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一次陸峻沒有像以往那樣迅速答應,而是身體筆直地站在那裡,他的眼睛裡還有淚水,語氣卻很固執:“不要!爹地,我喜歡玩撲克牌!”
陸秉琛氣得又要揍他。
陸峋暗暗捅了捅弟弟,示意他趕緊道歉,不要跟父親對着來。陸峻回頭看了哥哥一眼,沒吱聲。他很不服氣,爲什麼爹地媽咪都可以,就他不行?
夏于飛將兒子護在身後:“峻兒,幼兒園裡有很多小朋友和你一起做遊戲的,家裡還有哥哥,鐵叔,爲什麼非要玩撲克牌呢?”
“媽咪啊,其他的遊戲我都不喜歡,只喜歡撲克牌,就讓我玩嘛!”父親那邊走不通,陸峻開始向母親撒嬌。
還沒等夏于飛說什麼,陸秉琛嚴厲地制止了:“不行!總之你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玩牌!”
說完,他甩手回了自己房間。
夏于飛抱了抱小兒子:“峻兒,爹地也是爲你好。你看,你現在又要上學,又要練功,還要打球,其實也沒什麼時間玩牌對不對?等你長大,他自然不管了。”
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多感觸,而且現在的陸秉琛,在她看來,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梭哈這一類的撲克牌遊戲,即使在夏家,也是絕不許孩子們碰的,被發現了,也少不了一頓打。不同的僅僅是,她小時候周圍根本沒人玩這個,而峻兒,卻天天看着他們兩個以極其認真的態度來研究。
環境造就人啊!他們是不是該先檢討一下自己?
陸峻很委屈,他不願意相信,平時無論他想做什麼都會無條件支持他的媽咪,這次居然也不站在他一邊。
“好啦。很晚了,你們明天還要上學,睡吧。”夏于飛不想跟兒子多說,“晚安。”
回到樓上,陸秉琛正躺在牀上呆呆的發愣。
夏于飛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阿琛,別想了。峻兒只是小,不懂事而已,等他大了,一定明白你的苦心。”
“他怎麼樣?”陸秉琛也坐起來,“是不是在恨我?”
“他還好。我讓他們睡了。”夏于飛想了想,道,“其實,像咱們這種家庭,耳濡目染的,很難徹底隔絕他們,不如……”
她試圖爲兒子說情。只要好好的引導,也不至於有太嚴重的後果吧?
“你別說了。我不會讓步的。”陸秉琛打斷了妻子的話,“不說別人,就說你,就說夏家,遇到這種事會被怎麼對待?”
夏于飛無言以對。
她比誰都清楚,那隻會面臨更加嚴厲的懲罰。正因爲如此嚴格的家教,夏家才能將他們的傳統一代代保持下去,家中子弟,即使平凡一些,也極少有長歪的。
“你也別太慣着他們倆了。有些事可以讓步,有些事,沒辦法讓步的。”陸秉琛拍了拍妻子的背,“睡吧。”
這個道理夏于飛何嘗不明白?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兩天。第三天頭上,陸秉琛沒在家,去了公司——雖說他要側重比賽的事,但公司那邊也不可能完全放下,每天還是要過去看一看的。萬一有緊急的事,也好處理。
夏于飛則在書房整理翻看她的論文,正忙着,她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學校打來的。她大驚失色,第一反應就是兒子出事了。
“陸太太嗎?請問你有沒有時間,可不可以過來一下。呃,我們有些事想找您說。”學校方面非常客氣。
被老師找,有沒有時間,也要過去啊!何況,夏于飛還擔心着兒子呢!
