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這樣認爲,有什麼好說的。”垂下眸子,孫幽悠躲開他那彷彿能將人溺斃的深情眼神。
“是嗎?”冷燁顯然不信她說的直覺,悠悠越是閃躲,他越覺得不是什麼好話,所以,悠悠纔不敢說。
“是。”堅定的一點頭,孫幽悠轉移話題。“冷燁,你說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
“怎麼幫?”饒有興味的看着孫幽悠,冷燁等着她的答案。
“當然是你想辦法了。”孫幽悠理所當然的說道,在她看來,冷燁是風和林的老闆,他們會聽冷燁的話,因爲風說過,他自己是冷燁的隨從,既然是隨從,那就是,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所以,冷燁來想辦法,最合適。
凝視着孫幽悠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冷燁十分無語,很想問一句,他看起來像是做媒的人嗎?讓他去撮合風和林,有沒有搞錯啊!他不歧視同性,卻也沒有撮合的習慣,悠悠真會給他出難題。
明知道她是在轉移剛剛的話題,冷燁並沒拆穿她,反而順着她的意思來,大手將她的柔荑輕輕握住,包裹在自己寬大的手掌中,冷燁說:“風和林的事情,別去管了,你要真想撮合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
他只想享受和悠悠獨處的時間,可不想找些事情來煩,自從證明翱兒也是自己和悠悠的孩子,悠悠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陪着孩子,他被涼在一邊,這讓冷燁心裡相當不爽。以前悠悠心裡只有朵朵,現在又加上個翱兒,他都不敢想自己在悠悠心裡的位置是如何的低,在不多陪陪悠悠,他的未來會更悲劇。
“我們都要離開了,以後哪裡來的機會。”忽然,孫幽悠頓了一下,想到一個可能,盈盈水眸望着冷燁。“等等,風和林要和我們一起回中國嗎?”
可能嗎?風和林隨他們一起走了,這裡的事情怎麼辦?孫幽悠心裡十分清楚,冷燁不可能放棄這邊的事業,用生命換來的東西,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冷燁點頭說道:“如你所想,我不可能放棄這裡的事業,風和林跟我們回去是最好的分配。”
“分配。”錯愕的念着這個詞,孫幽悠心下一片茫然,不明白他怎麼用分配來詮釋這個決定。
冷燁解釋說:“黑道是個只有進,沒有出的世界,一旦沾上,除非死,不然絕對沒有退出的一天,就算我想放棄這裡的一切,帶着你和孩子們在中國生活,別人也不會放過我們,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永久的秘密。風和林過去,既可以當保鏢,又是我的助手,火和山留在總部坐鎮,只要我在位一天,那些窺視我這個位子的人,就不敢動你和孩子們。”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那麼複雜。”垂下眸子,孫幽悠喃喃自語。
她只想和冷燁帶着孩子們回中國住,卻從沒考慮過,自己和孩子們的安全問題,她一直在忽略着冷燁的身份,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難怪冷燁沒聽她的,說走就走,而是等安排好了一切事宜,才肯離開,這是出於對安全的考量,也是對她和孩子們負責。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在我身邊就好。”明白她在想什麼,冷燁心疼的抱緊了她,把她捲入到自己的世界,他是抱歉的,卻沒有一刻的後悔。
他也不後悔走入黑道,這個世界的殘酷他看過太多,從中領悟到一個事實,只有讓自己站在頂峰上,纔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悠悠和一雙兒女,就是他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
孫幽悠伸出雙臂,回抱着他的腰,頭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充分的表明了對他的信任和依賴,冷燁很訝異她的舉動,沒說話,只是加重了擁着她的力道。
這個時候適合用一個詞形容,無聲勝有聲。
忽爾,孫幽悠擡眸,望着冷燁問:“我和孩子們是不是你的累贅?”
