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纔不是什麼糖,她纔不要被吃!
於是糾結了這麼久,歐陽慕琛等待的心都焦了,勉爲其難的裝弱受裝的臉都快繃不住了……
結果卻聽見寧晚晴下定決定的一句話……
“我不穿……我又沒做錯什麼,幹嘛要穿這個。”
本來就是嘛,她是又有哪點對不起他了?
還是紅杏出牆了?
呸呸,她纔沒紅杏出牆!
他讓她天天呆在家,她就天天呆在家,老實的跟一株植物似的,天天窩在花盆裡動都不動,她什麼時候紅杏出牆了!
歐陽慕琛自己愛瞎想,就讓他瞎想去吧!
JJ什麼的,誰硬還是誰軟什麼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反正她又沒有JJ!
誰愛彆扭誰自己彆扭去!
我寧晚晴纔不管呢!
嗯,就這麼辦。
寧晚晴思索半天,最終確立下來了這麼一套行動方案。
那就是無論歐陽慕琛怎麼傲嬌怎麼可憐,她都不會輕易答應他穿那個什麼護士制服的要求。
她臉上那些換來換去的小表情自然都被歐陽慕琛看在眼裡了。
嘖嘖嘖……小腦瓜想的可真多。
就那麼心虛啊?
拒絕了你老公合情合理的要求,其實你自己也覺得很過意不去吧?
寧晚晴,你這個笨蛋。
就你那點智商,還跟你老公我鬥……
哼哼哼。
歐陽慕琛心裡有個小人兒在叉着腰哈哈大笑,臉上卻倍兒正經嚴肅的望着寧晚晴,一雙墨一樣濃深的眸子深沉漂亮的不可思議。
“好吧,你不願意就算了。”他聲音十分低緩的說。
寧晚晴不由鬆了一口氣。
這種虎口脫身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真是的……每天變着法兒欺負她……
害得她每次都毫無招架之力。
這次竟然這麼容易妥協……
寧晚晴鬆了口氣之餘感到特別的不放心……
有種事情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的預感……
“我是真的不想強迫你,老婆。”歐陽慕琛依然那麼神準的猜到她心內的想法,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說,“你以爲我就什麼事情只考慮自己,從不考慮你的麼。還是說,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自私的人麼。”
男人聲音裡有一絲絲的失落。
和一絲絲的傷感。
寧晚晴忍不住扶額……
又來了又來了……
又想利用她的同情心逼她就範是不是?
哼,她纔不上當呢!
寧晚晴走到桌子前端起桌上那碗喝剩下的粥碗,對歐陽慕琛說:“我去洗碗。”
“這種粗活不該你做。”歐陽慕琛看了看那碗,又看了看寧晚晴手,那手指白皙圓潤光滑,上好的白玉一般,這麼一雙手,被他這麼多年來精心呵護着,怎麼能去洗碗呢。於是他皺了皺眉頭說,“你把碗放下,我讓李唯一拿去洗。”
寧晚晴嘆了口氣:“這麼點小事我還是做得好的,唯一是你的助理又不是保姆。怎麼好什麼事情都丟給他做呢。而且只碗而已,還特意丟給唯一洗,難道別人看見了不會說,黑家夫人懶成這樣,連只碗都懶得洗一下麼。”
歐陽慕琛非常不以爲然的說:“誰敢對我歐陽慕琛的老婆指手畫腳,我就讓他破產,全家人一起去飯店洗碗。”
寧晚晴:“……”
這男人任性起來還是這麼可怕。她搖了搖頭說:“不跟你爭了,我去洗碗去了。你先休息一會兒。”
歐陽慕琛說:“你別走。”
寧晚晴剛剛邁開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着他,十分無奈的說:“我就離開一下下,五分鐘,馬上回來。”
歐陽慕琛說:“五分鐘也不行。”
寧晚晴說:“你就當我去個洗手間不行嗎。我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呆在你身邊吧。”
歐陽慕琛說:“我就是想你一天二十四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呆在我身邊,不行嗎?”