“老師,是不是我兒子……出了什麼意外?”夏于飛問的小心翼翼,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哦。陸太太您放心,峋兒和峻兒兩人都沒事。”對面的人知道夏于飛誤會了,連忙解釋,“是有些其他的事,我想跟陸太太單獨談談。”
“哦,哦。那好,我馬上過來。”夏于飛總算放下心來,只要不是兒子有危險,其他的都好說。
夏于飛掛了電話,直奔兒子所在的幼兒園。距離不遠,她很快就到了。陸家子弟就讀的學校,條件無疑是相當好的,此時不但陸峋和陸峻,陸峰也在這裡。
不過夏于飛沒有見到他們三個,她讓鐵川將車停在園外,自己直接去了老師的辦公室。
“陸太太來了。快請坐。”本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師見到夏于飛進來,連忙站起身相讓。她雖然是陸峋和陸峻的老師,但夏于飛的身份畢竟不同,除了陸秉琛在m市如日中天以外,夏于飛本身的知名度也一直很高。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不是靠依附於陸秉琛的。
“老師,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夏于飛坐下,沒有廢話直入正題。
她看得出來老師面對她有些不自在,本來還有些詫異的,因爲能進這所幼兒園的,幾乎都是m市最上層的人家的孩子。老師應該很習慣了跟這些家長打交道吧?不過轉念一想,她很快明白了。
只能說,陸家,和其他的人家相比,分量更重,讓老師不得不更重視。她和陸秉琛的兒子,在幼兒園哪怕出一點事,老師也要負最大的責任吧?而這個責,她們擔不起。
夏于飛本身是很隨和的人,又在m市上流社會混了這麼久,察言觀色的本事也練出來了,因此她沒有客氣,沒有寒暄,直接說正事,希望藉此可以讓老師自如一些。
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老師遲疑了一下,還是很快道:“陸太太,我知道您很忙,陸先生更是如此,我不清楚您知不知道峻兒在學校的事?但我沒辦法。您也知道,咱們園裡都是些什麼人家的小朋友,我總要給別的家長一個交代的……”
老師囉嗦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夏于飛聽得糊里糊塗,心急如焚,還得耐着性子聽。
“峻兒怎麼了?”她問道。
“他在園裡跟其他小朋友賭博。”老師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看的出她鬆了一口氣,後面的話也流暢多了,“雖然只是一些零食,他也沒有將贏到的東西據爲己有,而是分給了其他小朋友。但畢竟影響很不好……而且,這兩天,我發現他們帶的零食越來越多。”
“什麼?”夏于飛猛的站了起來。
兒子這也太過分了,在家裡她和陸秉琛看得嚴,他居然到幼兒園來搞事?夏于飛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直響,第一次有了把他抓過來揍一頓的想法。
“陸太太您不要着急。除了這一點,峻兒還是很乖的。”老師安慰夏于飛,“另外,我主要是不太清楚您和陸先生對此事的看法,畢竟,陸先生賭神的名聲在外,也許對兒子有什麼特殊的要求呢?因此,和您溝通一下。不過,如果再繼續下去,我真的很爲難。”
“我知道了。老師,謝謝你。”夏于飛強忍怒氣,“峋兒呢,他怎麼樣?”
說到陸峋,老師讚不絕口,又乖,又聽話,和所有小朋友都很玩得來,無論做什麼都能做到最好。即使陸峻風頭大盛,他也沒參與進去。總之一句話,絕對的優等生。
夏于飛長出了一口氣,總算還有一個不讓她操心的。
“那我先將峻兒帶回去?”她徵求老師的意見。
“陸太太,我單獨找您就是不想讓此事影響小朋友太多,不如您就當什麼沒發生過,等晚上放學後再慢慢跟他說?”
夏于飛點了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跟老師告辭,夏于飛出了幼兒園,心情很沉重的上車,她想不通,這兩天,打,陸秉琛也打過了,道理,她也不止一遍的講過了,爲什麼還會這樣?
“什麼事?”
低沉的男音讓夏于飛嚇了一跳。她只顧着想心事,根本沒注意到後座陸秉琛赫然坐在那裡。他什麼時候來的?
“呃,沒事。”夏于飛不敢想象讓陸秉琛知道了今天的事會有什麼後果,她想回去再慢慢跟他說,“你怎麼來了?公司不忙啊?”
“烙鐵打電話告訴我的。我擔心兒子出事,就過來看看。”他一句話解釋清了過程,又接着道,“你別騙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于飛嘆氣,陸秉琛總是要知道此事的,早一點晚一點而已。她只能先給他打預防針:“你答應我,聽完後別急啊。”
“嗯。”他回答的簡短無比。
夏于飛的心頓時又提上來了。但沒辦法,她也只能緩緩的將老師的話說了一遍。陸秉琛立刻開門衝了出去。
“哎!”夏于飛一個沒叫住,陸秉琛的身影都不見了。
沒一會兒,就見他拎着陸峻從幼兒園出來,直接將兒子甩進車裡,又冷漠的吩咐鐵川開車。
車裡氣壓很低,夏于飛不知該如何是好。陸秉琛平時多沉穩的一個人,這次卻如此沉不住氣。鐵川沉默不言,默默的開着車。他其實很有些話想說的,但畢竟是陸秉琛的家事,他不好開口。
只有陸峻還完全被矇在鼓裡。他是在課堂上被父親拎出來的:“爹地,媽咪,我還在上課呢,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作者的話:
新的一個月,快完結,各位不如把紅票換成訂閱和紅包?嗯,這個主意太讚了,好佩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