黑道,她不是很瞭解,卻也不是無知的不知道其中危險,多少人爲了不敗的地位,想爬到更高,綁架勒索,逞兇鬥狠,簡直到了無惡不作的地步,找不到當事人,就那人家身後的家人開刀的比比皆是。
“聽說過,人都是有肋骨的嗎?”輕聲問,冷燁暗沉的眸子看着她,溫柔深情。
這讓孫幽悠有種錯覺,彷彿自己是他獨一無二的珍寶似的,她目光閃了閃,還是點了點頭,冷燁嘆了口氣,語氣堅定的說道:“你們就是我的肋骨,所以,說是累贅太過了,你們都是我的寶貝,我最重要的人,保護你們是我的本能,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你會讓翱也進入這個世界嗎?”既然已經談到了,孫幽悠索性一次問個清楚,她心裡希望的是,自己兒子能接管孫氏,和冷燁的事業比起來,孫氏雖然不值一提,但孫氏畢竟是擺在陽光下的事業,相對來講,安全性高些。
“翱兒已經身在這個世界,從他出生成爲我的兒子開始,就沒的選擇。”他當然知道悠悠希望翱兒能活在陽光下,這個答案對悠悠來說很殘忍,冷燁還是如實回答。
除非翱兒沒有這個能力,或者翱兒沒這個想法,不然,翱兒接他的班是必然,子承父業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看着孫幽悠,冷燁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希望孩子們好,但有時候,擺在陽光下的不一定就是安全的,每件事情都有利與弊,我們不能只看到利的一面,就忘了還有弊的一面。”
孫幽悠默了,冷燁的話,她無法反駁,也找不到理由反駁,他說得對,每件事都有利與弊,好壞都是一起來,怎麼看待,就得看各人的心思了。
所謂命運的安排,不過是人心在懦弱的時候給自己找的一個寄託,或者說是藉口,把自己的失敗怪到命運頭上,從而沒去想,自己咬咬牙挺過去後,不也是命運的安排嗎?
“好了,別想那麼多,我們去看看孩子。”俯身,冷燁在孫幽悠脣上落下一個吻,沒等孫幽悠回答,牽起她的手,往書房外走去,那杯可憐的咖啡,算是徹底的被遺忘了。
S市,計程車開入一處私家園林,雙行車道上,看不到一輛車,計程車司機這會兒才知道了這是什麼地方。
向家,這一大片都是向傢俬有的土地,據說,佔地面積幾乎可以和公園比,門口沒有守衛,敢來這裡的人卻很少,誰也不敢來招惹這個可以在本市呼風喚雨的向家。
車子終於在一棟宏偉的建築前停了下來,向南在車裡時就看了,別墅門口處停着的一輛車,他沒在意,看了眼身邊的海燕,還海燕懷裡熟睡的小宇,向南打開車門下車。
對面的車子也有了動靜,車門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下來,沒有一絲皺褶的西服可以看出他很注重細節,莊重的黑色,更添加一抹神秘感。
向南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看着朝自己這邊走來的男子,輕緩的開口。“杜書記不在機場接待外賓,來我向家門口等候,有什麼事嗎?”
