下輸太慘可不準哭,也不準跟我耍賴。”
“喂!誰要哭,誰要耍賴啦?”寧晚晴不滿的嘀咕道,“說得好像自己馬上就要贏了一樣。”
阮風華神秘的笑了笑,揚起手中的魚竿。
一條魚死死咬在餌上,阮風華收杆,將魚取下來拋進一旁寧晚晴的水桶中。
“這條魚,哥哥送你。”
寧晚晴咬咬牙,小臉上盡是倔強:“纔不要,等下還你一條!”
阮風華笑得眼睛彎彎的:“傻妞兒。”
說好兩個小時,結果,兩人竟然在湖邊呆了一整個上午。
中午,提着裝滿鮮魚的水桶滿載而歸,寧晚晴興致十分的高昂。
也許是阮風華故意讓她,也許是她運氣好,到最後的時候,兩人釣到的魚竟然一樣多。
“哥哥,中午吃魚湯吧!”寧晚晴喜滋滋的說。
“好啊。”阮風華說,“你想吃什麼,咱們就吃什麼。”
“哥哥,你會做嗎?”寧晚晴歪過頭問。
“我不會啊。”阮風華回答的很是理所當然。
其實十幾歲時,爲了照顧寧晚晴,他也學過做飯,不過僅限於最簡單的一些料理,後來身邊有了阮輕語,他這麼多年就沒下過廚。
“哥哥,你怎麼那麼笨啊?”寧晚晴不滿。
阮風華無奈的笑了笑,說:“那晚晴會做嗎?”
寧晚晴想了想,搖了搖頭說:“不會……”
她哪有機會學做飯……歐陽慕琛從來不讓她做那些。再加上,他熬得一手好湯,平日裡只有他做飯給她吃,卻幾乎沒有過她做飯的時候。
即使她試着去做那些,也總是給他添亂而已。
寧晚晴腦海中剛剛閃過這些記憶,忽然又閃現另外一些片段來。
忘了是在哪一次爭吵中,歐陽慕琛告訴她,之前那兩年,她一次沒能懷孕,是因爲他在每次與她房事過後,都在湯裡放了避孕藥。
他就那麼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嗎?
他就那麼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嗎?
甚至不惜在她昏睡的時候流掉她的孩子……
寧晚晴驀地一陣心痛。隨後,卻又產生了一些新的迷茫。
後來,在她失憶後,歐陽慕琛又幾乎夜夜和她做那些……說希望她早日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寶寶……這又是爲什麼呢?
她永遠猜不透他。
或許,是他隱藏的太深。
又或許,是她太傻太傻。
她從未想過懷疑什麼,探究什麼。
總是一味的相信他,依賴他。
“晚晴,怎麼了?”阮風華敏感的察覺到了寧晚晴的異樣。
她情緒上的波動,總是讓他難以忽視。
這個小女人,又怎麼了?
明明剛纔還是說說笑笑的,眨眼間,又沉默下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片晴朗的天空,一轉眼就變得烏雲密佈一樣。
他不喜歡看到這樣的她。
他的妹妹,是一直被人呵護着寵愛着的小姑娘,她應該是不識人間愁苦的。
“哥哥……我……”寧晚晴有些猶豫,她不想對自己最信賴的親人說謊。
“晚晴,”阮風華轉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說,“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向哥哥說的,因爲晚晴的煩惱,就是我的煩惱。”
“哥哥……”寧晚晴擡起眼睛,美麗的面容上一片憂傷,“我忘不了他。我知道我應該徹徹底底的忘記他,不應該再想起他,我知道,他一定曾經對哥哥做過不好的事,我甚至……應該去恨他,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起他。哥哥,我該怎麼辦?”
“傻姑娘。”阮風華看着她,目光中有一絲的悲憫,“是我大意了,我不該不去理會你的情緒,是我的錯,晚晴,不要自責,人非草木,感情的事誰也控制不住,更何況,他對你也不算壞。”
“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寧晚晴有些難過,有些無措。大眼睛中流淌着淚光,看起來晚晴可憐。
阮風華伸出手,將她慢慢摟進懷中。
山間的清風吹起她的髮絲,他的手指間纏繞着那些柔軟的青絲,神情中,忽然多了一點點的落寞。
都說斬不斷,三千愁。寧晚晴對那個人,真的已經用情至深了嗎?