寧晚晴又忍不住嘆氣,覺得今天的歐陽慕琛真是難以溝通,難道他的大腦被外星人入侵了嗎。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兩個人一天二十四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呆在一起的?除非是連體嬰。可是連體嬰都活不長就的。”她說,“慕琛,你別這麼幼稚好麼,你想想,平時我們也不是整天呆在一起的啊,你白天也要工作的不是嗎。”
“寧晚晴,今天不是平時,你不也很清楚嗎?還有,工作的事,我已經計劃好了,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的時候,我們就去買一座四面環海的小島,就我們兩個人住,誰也不能打擾,這樣我們不就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呆在一起一直到白髮蒼蒼垂垂老矣了嗎?”歐陽慕琛的眼神很認真,認真到寧晚晴突然有點不忍心打斷他。
這個計劃,他已經籌備很久了嗎?
寧晚晴有點不敢想象真的有那麼一天會是什麼情形。
但總覺得一切有一些虛幻。
雖然她知道,以歐陽慕琛的性格,放下一切帶着她一個人去隱居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隱隱約約的有種預感,覺得那一天一定不會實現。
“寧晚晴,你不相信我們可以白頭到老?”歐陽慕琛問。
“我……我不知道。”寧晚晴說。
歐陽慕琛認認真真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有些疲憊的揮揮手說:“算了。你去吧。”
“那你……”寧晚晴沒想到他這麼快妥協。
“我累了,睡一會兒。”歐陽慕琛說完就躺下了。
他的胃又開始疼了。
難道寧晚晴一氣他,他的胃就要跟他作對?
這個胃,怎麼不像是他的,反倒像是寧晚晴派來的奸細一樣。
歐陽慕琛狠狠按着胃部。
老實點,再這麼折騰,我就切了你。
他完全已經忘記了在自己某次胃病發作暈倒在公司的時候,那一天手術完胃部就已經切了三分之一去了。
那一次,他都忘了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他還騙寧晚晴說自己出差去了。
他疼的頭有點昏,眉毛完完全全皺成了一個川字。
忽然門口傳來一點動靜。
他以爲是寧晚晴來了,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知道回來了?”
真是的,再不回來你老公可就疼死了。
門口靜悄悄的沒有動靜,彷彿剛纔的那些輕響都是他的幻覺。
他敏感的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這時,他突然聽見一聲槍響!
外面突然變得騷亂起來。
歐陽慕琛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不顧抽痛的胃部。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房門砰的一聲被人關上了。
一個長相特別奇特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
說她醜也不是醜,只是五官美得特別怪異。
好像生硬的將好幾個人的眼睛鼻子嘴巴拼在了一起一樣。
就連那張臉的皮膚也不像是她的,好像從哪個白種人哪裡偷來的一樣。
雪白雪白,卻白的十分詭異。
儘管看起來很光滑,但彷彿可以透過那層光滑的表面,看到底下盤踞的猙獰的傷疤。
她衝着牀上的歐陽慕琛怪笑起來:“親愛的,我們又見面了。”
這種時候,歐陽慕琛反倒鎮定下來。
她手上沒有人質,也許,寧晚晴還是安全的。
否則,以她的性格,肯定早就拿寧晚晴來威脅他做什麼了。
只是,這個女人,居然還能重振旗鼓,這可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分明已經剪除了她所有的羽翼。
她居然還能從他嚴密的監視下逃出來?
他有點好奇,是誰在幫她了。
“別來無恙,趙雪卉。”他淡淡的開口。
“怎麼不叫我卉姨了?”趙雪卉扭着腰肢走到病牀前,伸出細長的手指,想撫摸歐陽慕琛的臉龐,被他厭惡的側頭閃過。
她咯咯咯咯咯咯的瘋笑起來。
“哎呀,只不過碰一下而已,阿澤,人家想你了,你知道嗎?之前我那副醜樣子,都不敢對你有什麼想法了。好在我現在又美回來了,阿澤,你不知道,爲了重新變美,人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這一切,可都是爲了你啊。”
“爲了我?”歐陽慕琛笑,“我不記得我說過想看你變成一個老妖婆、老怪物,趙雪卉,你晚上出過門沒?有沒有嚇死人?”