老實說,見到杜海安出現,向南是意外的,在機場時,他就聽說了今天有外賓來本市友好訪問,作爲這座城市的東道主,杜海安竟在這個重要的時刻,出現在他家門口,他還真好奇杜海安來的原因。
杜海安眼眸複雜的看了向南一眼,對向南的調侃,他完全的不在意,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站在哪裡,複雜的目光看着計程車後座,好似在等待着什麼,垂在身側握緊的雙手,又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見杜海安不搭理自己,向南挑了挑眉,他也不是多事的人,人家不搭理他,他更不會眼巴巴的貼上去,即使面前站着的是本市的書記。
向南輕笑一記,繞過車子到這邊,打開車門,彎身從海燕懷裡接過小宇,海燕步下車,把向南的外套蓋在小宇身上,回身拎起自己的包包,這個空檔,計程車司機已經很熱心地把他們的行李拿下來,海燕打開包包,掏出一些錢遞給計程車司機,淡着說了聲不用找了。
計程車開走,海燕這時才轉身看着杜海安,目光淡然,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再見杜海安,海燕的心境和以前一樣,並沒因爲時間的流失,而變的更淡,或是更親切些,或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就已經劃清了和杜海安的關係,不是親人,也不是朋友,是什麼海燕自己也沒弄明白。
“海燕,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目光緊緊的盯着海燕,杜海安平靜的聲音裡透着喜悅,眼神中的急切毫不掩飾。
再見海燕,杜海安是無措的,他找了海燕五年,海燕卻突然出現,他反而緊張的都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喜悅,很想上前,將她緊緊的抱入懷裡,感受着她是真實的存在,而不是自己的幻覺。
各種情緒讓他忽略了向南,和向南懷裡抱着的孩子,他眼裡看到的只有海燕,只是海燕。
海燕目光閃了閃,淡然的說:“以爲看錯了,還能追這裡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對於杜海安,她向來是無語的。
向南抱着小宇,靜靜地站在一邊看着,原來,杜海安來這裡是爲了海燕,不過,海燕的面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讓我們的杜書記,丟下接待外賓的重要事宜,來這裡等候。
杜海安姓杜,海燕也姓杜,這還是和海燕辦結婚證時,他才知道海燕的姓氏,兩人名字中還都帶了個海字,難道,他們是兄妹,不對啊,他記得杜海安的妹妹叫杜海珊,自己離開的時候是他家老大的未婚妻,現在說不定已經是他大嫂,杜家這一代就杜海安和杜海珊兩個孩子,那海燕又是誰?
杜司令把自己大兒子趕出家門的事情,向南並不知道,可以說,整個S市知道的人都很少,大家只知道,杜司令的兒子只有一個,那就是杜少凡,至於杜少輝,衆人知道他是個企業家,和軍區司令八竿子打不着干係。
向南很疑惑,但他沒問,海燕的事情,他會尊重海燕自己處理,如果需要幫助,只要海燕提,他再伸出援手。
“隨你說什麼都好。”杜海安朝海燕走進了些,眼神鎖住她纖細的身影,問道:“我只想知道,這些年你都在哪裡?過的好不好?爲什麼現在纔回來?回來了不回家,卻來這裡?還有……”
“停。”海燕急切喊了聲停,天啊,杜海安這一股腦丟出這麼多問題,她要怎麼回答,既然回來了,她就沒想過逃避,該面對的問題,她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面對,但也不是杜海安這樣問的,沒有停頓的丟問題,完全不給她回答的時間。
向南挑了挑眉,這還是那個淡定的杜書記,他怎麼覺得,杜海安此時的表現,更像是一個見到多年未見的愛人,而完全失控的男人。
愛人,海燕是杜海安的愛人,可能嗎?那麼,小宇,向南下意識的看了看懷裡睡熟的小宇,不對啊!小宇的樣子和杜海安一點也不像,如果說,小宇是杜海安的孩子,他寧願相信小宇是老三的孩子,至少,小宇長的像老三小時候,疑惑在向南心中蔓延。
海燕無力的說道:“杜海安,我沒有你絕佳的記憶力,你一次問我那麼多的問題,我要怎麼回答你。”
“好吧。”杜海安妥協,斟酌了一下,從滿腦子的問題中,問出他迫切想知道的問題。“爲什麼不回家?如果你不想一個人住,可以回杜宅住,爺爺這些年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擔心你。”
見到淡然的海燕,杜海安忍不住提到那個和自己同樣爲海燕掛心的爺爺。
