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路蔓也不和艾麗扯了。直接上樓想拿前兩天突然出現的手機去訂一張明早的機票。然後儘早出發。
看着她快步上樓的背影,艾麗算是見識到了她的急迫。心下既有不安也有無奈,連聲提醒道:“你慢點別急啊。”
聞言,她驀然回首,衝她微微一笑,“我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人的一生能有幾個真心愛過的人?不好好抓住。就真的晚了,只能成爲一份遺憾的回憶。
艾麗怔然。突然感慨萬千,也閉了口。靜靜看她疾步奔跑的背影。思考良久,終於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果然,上天還是眷顧路蔓的。
當她跑回臥室打開手機準備定機票時,才發現經濟艙的票幾乎賣完。似乎就只剩下一張商務艙的票。她驚喜莫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手起手落間。搶購了那張機票。
接着,心落地間。她立刻去收拾衣物。
期間,她在櫃子的最深處看到了一個灰褐色包裹,上面還壓着一個不大的首飾盒子。
她心念一動。伸手把包裹和盒子都拿了出來。
包裹裡面是復修遠送她的小禮服。準確來說是顧悅穿過的禮服。而盒子裡則是他第一次送給她的項鍊,雖然也和魏如歌的戒指是一個系列。
她沒有多看,直接把它們塞進了行李箱。
這些都是復修遠給她的東西。如果,她能成功,留着也是一種紀念。若是失敗,那麼也就只有還給他了。
從此兩人,互不相欠。
窗外的太陽已然西沉,透出紅彤彤的光,映在她的秀美得臉上,一片堅定。
第二天一早,路蔓便在艾麗的堅持護送下進了機場。
在上飛機前,她聽着小艾幾次三番的叮囑,直到有些不耐煩,“好啦,好啦,小艾,我知道啦。會注意安全的,不相信任何人的話,仔細注意身邊鬼鬼祟祟的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東西。”說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艾麗不禁失笑,頗爲無奈道:“好好,你記住就行了,快點檢票了。”
“嗯。”路蔓重重點頭,忍不住張開雙臂抱了一下她,突然間有些想哭,啞聲道,“謝謝你,小艾。”
艾麗愣住,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感慨地回道,“嗯,我只是希望你不會重蹈我的覆轍,能夠獲得自己幸福。”後來她又轉了語氣,“哎呀,太矯情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快去檢票吧。”說着,把她朝前面推了推。
路蔓走後,兩個常守在別墅門口的保鏢卻出現在了艾麗的旁邊。
“好好保護她。”艾麗的聲音很嚴肅,聲線繃得很緊,是少有的霸氣。
“是!”兩個保鏢齊聲應道。接着也上了檢票臺,不緊不慢地跟在渾然不覺的路蔓身後。
艾麗目光深邃,已然看不到三人的身影了。
她捏緊了拳頭,默然道:“小蔓,我能幫你的,也就只能到這裡了,接下來的,就靠你自己了!”
她又在人來人往的大廳裡佇立了一會兒,才掏出包裡的手機,撥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喂,復總,對不起,我這邊突然有些事,暫時去不了你那邊了。”
這時的復修遠正在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分析着毒梟的藏身之地,猛然聽到艾麗的這個彙報,第一個便想到了路蔓,幾乎是脫口而出道:“是不是蔓蔓出了什麼事?”
“不是,小蔓很好,昨天還跟我一起逛街的。”
聞言,男人懸起的一顆心落了地,不自覺地用骨節敲了敲桌面道:“好,那等你那邊忙完了再過來吧。”
剛準備掛電話,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麼,指節敲擊的頻率更快,“她……有沒有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聲音裡摻雜上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短暫的沉默,似一段空白,簡單而又乏味。
終於,艾麗說:“沒有,小蔓,她還沒簽。”接着,她有些吞吞吐吐地問道,“復總,您對她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呢?若說愛她,怎麼捨得讓她受這種痛苦,如果說不愛她,你……”
然而話還沒說完,便被複修遠以強硬的姿態給打斷了,“好了,沒別的事情就掛了。注意,警察局那邊一定要聯繫好,我隨時會調動那邊的人員。”
事已至此,艾麗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順從地回答道:“是,復總,我一定完成任務。”
掛了電話後,復修遠竟是一點也看不下去桌上那沓厚厚的資料了,腦中一直在迴盪着艾麗的那個問題,纏的他根本無法靜下來思考。
索性一推面前的資料,仰靠在老闆椅上,轉了圈,面向潔淨明亮的玻璃窗,去看窗外之下壯觀的城市俯瞰圖。
他對路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呢?