趙雪卉愣了一下,一張白的詭異的臉迅速的又白了幾分,她肚子裡一團火竄了上來,一種施虐的慾望在心中奔騰而起,可是被她強壓了回去。
很快,她又調整出一個微笑。只不過現在她這張臉笑的時候,五官朝着四面八方狂奔、撕扯,像要從她這張虛假的臉上逃走一樣。
只是她自己還渾然不知罷了,自以爲自己仍然像以前一樣沒得顛倒衆生。
美女就是這樣,永遠以爲自己可以美一輩子,哪怕老了醜了殘了,還是不肯捨棄心裡那點自戀。
所以美女要美就美一輩子,要不然老了醜了殘了,比一般人都還要更可怕一些。
“阿澤,你別跟我鬥氣,我聽說你生病了,特意來醫院看望你呢。”趙雪卉笑呵呵的說着,扭着屁股在雪白的牀單上坐下來。身子緊緊的往歐陽慕琛身上貼過去。
歐陽慕琛一臉沾到蛆的表情,眉毛皺的可以夾死至少一公一母兩隻蒼蠅。
他往旁邊閃了閃,趙雪卉就跟着他往旁邊挪一挪,挪到最後,歐陽慕琛再差一點點就可以直接和地板親密接觸了。
他忍着心中奔騰不止的草泥馬說:“我還沒死呢,用不着你親自跑一趟,下次有人通知你我死了,你再過來吧。”
“哎呀,阿澤,我怎麼忍心你死呢,就算你要死,也要死在我手上啊,你說是嗎?”
趙雪卉慢騰騰的伸出手,往歐陽慕琛臉上摸過去。
歐陽慕琛一掌把她拍開,如果不是疼痛不止的胃部影響他發揮,這一巴掌正常水平下完全可以拍飛這隻醜的驚天動地的母蒼蠅死肥蛆。
趙雪卉的手被歐陽慕琛拍紅了,她心疼的朝手指上細細的吹着氣。一時也沒顧上說話。
歐陽慕琛沉默的聽着外面不斷響起的槍聲,和混亂的人聲。
一面焦急的等待着胃痛快點過去。
趙雪卉吹完手指,忽然扭頭看了歐陽慕琛一眼,塗得鮮紅的嘴脣慢慢挑起來:“阿澤,我聽說,你是因爲胃出血做的手術是嗎?哎,這都這麼多年了,你這胃病怎麼還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這都怪你父親啊,要不是他在你小時候就那樣飢一頓飽一頓的折磨你,你也不至於——”
她說着說着,猛地一拳打向歐陽慕琛剛剛動完手術的胃部……
“呃……”歐陽慕琛霎時間疼的眼前一黑,蒼白的脣邊溢出一聲無法遏制的呻吟。
趙雪卉這一拳,可是包含着滿滿的恨意,而且出其不意。
歐陽慕琛背靠在牆上閉目喘息的時候,已經感覺到傷口有溼漉漉的鮮血淌落下來。
趙雪卉滿意的看着歐陽慕琛這幅模樣:“怎麼樣,舒服嗎?阿澤,都說過了,凡事不要和你卉姨我作對,要不然,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趙雪卉,當初沒有一槍殺了你算我失策,成者王敗者寇,我現在也沒什麼好說的。”外面隱隱約約傳來混亂的腳步聲和槍聲,歐陽慕琛一面忍着劇痛,一面擔心着寧晚晴的安危,臉上卻不流露出一絲慌亂。
“阿澤,你要是早就像現在這樣乖乖的,咱們何至於走到這一步呢?”趙雪卉嘆了口氣說,“過去的事也就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計較,我今天來,其實是爲了……”她頓了頓,有點神秘兮兮的湊過去,“是爲了帶你走。”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
“你還真是賊心不死,”歐陽慕琛看了趙雪卉一眼,那怪模怪樣的臉上,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看得人既覺得可憐又覺得可笑,“你打算去哪兒?”