海燕目光一暗,垂下眸子。
“杜書記。”一直保持沉默的向南介入,看出海燕的逃避,他走到海燕面前,握住海燕的手,輕聲說:“外面冷,有什麼話和杜書記到屋裡談。”
海燕擡頭看着向南,他溫和的笑容,如玉般的聲音,在在透着對自己的關心,他是真的努力在做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對向南微微一笑,反握住向南的手,海燕轉身看着杜海安。“杜海安,我跟你介紹一下,他是向南,我的丈夫,這是我兒子,小宇。”
海燕的話落下,氣氛就顯得有些僵硬,連周圍的空氣都變的詭異起來。
“二少爺,你可回來了。”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一方僵硬的氣氛。
熟悉的聲音,向南擡頭看過去,安嫂一臉驚喜的看着向南,急切的開門走出來,來到向南面前,見他懷裡抱着的孩子,安嫂張了張嘴,也是一臉的疑問和震驚。
二少爺回來了,懷裡抱着個孩子,身邊還站了個女人,不用猜也知道這是什麼狀況,安嫂目光掃到一邊的杜海安時,愣了愣,奇怪,杜書記怎麼也在這裡,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昨晚的新聞裡說,杜書記今天要去機場接待外賓。
向南溫潤一笑,跟安嫂打招呼。“安嫂,好久不見,你一點都沒變。”
“二少爺說笑了,哪裡沒變,安嫂都老了。”在向家,安嫂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接受能力比一般人強,驚嚇只是一時,很快就恢復了從容淡定。
說着,安嫂目光打量着向南身邊的海燕,見兩人相握的手,心下了然,能讓二少爺帶回向家的女子,可想而知她的身份。
向南見安嫂打量着海燕,他自己往後退了一步,讓安嫂和海燕面對面,向南說:“安嫂,她是海燕,我的妻子。”
側身,向南對海燕道:“海燕,安嫂是我們的管家,在向家很多年,我們三兄弟都很尊重安嫂,早把她當成一家人。”
“安嫂,你好!”海燕微笑着和安嫂打招呼,對於安嫂打量的目光絲毫不在意。
“二少奶奶好,快快進屋吧,外面冷。”安嫂也對海燕一笑,充分的表示了對她的歡迎後,催促着向南和海燕進屋,自發的走過去拉他們的行李箱,安嫂雖然疑惑怎麼只有一個箱子,卻也沒問,年輕人的事情,沒她說話的份。
安嫂時刻謹記,自己只是向家的一個傭人,看了杜海安一眼,提着行李走在前面。
向南點了點頭,攜着海燕往屋裡走,杜海安被涼在一邊,眼神有些茫然,周身縈繞着沉痛的氣息,讓人感覺他是遭受到什麼重擊,可他平靜的臉上卻又不是那麼回事。
“杜書記,不進來嗎?”停下腳步,向南回頭問。
向南回頭,海燕也跟着回頭,安嫂也回頭,一時間,三個人同時看向杜海安,小宇畢竟是孩子,在坐了長途飛機後,又是計程車,現在睡下,就什麼也驚擾不了他。
幾人進到屋裡,向南吩咐人給海燕和杜海安準備飲品,並且讓傭人們不要打擾,自己則抱着小宇和安嫂一起上樓去,把樓下的客廳留給杜海安和海燕說話。
向南直接抱着小宇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小宇放到牀上,動作輕柔的把小宇的外套和褲子脫下,掀開被子,給小宇蓋上,自己則坐在牀邊,看着自己的房間被收拾的很乾淨,心裡一陣感動,他知道,不管自己走到什麼地方,這裡,永遠是他的家。
離開時,老大對他說的話好似又在耳邊響起,“記住,你是向家的人,向家永遠是你的家,你隨時可以回來。”老大沒阻止他離開,卻說了,他隨時可以回來,對他的哥哥,他是發自內心的敬重。
因爲有哥哥,他和老三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因爲哥哥的話,在他確認了悠悠可以幸福後,依然決然的回到這裡,回到這個家。
安嫂站在一邊,看着向南熟練的動作,和對小宇的溫柔用心,眼圈都紅了,心裡是對向南的憐惜,她的二少爺,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連照顧孩子都是這麼的得心應手,樓下的那個女子真是好福氣,能嫁給二少爺這麼好的男人。
向家爺爺去世前,安嫂就已經在向家做事了,她可以說是看着向陽,向南,向北三兄弟長大,心裡早就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的孩子在疼愛,向家的事業上她幫不上忙,卻把三兄弟照顧的很好。
看到自己照顧着長大的孩子,現在也知道照顧人,安嫂心裡安慰,卻也有些奇怪,她知道,二少爺喜歡的是孫家大小姐,甚至在五年前離開也因爲孫家大小姐,怎麼回來,二少爺的妻子就變成了樓下那個叫海燕的姑娘。
還有牀上的小男孩,那粉雕玉琢的臉蛋,一看就是向家的孩子,他是二少爺的孩子嗎?