愛,或是不愛?還是說只有一點點的喜歡?所以纔想通過離婚的方式來保證她不會受到這件事的牽連?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雙手緊緊捏住座椅兩邊的扶手,直到骨節發白,也渾然不覺。
煩躁不眠不休地漫上心頭,他實在難以靜下心來,便揚聲叫道:“小吳。”
隨着話音落下,立即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恭敬地問道:“復總,您有什麼吩咐?”
他將身子又轉了過來,指尖放在桌上敲了敲,幾秒後,啓脣道:“給我拿一瓶威士忌和一個高腳杯。”
聞言,小吳不明所以,但出於負責,斂了神色,還是勸道:“復總,現在正值特殊時期,您喝醉了,對抓捕毒梟的進程可能會有所拖慢吧。”
聽着勸阻的話,復修遠的表情僵硬了半刻。雖然深覺他的話有道理,但還是抵不住緊緊纏繞心頭的那股煩躁,怕在這麼下去自己會瘋,便堅持道:“你先拿來,我自有分寸。”
見狀,小吳也不好說什麼了,猶豫了片刻,還是應“是”。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飛行,路蔓終於重新踏上了這塊她剛剛離開不久的土地。再次過來的心情當然是不比當初,卻是輕盈了許多。
出了機場後,她拖着行李箱打了個的士,直接朝艾麗給她的地址奔去,在經過四十分鐘的車程後,成功到了國外公司的樓下。
門口依然有保安,但看到她脖子上掛着的艾麗工作證後,二話沒說,立馬放了行,還連帶着鞠了一躬。
她朝對方笑了笑,也沒耽擱,直接快步進了電梯,按了八層。
電梯在緩緩上行,她靜靜看着電梯壁倒映出來的人影,一時恍惚莫名。
這是她第二次來他名下的公司吧。
第一次在國內,敗得一塌糊塗,以異常狼狽的姿態從他的視線裡逃走。
第二次,竟然在衝動之下,直接飛了過來,順利進入了他的國外公司,甚至馬上就要見到他了。
她的手指漸漸撫上自己還年輕的臉蛋。
至於她的突然出現於他來說到底是驚嚇、驚喜、還是無動於衷,她都不在乎了。她只想在這一次,把所有的話都說清,無論結果是什麼。
“叮——”的一聲,電梯發出達到的提示音,路蔓隔着胸膛撫了撫稍微跳的有些快的心臟,擡步出了電梯。
恰巧,正準備去總裁室送文件的小吳也從另一個電梯裡出來,看到路蔓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嘴巴張的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路蔓只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熟悉,似乎是在某些地方見過。
也沒想太多,她直接拖着行李箱走了上去問道:“請問,總裁辦公室怎麼走?”
這時,小吳纔回了神,直接指了個方向,口舌有些大結道:“那、那邊,我正好要送資料,一起吧。”
她微微頷首,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說聲“謝謝”,後聽到他後半句話,便提議道:“要不我幫你把這資料帶過去吧。”
聞言,小吳愣了半秒,想起今天下午借酒消愁的舉動,權衡了一番,便應道:“那好,麻煩您了。”
本來,他還想和路蔓說些有關於復總的話,但想了想還是閉了口。
他們的事情總是要自己去解決的,外人過多的幫助只會起反作用。
也許,這事兒解決完了,復總也許就不會總是這麼疲憊了,或許毒梟這一塊兒就能一氣呵成!
於是,路蔓在小吳的見建議下把行李箱放在了他的辦公室,就這麼拿着資料朝復修遠所在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去。
當她遠遠看到“總裁辦公室”五個字時,心不由跳的厲害起來,簡直是“咚咚”作響。
近了,近了。
可是,當她推開那扇磨砂玻璃門時,並沒有看到預想中男人伏案看資料的場景。
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入目的是一個高腳杯、一瓶還剩一半的威士忌,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泛出妖異的光芒。
她的視線又轉到輕趴在桌面上的男人,似乎是醉倒了,只露出毛髮微微紛亂的頭頂,一動不動。
路蔓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情。
慶幸?還是失望?或是期待?
也許都有。
她又輕輕繞過桌子,離走到男人最近的旁邊,微微俯了身子,想要探探他現在的狀態。
鬼使神差地,她擡起了手,想要落下他的頭頂。
可是,似乎是缺少勇氣,就這麼舉着,遲遲沒有落下。
突然地,他擡起了頭,有些毛茸茸的頭頂就這麼碰到了她的手。
四目相對間,他的眼神不太清明,語氣也是含糊。
但她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他說:“蔓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