“等你和我一起去了,你就知道了。”趙雪卉笑着說,“阿澤,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帶你一起走比較好,所以才冒險來找你,要不是爲了你,我早就走了。”
“我真是小看了你,這次是誰幫你的?還是祈平嗎?他對你可真是忠心耿耿。”
“阿澤,都這樣了你還不忘套我的話,看來你疼的還不夠啊。”趙雪卉伸出手,慢慢朝歐陽慕琛的傷口按過去。
歐陽慕琛現在沒力氣躲閃,被趙雪卉那麼一按,胃部整個碎了一般,鮮血源源不斷的淌下來,染紅了白色的被單。
“卉姨,你再不鬆手,我可就疼死了。”歐陽慕琛白着嘴脣說。
趙雪卉笑眯眯的看着他:“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那麼怕疼,剛剛還嘴硬着,這一疼,可不就向你卉姨我求饒了?可惜的很,我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你命硬得很呢,這麼疼一下,就疼死了?騙鬼呢。”
說罷,手上又使了使力氣。
歐陽慕琛真是疼的眼前發昏,心裡想着他們家晚晴看見了指不定得心疼成什麼樣了。就這老女人死變態才狠得下心辣手摧花……不對,辣手摧草。
此時外面的槍聲漸漸止歇了,人聲也小了不少,大約該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槍戰的兩方也大概分出了勝負。看這老妖婆不慌不忙的樣子,大約帶的人手夠充足,所以毫不擔心?
不知道李唯一他們怎麼樣了。歐陽慕琛相信李唯一一定有辦法護住晚晴,哪怕犧牲他自己的性命,可是歐陽慕琛也怕,怕李唯一真死了,嘴上不說,這個愛說愛笑但該幹正事時毫不馬虎的助理在他心目中還是有一定份量的。
“篤篤”,外面傳來敲門聲,趙雪卉從歐陽慕琛胃部收回手,說:“進來。”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令歐陽慕琛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女人,竟然是藍玥。
藍玥起初臉上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在看到牀上歐陽慕琛一身血的時候,臉上驀地變了顏色,幾步撲過來,趴到歐陽慕琛身邊一臉心痛的說:“表哥,你怎麼傷成這樣?是誰這麼狠心傷了你?”
歐陽慕琛看着藍玥,目光很有幾分玩味。這藍玥,可越來越了不得了。
以前藍玥在黑家住着的時候,打扮的十分時尚,但至少青春陽光,讓人看着舒服,現在的藍玥,一身的皮衣皮褲,一頭長髮染成紅色,嘴脣學趙雪卉塗成鮮紅,眼妝濃的可以媲美熊貓。由此可見她受的刺激真是不輕。
“小玥,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的很,你還是趕快走吧。”歐陽慕琛對藍玥說。
“表哥,我……我不怕,爲了你,什麼危險我都不怕。”藍玥說的有點心虛,口氣很硬,眼睛卻始終不敢直視歐陽慕琛。
“那怎麼行,你年紀輕輕的,我可不希望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歐陽慕琛淡淡地說。
“表哥……其實,其實我……”藍玥猶猶豫豫的,最後心一橫說,“其實,我是來帶你走的。”
歐陽慕琛忍不住想笑,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的,都說要帶他走。
可問題是,他歐陽慕琛好好的,憑什麼跟她們這兩個女瘋子一起走?
要走,那也是他帶着他家晚晴一起走。
“藍玥,你這是什麼意思?”歐陽慕琛還沒說話,趙雪卉首先不爽了,寒着一張臉朝藍玥說道。
藍玥對着歐陽慕琛是一副表情,對着趙雪卉卻又是另一副表情。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麼?”藍玥臉上牽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就你這醜八怪樣兒,也配得上我表哥?趙雪卉,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黑家少夫人的位置,是我的,是我藍玥的!”
趙雪卉“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小丫頭,你快醒醒吧,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從十幾歲起就跟我趙雪卉在一起,你以爲,他是你認識的那個歐陽慕琛?哈哈哈哈哈,丫頭,你還嫩生着呢,跟我趙雪卉搶男人?下輩子吧!”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藍玥說,“我一直都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是誰,這麼多年被矇在鼓裡的,除了寧晚晴那個蠢貨,再不會有第二個人。”藍玥轉過頭看着歐陽慕琛,深情款款的說,“表哥,我愛的是你,不是別人,我不像寧姐姐一樣,愛着你的外表,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我永遠都不會把你當做別的什麼人的替代品。表哥,你跟我一起走,我們去國外,安安靜靜的生活,忘掉這裡的一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