安嫂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她怎麼有這樣的想法,二少爺帶回來的孩子,不是二少爺的孩子,還能是別人的嗎?
安嫂暗罵自己,真是越老越糊塗。
向南斂起思緒,轉頭看着安嫂,認真說道:“安嫂,謝謝你。”
他是真心的道謝,自己不在家,安嫂還是讓人把他的房間打掃的一塵不染,他是該跟安嫂說聲謝謝的。
安嫂笑着搖了搖頭,眼淚卻流了下來,是欣喜,是安慰,她知道二少爺跟她說謝謝是因爲她打掃了他房間,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真是受不起二少爺的謝謝。
向南見安嫂落淚,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轉移安嫂的注意力,他走過去,把安嫂拉過來,看着小宇問:“安嫂,來看看我的兒子,他叫小宇,可愛嗎?”
“可愛,可愛。”連說了兩聲可愛,安嫂擦了擦眼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麼,安嫂,你幫他收拾一下房間,就在我的旁邊吧。”向南說,向家在設計的時候就考慮的很周全,他們三兄弟的房間周圍都有空房,就是爲了以後給他們的孩子住。
“好好好。”安嫂目光從小宇臉上移到向南臉上,感慨叢生,語重心長的說:“你們的父母要是看到,一定會很欣慰。”
“這都是你照顧的好。”向南笑了笑,問道:“對了,安嫂,老大和老三怎麼樣了?”
提到向陽,安嫂的目光黯淡下去,憂心的說:“三少爺還好,最讓人擔心的是大少爺,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很少回家來,就是回來了,也會匆匆的走,不知道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向南蹙了蹙眉,知道他哥哥過的不好,他心裡也不好過,拍了拍安嫂的肩膀,他說道:“安嫂,不用太擔心,我現在回來了,我會去找老大談談,看看有什麼是我能做的。”
安嫂欣慰的點了點頭,不想打擾海燕和杜海安有話說,向南把安嫂拉到沙發上坐着,問着自己這些年不在,家裡都有什麼事情發生。
一樓客廳,海燕和杜海安坐在沙發上,誰也沒先開口,靜靜的坐着。
“海燕,你怎麼和向南結婚了?”他記得,海燕是和向陽在一起的,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看的出來,海燕愛的是向陽,這份愛,並沒因爲向陽是海珊的未婚夫而改變。可離開五年後,海燕回來,卻成了向南的妻子,還帶着個孩子,杜海安覺得,自己的心臟實在有些難以負荷。
尤其,向南愛的是孫幽悠,卻娶海燕當妻子,向南到底把海燕當什麼?還有向南究竟知不知道,海燕是他哥哥的女人,雖然他們都不贊同,但海燕和向陽在一起過是事實,還曾經有過孩子,那段過去,誰也抹不掉。
杜海安如今都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幫海燕離開向陽到底是錯是對,五年來,向陽幾乎找遍了全世界,不找出海燕,絕不罷手。
和海珊的婚事也是搖搖欲墜,訂婚八年,一拖再拖,就是沒有要結婚的意思,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個八年可以揮霍,他心疼海珊,卻又怪不得向陽,如果自己沒幫海燕離開,向陽和海燕說不定已經結婚,海珊雖然會痛,卻比這樣糊里糊塗的浪費青春來的好。
“這事兒說來話長。”海燕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裡溫熱的杯子,她是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本來,她完全不用解釋,但面對的是杜海安,真心關心她的杜海安,對她始終如一日的杜海安,衝着這份真心她就無法敷衍他。
聽了海燕的話,杜海安覺得,心裡有股怒火在燃燒,溫潤的眸子裡有着火焰在燃燒,說來話長就能當沒有這些事情嗎?不能,絕對不能,該面對的問題依然存在。
“好吧,我換一個問題。”看出海燕的爲難,杜海安不忍心勉強她,壓下心裡的怒火,真換了個問題。“你知道,向陽一直在找你嗎?”
