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態度嗆到,許諾不高興地看向一直默不吭聲地男人,但是他悠閒地翹着二郎腿,品着茶,讓人看不出情緒。
安千寵疲憊地眨了眨眸子,傾身往身旁的男人身上一靠,目光卻是看着許諾道:“拓,我累了,師孃就由你來招待。”一句師孃讓華拓深不可測的眸子由顯森幽,讓楚辭臉色一變,更讓許諾的表情怔忡與猙獰。
不要臉!真是不要臉!她在心底怒嚎着,恨不得把安千寵從男人身上推開。
當事人卻猶如自知,柔軟的身體緩緩站起之後,衝着楚辭微微一笑,隨之由走上去的沐姐扶着往樓上走。
她一離開,許諾立馬收起憤怒,溫柔問道:“拓,她到底怎麼了?那天在醫院我很擔心,現在還是很愧疚的。對了,這是我讓人從外面帶回來的人蔘,可以給她補補。”說着,她把身旁的紅色袋子放在桌上。
男人沒動,僅是瞥了眼袋子便看向她,明顯還生氣她害安千寵進醫院的事情。而另一道目光卻隨着安千寵的離開黯淡落下,望着地板怔神,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說了什麼。
從樓上跑下來的小身影看到客廳裡的人,爲之一愣,隨即嘟嘴呢喃:“討人厭的叔叔怎麼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然後趴在牆上慢慢移動。
正在怔神的楚辭感覺什麼東西在靠近自己,剛回頭,就看到一個帶着青銅鬼臉的面具,反射性一掌扇去,只聽一聲哀嚎,可憐的天佑被推倒在地。這一變故引來四面八方的視線,邢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出,瞬間抱起跌坐在地上的天佑問道:“哪兒疼?”有了保護屏,小傢伙立馬捂着屁股和臉告狀:“他打我!”對上邢書陰森和帶着長長刀疤地臉,楚辭抽搐着嘴角解釋:“對不起,我被嚇到了,纔會一時失手。”“我不信,刑叔叔他騙人,他是故意的!”抓住機會的天佑不折不撓,說什麼也不肯輕易放過他。
哼,早看對方不順眼,這次竟然敢當着所有人的面打自己,就算不重,他也得疼得哭天喊地!
想着,他趕緊揉紅眼睛,然後捂住眼睛哭着跑向華拓:“爸爸,我屁屁好痛,臉也好痛啊,你要爲我做主!”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蹙額,寬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發頂,沒有出聲,僅是拿一雙幽暗的眸子看着楚辭。
“華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誠懇地道歉,心底卻因天佑的惡作劇對他更討厭一分,不由氣惱什麼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麼皮的孩子來。
華拓依舊不吭聲,許諾一臉困惑地開口:“阿辭,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看來是挺皮的,怪不得連楚辭都會生氣。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她微笑地看向天佑,試圖和他打好關係。可惜小傢伙不是平常小孩,看到她和楚辭坐在一塊,眼珠子轉悠幾圈之後,很快就確定好了彼此之間的關係。
只見他痞痞地往上吹着口哨(其實就是做做樣子,吹不出聲音),溜達着當做沒聽見地往樓上走,那副小流氓的模樣,終於讓默不吭聲地男人開口:“小佑。”手背靠後的身板兒立即一顫,扭頭看向華拓時,多了分討好的笑容:“爸爸,什麼事情?”就在楚辭和許諾以爲他會教訓沒有禮貌的天佑時,卻聽他說:“去千寵阿姨房間陪她。”誒?連天佑都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剛還以爲自己又要倒黴了呢!“yes!”這可是爸爸親口答應的,他立馬收起流氓樣兒,往樓上跑的速度比誰都快。
許諾不由沉下臉:“拓,你這樣教育孩子,不怕他以後會肆無忌憚?”“教育好孩子是他父母的責任,不是我。何況天佑雖然頑皮了一點,但還分得清是非,這就夠了。”他的話明顯在維護天佑,楚辭生氣地從沙發上站起。反正想看的人已經離開,他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許姨,華先生,我有事先走了。”說罷,不等許諾剛張開嘴想說什麼,人已經飄然而去。
男人的視線從那道遠去的背影收回,眼底多了分深思。許諾看向他的眼睛時,不由一愣:“拓,怎麼了嗎?”他斂去眼底的深意,揚脣淡笑地看向她:“沒事。”難過於他的態度,她不由放低了姿態:“拓,千寵的事情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她的身體有那麼嚴重。”“你想多了,千寵沒事。”她知道他是爲了保護安千寵才這麼說,搖了搖頭道:“你顧慮什麼我不知道,但是能懂。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和她爭風吃醋了,你別再那麼久不和我聯繫了好嗎?”華拓蹙額,不懂什麼地方讓她誤會自己心底還有她,卻也懶得再解釋:“你先回去吧,有機會自然會碰面。”畢竟他們在商場上還有合作關係。
她卻會錯了意,以爲這是他的暗示,心底不由一喜,整個人放鬆了很多人也乾脆:“好。對了,我認識很多國外的權威醫生,如果……”“我說過,她沒事,所以不用。”聽出他的聲音帶着不喜,她只好收回自己的好心,其實就想知道安千寵到底生的什麼病,是不是會危急到生命。
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來,眼光戀戀不捨粘着他,站了快一分鐘才說:“那我先走了,幫我再跟千寵說聲抱歉。”他點頭作答,看着女人三步一回頭,不禁蹙額。
一輛炫紅的法拉利緩緩靠近華家,開着車邊哼歌的琳達心情愉悅地看了眼旁邊自己的勝利果實,漂亮的嘴角微微揚起。
當車開到離華家不到半公里的地方,發現對面迎來一輛黑色寶馬跑車,不由好奇:誰來家裡做客了?
