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陽光從頭頂灑落下來,藍悅半眯着眼,清亮透徹的眸子映出了鏡子一般的湖面。
祁宴君背靠着石凳,仰頭揚起了嘴角。
“等他和蘭斯家的人知道你這麼輕易就將cl轉讓給別人,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cl完完全全是由我和慕寧一手創立的,曉東和蘭斯家跟它都沒有半點關係,不管他們是想要將cl據爲己有,還有搞垮它,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
“所以當初我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你纔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祁宴君懶散地蹺着腿,目光斜斜望向藍悅,嘴角始終噙着笑意。
藍悅聞言轉了一下輪椅,面對祁宴君,“別忘了當初你答應我的,慕寧現在有消息了嗎?”
“不是說好了三個月?”
“三個月你要將慕寧平安無事地帶回來,如果你到現在都沒有慕寧的位置消息,三個月之內你有把握幫到他嗎?”
關係到慕寧的生死,藍悅的態度變得格外謹慎,但這讓祁宴君尤爲不爽。
他撇了撇嘴巴,瑰麗的眸子半眯着,隱約可見一絲陰鷙。
“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還有cl我也不是白拿你的,在我離開之前,我會將祁氏部分的股份轉讓給你,這也算是一個平等的交易。”
“你把祁氏的股份給我?這對你來說可一點都不公平,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想要幹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微風拂過,花香怡人。
祁宴君忽然俯身,湊近了藍悅,不等她掙扎,一隻大掌扣住了她的後腦勺,熱烈的吻鋪天蓋地地壓下來,讓她無處躲藏。
他就跟瘋了一樣,使上了全部的力氣,藍悅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呼吸像是從身體裡面剝離,她拍着祁宴君的背,他卻無動於衷。
不知過了多久,祁宴君才放開雙頰因爲缺氧而酡紅的她。
憤憤然擦了嘴巴,藍悅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算什麼?”
“既然你也覺得我們的交易不公平,那我自然要討點利息。”
男人絕美的面容在耀眼的光線下,氤氳出淺淺的光暈,身後的美景在他勾人的笑容中,無限放大,一種窒息的美感撲面而來。
明明是自己被輕薄了,藍悅看着面前俊美的臉,竟然沒有了吃虧的感覺。
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妖孽!
“不過你們家人如果知道你將祁氏的股份轉給我,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在你來之前,你媽來找過我了,她想要皓皓的撫養權。”
“她有爲難你嗎?”
祁宴君脫口而出的話卻讓藍悅微微一愣,這個時候他應該關心的問題是這個嗎?
“她是想要爲難我,但是現在的我也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她被我給氣走了,但是我知道你們祁家不會放棄爭取皓皓的撫養權。”藍悅笑了笑,這笑意卻未達眼底,“我想在我離開海城之前,我們或許還真有可能要在法庭上見。”
“我不會將皓皓從你身邊帶走,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給你的保證。”
“我不需要你的保證,就算你不爭取皓皓的撫養權,你爸媽那邊也不會放棄,這些我都看穿了。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一點,凡是想要將皓皓從我身邊帶走的人,都將會是我的敵人,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自己和皓皓。”
沒有蘭斯家的勢力,沒有了cl的支撐,你拿什麼保護自己呢?
祁宴君深深望着藍悅,情緒錯綜複雜,但有些話他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想要默默給她留好後路。
祁氏那些股份不管藍悅接不接受,他都會留給她,因爲他希望有一天就算他不在她的身邊,她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
傍晚時分,祁宴君離開了,藍悅被小護士推回了病房,素淨的病房裡面,盧悅一直傻站着,見到藍悅回來,她的目光變得更加躲閃。
見藍悅回來之後,若無其事地回到牀上,看書整理文件,盧悅有些按耐不住了。
“下午,你爲什麼要幫我?”
當時她的手機上明明存着她偷拍的照片,那些照片她本來是想以後寄給報社又或者想辦法交給許妙容,但是卻被發現了。
“照片我已經刪了,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
藍悅知道盧悅是一個學生,年紀輕輕的難免會有各種小心思,她不願深究也不願跟她計較。
今天差點被拆穿,對她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小教訓了,所以藍悅纔會替她解圍。
“姐姐,我真的是一時覺得好玩才拍的,沒有其他想法,你可別誤會我呀!”
