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于飛的話信息量有點重大,陸秉琛聽完之後沉思了半天。
“看來,我跟大哥的矛盾要公開擺上檯面了。”
“爲什麼這麼說?”
“陸娛的持牌人現在是父親,如果真的因爲你拿不到賭牌的話,你說如果我或者大哥有本事拿到,他會不會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陸娛直接交給我們?”
陸秉琛爲了解釋給妻子聽,難得的說了很多話。
夏于飛內心的震驚簡直無以言表。
她從陸秉琛的話裡聽出了更多的弦外之音。
她從來沒想過,家族企業有了困難以後,不是全家人一起同心協力共度難關,而是各自想辦法要爭權奪利。
原來,在他們眼裡,彼此的對手,不但有同父異母的兄弟,還有親生父親。
陸秉琛能這樣想,陸秉忠難保不是一樣的思路。
真是難爲她還在擔心陸家以後怎麼辦,會不會因此遷怒於她,從而連累陸秉琛。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從來沒想過最終陸家會真的拿不下這個賭牌!
在她的設想裡,頂多是被刁難一番罷了。
以陸鴻銘的人脈關係和在m市的影響力,誰也不會輕易動他纔是。
真是幼稚啊!
現在看來,如果出現苗頭,恐怕陸秉琛兄弟不但不會出手幫忙,還會藉機落井下石!讓本來還有希望的形勢變得徹底成爲死局。
看來,最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你真要這麼做啊?”夏于飛還是不願意相信陸秉琛會做這種事,“我還以爲你會提醒父親,讓他其他做準備呢。”
“怎麼,不行嗎?”陸秉琛突然湊近她的頭,聲音清冷。
夏于飛沉默。
他要怎麼做當然是他的自由。
陸秉琛再次發動了車子。
“放心吧。我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再說,你不幫我的話,他們沒理由將賭牌給我的。”陸秉琛又恢復了平時的語調,似乎在解釋着什麼。
夏于飛則在問自己,萬一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她會不會發動她所有的關係,來讓陸秉琛上位?
答案似乎在意料之中:會。
既然陸娛遲早要落到陸秉琛手裡,那麼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也沒什麼區別了。
回到陸家,已近凌晨四點。
兩個人草草的洗漱了一番,便躺下休息了。
這一夜,他們各懷心事,陸秉琛沒有睡好,夏于飛同樣也沒有睡好。
早起,兩個人互相看對方,都有些黑眼圈。
但不管將來要發生什麼事,日子總要繼續過下去。
在陸家人面前,他們很有默契的什麼都沒說。
早飯之後,陸秉琛照舊若無其事的去大富豪上班,而夏于飛則有自己的想法。不管陸秉琛到底要怎樣做,她都不能不提前做些準備。
至少,也要多收集一些各方面的消息。
不過在這之前,她習慣性地看了一眼最新的八卦週刊。果然,她“夜店買醉”,陸秉琛“半夜飆車”的消息又赫然在列,雖然不是頭版頭條,但也頗爲引人注目。
翻到內頁就發現了幾張昨天晚上的大幅照片,讓她又感慨了一次m市的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大致瀏覽了一遍,幾乎通篇都在猜測她和陸秉琛的感情是不是終於出現了問題。
夏于飛笑笑,隨手放在一邊。
她現在已經可以很淡然的看待這些消息了。
沒有絲毫受到影響,她按原計劃先給父母打了個電話。要說最爲信任的人,當然是非她的父母莫屬。
雖然他們都是比較熱衷於單純做學問的人,但是她相信,對於跟她有關係的事,他們還是下意識會多加關注的。
可惜的是,夏文澤的看法跟她差不多,陸家頂多有些小挫折而已,不可能大受震盪。
她順便跟父親提了陸秉琛涉黑的事情,沒想到父親對此反應平淡。他只是告訴她既然陸秉琛想專心回到陸娛,就不要多去翻他以前的舊賬了。
夏于飛直覺得父親好像知道什麼。
但父親的嘴巴無疑是最嚴密的,他不想說的事,任是誰,都無法問出來。
這也跟他多年從事的工作有關係。
再三答應父親真有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跟他說,絕不會隱瞞之後,夏于飛掛了電話。她看看時間,自己開車去酒店找丁疏離。
丁疏離昨晚在夏于飛被陸秉琛帶走不久就回來了,此時半上午的時間,她妝也不畫,就那麼素着一張臉懶洋洋的躺在牀上發呆。
夏于飛擔心她和嚴道義之間是不是真發生了什麼。因此,上來沒多久,她直接就開口詢問。
丁疏離露出一抹苦笑。
“我倒是想。可惜,他跟我說,他心裡有人了。我總不能在他拒絕後再死皮賴臉的貼上去吧?我又不是沒人要了!”
她雖然說得灑脫,但夏于飛聽出了她語氣中濃濃的失落之意。
夏于飛不知是該替好友慶幸還是難過。
“以前在京城,像方少他們不也是這種人?你怎麼就看上嚴道義了呢?”她真的有些不明白。
“你懂什麼。”丁疏離橫了她一眼,“義哥,真男人!”
夏于飛還真沒覺得。
嚴道義跟京中那些人比起來,除了今天表現出的一些社團大佬的狠辣之外,並沒有特別出衆之處。
夏于飛還記得第一次見他,他口花花的開着她和陸秉琛的玩笑。
後來見得多了熟悉起來,當成朋友相處,也只將他當做一個有點灑脫不羈,嘴碎愛嘀咕的普通男子。
當然,他外表看起來也是相當過硬的。
但因爲性格的關係,他和陸秉琛站在一起,任誰都會覺得陸秉琛比他更man更有型。
真不知道丁疏離的眼光是什麼樣的!