那他現在一意孤行的把寧晚晴從那個人身邊帶走,並且僞造了寧晚晴已經死亡的現場,試圖讓歐陽慕琛放棄尋找寧晚晴。他做的這一切,是對的,還是錯的?
他心裡明白,無論如何,他的決定都不會變。
當時從事故現場帶走傷重垂危的寧晚晴後,他就立即下達了僞造現場的命令。根本沒有經過多少思考,更遑論有任何的猶疑。
從見到生死不明的寧晚晴時,他就決定帶走她,讓那個人再也見不到他。
這是他該做的,沒有奪回自己的身份,沒有去報復那個人,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因此,他不認爲自己有錯。
他沒有錯。
只是,對於寧晚晴,他終究是有些不忍心。
人的感情,果然是最麻煩的事情麼。
晚晴……你現在的心裡,究竟是他比較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
阮風華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但是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十分的可笑。
他不會強逼她做出選擇,因爲他愛她。
愛一個人,就不能夠勉強她。
但這並不代表,他會放開她。
他所能給的,只有時間。
就讓時間慢慢沖淡那些存留於寧晚晴腦海中,關於那個人的記憶吧。
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他將用下半生的時間來陪伴她。
這樣的等待,夠不夠?
他會慢慢的陪着她,慢慢的重新滲入她的生命。
到那個時候,她一定會徹徹底底的,忘記那個人。
無論他們曾有過多麼美好的回憶。
一朵花從摘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生命。
那朵花開過的樣子,就是留在人腦海中的記憶。
要留住它的香氣,把它夾進書裡,不想忘記它盛開過的姿態,和曾經吐露過的芬芳。
也許,可以保留住一段時間吧。
但是時間久了,花瓣飽滿的汁液會流失。
鮮嫩的顏色會褪去。
甜美的香氣會變得苦澀。
甚至更久以後,人們根本不會想起有這樣一朵花的存在。
這就是被無情歲月所帶走的記憶。
想要記住一朵花的樣子,唯一的方法是,陪在它身邊,紮根在它生長的泥土中。
和它汲取同樣的養分,呼吸同樣的空氣。
沐浴同樣的陽光和雨露。
和它一同活着,一同死去。
“晚晴,不要難過,哥哥會一直陪着你。”他溫暖的手指輕輕捧着她幾欲落淚的臉龐,那年輕的面容上滿是哀傷。他心痛極了,目光卻溫柔的好像一泓包容一切的春水,他想要使她幸福使她快樂,她的眼中倒映着他的臉,她明白他所想的一切。
從她擁有記憶開始,他就總是這樣的讓人安心。
時光退回到他們最初相識的那一刻,那個玉雪可愛的小男孩皺着眉毛,說,不喜歡她。
可是最終,走出孤兒院的時候,他還是拉住了她髒兮兮的小手。
寧晚晴忽然笑了,與此同時,一顆淚水劃出眼眶。
他溫柔的令人心碎的目光久久的注視着她,然後他低下頭,吻住了她被淚水打溼的臉頰。
好像一隻蜻蜓輕柔的飛過鞦韆架,那瞬間的甜蜜就如同永恆,幸福蔓延開來,微風拂過陰霾,剎那間,整個天空都明亮了起來。
“哥……”
“嗯?”
“你真好。”
他微笑:“現在才知道嗎?”
“切……一點都不知道謙虛。”
他揉揉她的腦袋:“還是先想想午餐怎麼辦吧,小笨蛋。”
“哥纔是大笨蛋,大笨蛋不會做飯!”某人振振有詞。
“說的好像你很會做一樣……”阮風華無奈。
“可是哥哥不是應該什麼都會的嗎?居然連飯都不會做,好奇怪。”
“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什麼都會?”語氣中有微微的驚訝。
“沒有嗎?”寧晚晴眨了眨眼,“我不管,反正哥哥做飯給我吃,我肚子好餓,咕嚕嚕……”某人嘟起嘴脣開始模仿肚子轟鳴的音效。
阮風華不忍直視,這小妞兒,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幼稚……”淡淡的做出評價。
“我這是年輕……不像某人,還不到三十,就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跟個小老頭似的。”
“小老頭?你說我嗎?”阮風華不可置信,在她眼裡,自己就那麼老了嗎?