好不容易得到在醫院實習的機會,盧悅生怕藍悅現在翻臉,便裝作可憐無辜的模樣,委屈地解釋。
藍悅不置可否,悠悠來了一句,“我跟祁少的關係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是他的前妻。”
在醫院住了這麼長時間,祁宴君經常來看她,很多人對她的身份都很好奇,只要稍稍一打聽就知道祁宴君的妻子是許妙容,並不是她,由此醫院裡面流言蜚語自然滿天飛。
大多數人都以爲藍悅是祁宴君在外面的紅顏知己,包括這些日子小玉對她的疏遠,藍悅也能感覺到其他人對她的不友善。
“我知道我說了你們也不會信,但是有時候總是被人誤會的感覺也不好受。”
藍悅微微嘆了一口氣,不再搭理一臉震驚的盧悅,自顧自地蜷縮在牀上,閉上眼睛休息。
旁人自然不能理解祁宴君爲什麼會對他的前妻這麼好,好到讓其他人都跌破了眼球。
祁宴君收了藍悅創立的品牌cl,實則是幫助藍悅,免得cl成爲蘭斯家攻擊的目標,而他也履行承諾,將自己名下的部分股份和資源轉移到了藍悅的名下。
這部分股份和資源包含了祁氏背後,屬於祁宴君個人的技術股份以及集團運營的核心資產。
而祁宴君之前答應給許妙容作爲補償的財產和這些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就好比一塊金子和一座用之不竭的金山的差距。
“祁宴君他真的這麼對我,真的太過分了。他給我的那些根本就是在施捨我,而我真正想要的,他捨不得給我就算了。現在居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給藍悅,憑什麼她可以得到……”
軍區大院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店裡,許妙容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五官因爲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
坐在她對面的是她的弟弟許童,祁宴君將一些重要的資產轉給了藍悅,這件事情就是他從一個律師朋友那裡聽來的。
“姐,這件事情也讓我們徹底看清了,祁哥他是一個多麼絕情寡義的人。你把你最好的時光都浪費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他卻心心念念想着其他女人。這一次,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以前我從來沒想過要在他身上得到除了愛以外的其他東西,可到頭來,他將所有的一切都給了藍悅。小童,本來姐對於接下來實施的計劃還有一絲猶豫,但是現在我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我不好過,其他人也別想好過。”
許妙容細長的柳葉眉緊緊蹙着,眉宇之間擠出了兩道深紋。
她擱在桌子上的手指甲摳着桌板,骨節泛白,因爲用力剛做過的指甲幾乎崩裂開。
恨意和嫉妒讓她充滿鬥志。
告別了弟弟,許妙容打電話給司機,讓司機過來接她回老宅。
坐在車上,許妙容打開了車窗,忽然從包裡掏出了一根女式香菸,點燃了夾在指尖。
前面司機老周留意到了她的動作,動了動脣終究是沒敢說什麼。
車進了軍區大院之後,遠遠地就能夠看見祁家老宅門口,一個長相俏麗的女人和吳嫂站在一起。
“吳嫂,這位是?”
許妙容不動聲色地將菸頭扔出窗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少夫人,這是夫人給皓皓少爺請的鋼琴老師。”
“給皓皓請的老師?那修遠呢?”許妙容衝着吳嫂似笑非笑。
吳嫂被許妙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給嚇住了,誠惶誠恐地解釋,“畢竟修遠少爺比皓皓少爺小一歲,夫人的意思是讓皓皓少爺先學,以後再給修遠少爺請老師。”
“是麼?你先去忙吧!我一會兒將老師領上去。”
許妙容勾脣命令吳嫂離開,吳嫂感覺許妙容又要使什麼壞點子,但是她也無可奈何。
吳嫂離開之後,許妙容熱絡地挽住鋼琴老師的胳膊,“老師,你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皓皓那孩子平日很調皮,你教他學鋼琴估計他也不願意學,不如你先去教另一個孩子,那孩子聽話很多。”
“夫人,這不好吧?我們機構派我過來,就是讓我教一個叫皓皓的小朋友的。”
“你們機構那邊我會去聯繫,你今天就聽我的……”
許妙容溫婉的眉眼笑容甜美,一直牽着鋼琴老師的手走進客廳。
今天有一個慈善活動,祁老爺子和雲芳夫婦都去參加了,老宅並沒有人在,所以許妙容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可是客廳裡面忽然傳出了一聲低沉的男聲,是她始料未及的。
“少夫人,可以過來聊聊嗎?”
“一堯,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宴君不在老宅,家裡也沒有其他事情。”
許妙容看向五官硬朗的黎一堯,語氣夾雜着質疑和嘲諷。
“我知道今天其他人不在家,我是特地過來找你的。”
“王老師,你先上樓吧!修遠在二樓左手邊第三個房間裡。”
許妙容遲疑了一下,支開了身邊的鋼琴老師後,姿態高傲地走到黎一堯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微微揚了下嘴角。
“你一向不喜歡跟我說話,怎麼今天突然想起來跟我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