兩車擦身而過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則沒有注意到那輛寶馬車裡的人是誰。而楚辭因爲剛纔的事情心情不好,也沒多餘心思去注意誰要進華家。
“喂,邢書,怎麼了?嗯,我到家了,好。”掛斷電話,琳達滿臉疑竇,十分訝異邢書竟然會打電話關心自己到家沒有。
站在頂樓的神秘身影,看到兩輛車擦身而過,彼此沒有停留之後,側身消失了。
二樓臥室裡,窗簾布遮蓋地房間黑漆漆的,安靜得彷彿裡面沒有人。男人站在門口駐足片刻,沒有進去而是悄然轉身離開,彷彿沒有來過一樣。
牀上的被窩裡,緩緩傳來交談聲:“千寵,爸爸走了耶!”她悶悶地應了句:“嗯。”“不讓爸爸知道我們沒在睡午覺嗎?”“嗯。”“你不開心?”“嗯。”“爲什麼啊?!”“嗯……”“……”天佑不滿地伸手掐住她的臉頰,氣鼓鼓道:“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嘛,爸爸不許我問你前陣子去哪兒了,沐管家也不告訴我,雖然我是小孩子,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和爸爸之間發生不好的事情了對不對?”混沌的眸子看着他說了一大串,安千寵不由失笑:“沒有注意聽,對不起了行不行?”“行。”他嘟囔着,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小手去抓檯燈。房間裡瞬間泛起暈黃的燈光,打破了之前的黑暗。
小傢伙睜着兩隻漂亮的大眼睛趴在枕頭上,撅着屁股看她:“你真的打算睡覺,而不是帶我出去玩嗎?”她曬笑地看向他,突然咦了聲,但仔細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怎麼回事?
被看得毛毛的,天佑趕緊裹着被子往後退,賣萌叫道:“千寵,你想對我做什麼?”眼睛眨呀眨,可愛地讓人忍俊不禁。
她無語地扭頭轉向另一邊,小傢伙立馬又不滿意了,撅嘴叫嚷:“別轉過去啊,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絕對不會反抗的!”“可是我不想對你做什麼。”“那、那我給你講故事?”講故事!?不,安千寵連忙把頭轉向他,一臉“燦爛”地笑:“我不想聽故事,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唱歌?可是媽咪說他唱的歌,跟銅鑼打鼓一樣耶。不過既然千寵阿姨喜歡,銅鑼打鼓也是音樂啊。
“咳咳。”裝模作用的清清嗓子,做出一副大歌手的模樣之後,他紳士地問道:“千寵想聽什麼歌?”“你最拿手的吧。”她又犯困了,打了個哈欠,打算在他的歌聲中漸漸入睡。
天佑捏着嗓子,興趣勃勃地轉了轉腦子,隨之一亮:“那我唱了啊!”“嗯……”眼皮在打架。
當男孩的嗓門一起,打架的眼皮跟小雞捉米似的,不停地抽動,抽的她耳膜子都痛了。這是什麼樣的歌聲啊?
“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第一句就把安千寵雷的外焦裡嫩,爲了自己的耳朵,她不得不糾正他的音調:“小佑,這歌不是這樣斷音的啊!應該是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這樣纔對好嗎?
小傢伙還不滿意:“那是你們那個年代的音調,現在的人都像我這樣唱的呀!”“我纔不信,明明是我唱的對,你的調子都跑了啦!”“我的對,你的錯!”算了,她淡定,不跟小孩子爭辯。
“好吧,你的對。”小傢伙高興了,熱騰了,滿意地揚起下巴躺在她身旁得瑟。房間裡一時又安靜了下來,她的好心情也跟着沉澱。
“小佑,你有夢想嗎?”“有啊,我要當個音樂家!”她沉默——良久之後,開口建議:“你當樂器家吧,那個比較帥。”“不要。媽咪之前逼着我學鋼琴,說那個人曾經彈鋼琴給她聽,所以希望我也會彈鋼琴,我纔不要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