杜海安聲音壓的很低,這裡是向家,可以說是向陽的地盤,他說話格外的小心。
海燕猛的擡頭望着杜海安,自己聽錯了,他說向陽一直在找她,怎麼可能,就算向陽想找,杜家那個固執的老頭也不會允許向陽這麼做,娶了杜海珊,再來找她,那個老頭怎麼會容忍這樣的事情。
對了,怎麼沒看見杜海珊,海燕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可能是出去了吧,對呀,豪門貴婦都有着參加不完的派對和聚會,當然不會在這個家裡呆着。
心沉了沉,海燕輕聲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向來口才伶俐的杜海安,在政界混得如魚得水的他,面對這樣的海燕,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杜海安,我累了,有什麼以後再談,可以嗎?”有氣無力的問,海燕是真的累了,長途飛機坐下來,身體真有些吃不消。本以爲到了向家,先避開向陽,休息幾天,再去面對那些煩心的事情,可沒想到會碰上杜海安,她不想去過問杜海安是怎麼知道她回來了,現在,她只想休息。
這些天困擾她的問題太多,太多,感覺心裡的壓力都要超出她的符合了,除了累,她真沒別的感覺了。
杜海安看着海燕,眸子裡閃爍着複雜,張了張嘴,壓住心裡無數的疑問,站起身,說道:“好吧,我等着你告訴我原因,今天我先走,你好好休息。”
“謝謝。”跟着站起身,海燕道謝。
杜海安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海燕一眼,邁步往門口走去。
“杜海安。”海燕卻在這時候叫住了他,杜海安停下腳步,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僵硬着身體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你不會這麼快告訴他,我回來了吧?”依照那個人的脾氣,一旦知道她回來了,一定會直接殺到向家來,她現在已經夠亂了,不想在面對他。
這個他,海燕沒指名也沒點姓,但她相信,杜海安知道她指的是誰。
杜海安確實知道海燕說的是誰,除了爺爺,沒別人,海燕和爺爺之間的心結,他真的很無力,杜海安說:“他一直在找你,我能幫你瞞多久。”
“不需要太久,我只想把這一團亂理清了,再面對其他事情。”海燕說。
“如你所願。”想都沒想,杜海安就答應了,邁步走出了別墅。
海燕愣在原地,杜海安會答應她,在她的意料之中,因爲她的要求,杜海安就沒拒絕過,向來只有她拒絕杜海安的要求。
杜海安出了別墅,剛剛發動自己的車子,一輛開過來,他看到後座位上的人時,杜海安苦澀的笑了下,看來,海燕真沒休息的命,更大的麻煩來了。
閉目養神的向陽並沒注意到開過去的車子,司機把車子停在前院,回頭看着後座的向陽。
向陽睜開眼睛,什麼都沒說,拖着疲憊的身體下車,邁步走進別墅。
還沒上樓梯的海燕聽到開門聲,疑惑的回頭,門口處走來的身影讓她如遭雷劈般愣在那裡,手緊緊的扶住樓梯扶手,她纔沒倒下去。
向陽好似被什麼牽引般,也在這時候擡眸,深邃眸光和樓梯口的目光撞在一起,眼裡映出那魂牽夢縈的纖細身體,俊臉上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