他平時很少出門,真的出去了,也大多數是戴着人/皮面具,很少以真實面目示人,而在家中,阮輕語和皮軍野也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去評論他的外貌,因此他竟當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模樣。
難道他真的老了?
還是疏於打理,所以顯得特別難看?
看到哥哥瞬間變得有一點點憂慮的模樣,寧晚晴特別想哈哈大笑。
真是個大傻瓜。這麼容易就上當了。
寧晚晴在心裡說,哥哥最好看了。一點都不顯得老,看上去根本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
而且皮膚好,氣質乾淨,神情舉止都儼如少年。
這樣的哥哥,怎麼會像個小老頭呢?
不過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好了。
還有,以後一定一定不准他這個樣子出門。
白襯衫尤其不能穿。要不然外面的女人一定眼睛都挪不開了。
寧晚晴暗暗在心裡想。
兩人回到家中,因爲一早上阮輕語和皮軍野就說了中午不回家,所以二人的午餐當然只能夠解決。
至於阮輕語爲什麼不事先做好午餐,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也許,是對於主人太有信心?
畢竟,迄今爲止,阮風華還沒有對任何事情表現出爲難。
他這樣的人,總是一臉淡定的樣子,不論誰看了,都毫不懷疑的深信,無論任何事他都能夠手到擒來。
更遑論是小小的一頓午餐了。
可是偏偏,阮風華對着這兩桶魚,還當真有些爲難。
“哥哥,你在想什麼?”寧晚晴拉了拉阮風華的衣袖。
“嗯……你先等一下,我記得樓上有料理書。”阮風華轉頭看着她說。
“哦……好的。”寧晚晴乖乖點點頭。
阮風華走出去後,她開始蹲下身研究那些魚。
說實話,那些魚兒在水裡遊的很開心呢,都讓人有些不忍心吃掉它們了。
可是……
“咕嚕嚕……”
這次是肚子真的叫了……
寧晚晴捂着肚子看着那些魚嘀咕道:“看來真的沒辦法了……不吃你們,我就要餓肚子,哥哥也要餓肚子……哎,還是犧牲你們吧,反正就算我們不吃,也會有別的魚或者別的人吃掉你們,對吧……”
“你在嘰嘰咕咕什麼呢?”一個帶笑的聲音傳來。
寧晚晴扭頭,看見阮風華手裡拿着厚厚的幾本書。
她直起身看過去,只見最上面一本封面上畫着色澤鮮美的魚湯,上書大字:
今天學做料理王。
隨手翻了翻下面幾本,也差不多都是這種類型的書。
“哥……你照着這個做,真的能行嗎?”寧晚晴有點懷疑。
貌似她以前也試過拿着料理書學烹飪,結果很糟糕,很糟糕……
那是必須的……如果真的隨便看看料理書上面的步驟就能學會做飯,那現在她一定是得意洋洋的在阮風華面前展現廚藝了……
“爲什麼不行?”阮風華翻到裡面寫有具體步驟的一頁,“這上面把所需要的材料,還有火候,步驟,都寫的非常清楚,按照書上的來,應該沒有問題。”
語氣很淡定,神情看起來也很有信心。
不過寧晚晴還是不怎麼樂觀……
並且已經做好了餓肚子的準備。
這個時候,忽然好想念溫柔漂亮廚藝一級棒的輕語姐姐……
話說輕語姐和哥哥是怎麼認識的呢,這些年,輕語姐一直都在哥哥身邊照顧他嗎?
她總覺得,輕語姐對哥哥似乎……
“怎麼,小丫頭在懷疑哥哥的實力?”阮風華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