“我怎麼沒覺得?”夏于飛反問。
“你見過幾個男人?”丁疏離毫不客氣的鄙視她,然後眼睛裡有了幾絲亮光,“義哥是第一個爲我打架的男人。”
夏于飛大驚。她還真不敢相信。
丁疏離經歷過的爭風吃醋的場景可比她多得多,以前也沒少呼朋喚友的跟人對着幹。今天,居然說嚴道義纔是第一個爲她打架的男人,京城裡那些紈絝聽了真不知道該怎麼想。
“你說這話我也要信啊!”夏于飛道。
“以前在京裡,幾夥人湊在一起,不過是比人多,亮名號,然後比不過的就自覺灰溜溜撤了。什麼時候真動過手?”丁疏離嗤之以鼻,“哪有今天義哥痛快!”
夏于飛無語:“你個暴力女!”
不過,吐槽完了,該說的還要說。
她將陳夕夕跟嚴道義的曖昧講給丁疏離聽,然後忍不住又給她分析了一大通她和嚴道義不可能在一起的理由。
兩個人的差距實在太大。
依夏于飛的看法,即使對陳夕夕,嚴道義都採取讓她知難而退的拒絕態度,就更別說丁疏離了。
“唉!別說啦!這些我當然都懂。”丁疏離嘆氣,“但有時候,動心了就是動心了。”
“動什麼心?你根本不瞭解他。”夏于飛不以爲然。
“那你跟陸二少呢?難道你們的差距就不大?你們之前就瞭解?”丁疏離不服氣。
夏于飛哽了一下。
她和陸秉琛是有特殊原因的,最主要是,她父親同意,還經過了他們的考驗。丁疏離的父母怎麼可能會同意她跟嚴道義在一起?
夏于飛想想就覺得不可能。
“你要是能讓丁叔點頭,我當然高興!以後在m市還有人作伴了。”夏于飛篤定丁家絕不會在這事上鬆口,故意道。
沒想到丁疏離當真到了:“總要試試。說不定真能嫁過來陪你呢?”
“要是嚴道義不同意怎麼辦?你不能強迫別人吧?”夏于飛無語。
“唔……這倒是個問題……”丁疏離陷入沉思,“你說我要是動用點手段逼他就範有沒有希望?”
夏于飛看她的目光就像看白癡:“那你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那倒也是。”丁疏離不說話了,好像在想什麼。
夏于飛深深感受到了丁疏離的認真。她有些急,陳夕夕現在跟她關係也不錯,她可不想看着她的兩個朋友同時爲了嚴道義而傷神。
況且,她比誰都明白,丁疏離和嚴道義根本就沒有可能。
夏于飛想了想,爲了不讓她自己夾在中間難做,最好的辦法還是將丁疏離趕緊送走。
回到京城,恢復以往的生活,相信,她很快就會將在m市的經歷忘了。
正好,她本來也有事要她幫忙。
想到此,夏于飛果斷開口:“疏離,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我還有事找你幫忙呢。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丁疏離其實很清楚好友擔心的是什麼。
何況,她自己對這場暗戀也沒有抱很大希望。只是,好不容易遇到喜歡的人,不去試試,實在不是她的風格。
即使不成,至少努力過,以後也不會後悔。
“我請了三天假,明天晚上的飛機。”丁疏離懨懨的提不起神,“你有什麼事說吧?”
夏于飛一笑:“我陪你在m市好好玩兩天,明天回去後,你幫我注意點方家的動靜啊。還有方青……”
“義哥會不會也跟我們一起?”丁疏離當然知道,嚴道義跟陸秉琛的關係很不一般,夏于飛要是願意開口的話,大概,還是能請得動嚴道義的。
“你想都別想。他很忙的。”
“那我只能答應你,沒事的時候,順便幫你打聽打聽。忙起來的話,忘了你可別怪我。”丁疏離像是要報復夏于飛剛纔話似的說道。
“行。你只要答應就好。”
夏于飛相信,丁疏離只是賭氣說說罷了。該幫的忙,她不會打一點折的。
她也說到做到,兩天的時間,陪着丁疏離將m市所有的景區遊玩了一遍。甚至,陸秉忠坐鎮的帝豪國際賭場,她從來都不怎麼願意去的地方,都帶着丁疏離去了。
只是,果然如她鎖說的,嚴道義一次也沒有再出現。
丁疏離帶着濃濃的失望,登上了回京城的班機。
夏于飛目送着她進了安檢通道,回過身,卻發現不遠處停着一輛熟悉的跑車。
她心裡猛地一跳。
那是嚴道義的車。
這嚴道義,不會對丁疏離也有些特殊的感覺吧?
她快步走了過去。車窗降下,果然露出嚴道義嬉笑灑脫的臉。
“大嫂,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夏于飛卻直覺得,應該跟丁疏離有關。“你怎麼會在這裡?也來送人啊?送誰?”
“你朋友很特別。我專門來送她一程。”嚴道義也沒隱瞞。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夏于飛總算放了心。她相信,嚴道義沒必要騙她。
作者的話:
磚頭啊磚頭,哪個親丟的?丟磚我是不怎麼反對啦。不過如果有意見,我也很希望聽聽的。有道理的話,我肯定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