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看着錯愕的年輕臉龐,少年勾勾嘴角:“不過還是要感謝你,但是我希望沒有下一次。”
這還是第一回聽到他跟自己道謝,阿生感動的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聽話的點點頭。
其實那時候他真是怕他被老大打壞了,纔會撲上去。並不是因爲……
想到什麼,阿生黯然低頭,嘴巴咬的很緊。
兩人出院之後,阿金還是選擇按計劃進行,因爲阿生被打的鼻青臉腫,也就不擔心他被認出來。
安千寵剛出遠門沒多遠,突然看到一羣人圍住兩個少年在毆打他們,頓時臉色一變,立即剎車!
她焦急打開車門,舉起手機喊:“我已經報警了,你們趕緊走!”
那羣人聽到她的話,各個面面相覷,誰比了個手勢,便做羣鳥獸散狀熟練的從不同的方向逃走。
安千寵擔心地扶起離自己最近的男孩,地方擡頭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擊中……
阿金心臟一窒,趕緊低頭,深怕她認出自己。而剛纔的毆打只是演戲,希望騙過這個女人才好!
過了兩分鐘,見她還是沒有出聲,少年疑惑地擡頭,正巧對上女人發怔的表情,頓時蹙額。
“喂,你……”
她疏忽一震,清醒過來。看着少年清秀俊逸的容貌,突然尷尬的紅了臉:“抱歉,我、我失態了。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會被人家打?”
阿金看着她奇怪的樣子,沒多想,把事先編好的理由說出來:“我和夥伴阿生都是孤兒,兩人相依爲命,但是經常被附近的混混盯住,敲詐勒索。”
她越聽,心越有種被揪住的感覺,悶得喘不過氣。總覺得非常想做一件事情,卻一時找不到。
一旁裝被打暈的阿生緩緩“醒”來,表情因疼痛而皺起:“咳咳……”然後就被冷漠少年抱住:“阿生,你沒事吧?”
“沒事……”兩人暗中打個眼勢,坐在地上的少年繼續裝虛弱。
安千寵不疑有他,趕緊道:“你們上車,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會給你們一個安全的家!”說完主動幫忙扶起阿生。
兩個少年聽到她的話,表情各不一樣。
阿金默默不語,帽子壓低,帶着同伴上了車。這是他有“意識”來第一次坐這麼好的車,心情有些忐忑。
“我送你們去醫院,坐好了。”
“額,其實我們被打慣了,不需要去看醫生的!”阿金趕緊道。
安千寵抿脣堅決道:“不行,我必須確定你們的身體沒事,才能放心。”
巧的是,她把他們又送到a市第一醫院。小護士還記得阿金俊逸的臉,於是詫異地問:“你們怎麼又受傷了?”
兩個少年低頭不語,安千寵心疼的厲害:“護士小姐,他們之前也來過?”
護士點頭:“是啊,這前腳剛離開呢,怎麼又回來了?不過醫生本來建議他留院觀察一個晚上,但他們堅持要走。”話是對着阿生說。
安千寵看向身旁的少年,看到這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可憐的孩子,就會想起自己失蹤的兩個寶貝。
她之所以這麼努力積極的收養、幫助無數孤兒們,就是希望有一天,無意中幫到自己的兒子們。
雖然機會微乎其微也很可笑,但她就是這麼堅定的想,所以把孤兒院的所有孩子,都當做自己生的似的,細心照顧。
“護士小姐,麻煩您幫他們倆做一個詳細的全身檢查。”
阿生詫異地拉住少年的手,在他耳邊輕聲道:“詳細的全身檢查耶,要很多錢啊!她爲什麼對咱們那麼好?”
一隻用力的手掌制住他的喋喋不休,順便拉住他跟在護士身後。
阿金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爲什麼對他們那麼好。但是他明白一點,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或許這個女人想利用他們做什麼。
他不動聲色地壓低帽子,純粹的黑眸染上困惑,餘光從女人那張慈眉善目的臉蛋兒掃過。
兩個小時後,醫生臉色沉重的看着檢查報告,看向安千寵:“請問安小姐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她一愣,想到以後他們就是孤兒院的孩子了,於是回答:“我是他們今後的監護人。”
醫生點點頭,又看向兩個少年:“你們經常被毆打?”期間還瞥了安千寵一眼,似乎以爲是她做的。
看懂大夫的的眼神,安千寵愣了愣,解釋道:“他們好像經常被混混欺負,我是孤兒院的院長,今天第一次遇到他們。”
有些事情,現在的她必須解釋清楚,如果影響了孤兒院的聲譽,導致更多小孩流離失所,或者被人惡意炒作,她難辭其咎。
聽完女人的解釋,醫生看她的眼神頓時變了,變得和藹許多:“原來如此。我們給這倆孩子檢查完之後,發現他們身上有許多舊傷,看上去累積了許多年份,應該是從小被打到大的。不過還有幾份報告,需要一個禮拜後才能出來。”
安千寵愣住,艱難地重複:“從小……打到大?”
“嗯,這個叫阿金的孩子最嚴重。左肋骨有陰影,而且胃出血過,現在雖然沒什麼大事,但如果長期已久下去,恐怕……”
眼前的女人已經紅了眼眶,她發現自己對這個叫阿金的少年有種難以解釋的情懷。以至於聽到醫生說的話,淚水就忍不住自己掉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可憐的孩子。”
臉頰突然被一對柔軟貼着,阿金錯愕地紅了臉,彆扭地推開她:“你幹什麼?”
想到他們的遭遇,安千寵不敢貿然關心,怕適得其反。她以前遇到過太多頑抗的孩子,總以爲孤兒院都是可怕的地方不願意來,所以不會急。
“對不起,我……我激動了。醫生,那麻煩您幫他們安排治療,不管多少錢,我都會如數交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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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露出讚賞的眼神。
現在像這位夫人如此熱心、真誠的好人,太少了。“您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他們的身體!”
安千寵定了心,雙手握住兩個少年的一左一右:“相信我,以後我會給你們一個溫暖的家,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冷漠少年想抽回手,卻在察覺女人眼底的悲傷時,又乖乖被她握着。倒是阿生很興奮,高興道:“我相信!”
華拓左等右盼,一雙冷冽的眸子頻頻看向窗外,越發沒有耐心。
她不說去買點東西就回來?
“邢書!”
一道高大的身影瞬間從暗處走出:“是,少爺。我已經打電話給保護少夫人的手下,他說夫人正在醫院。”
噌……
一聽安千寵在醫院,華拓立馬抓起桌上的衣服往外走,邢書趕緊跟上,邊解釋:“少夫人沒事,她救了兩個被打的少年,在醫院幫他們做檢查。”
男人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只要跟醫院有關的,都讓他無法安心下來。
到了院門口,安千寵正巧帶着兩個檢查完畢的少年走出來,看到迎面而來的男人錯愕地眨眼:“拓,你怎麼在這裡?”
男人焦急地抱住她,很緊:“有事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她失笑,邊拍了拍他的肩:“有孩子在呢,別跟小孩似的,快放開。”
邢書自動錯開視線,正巧對上阿金淡漠的眼睛,頓時挑眉。這個男孩,爲什麼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見他注意到自己,阿金不可察覺地擋住身後的夥伴,然後低頭,用帽子擋住自己的臉。
雖然那天邢書沒有看到他,但做過小偷,就會心虛。
見男人放開自己後,安千寵高興地把手搭在少年肩上:“拓,他叫阿金、他叫阿生,以後就是孤兒院的新成員了。”
華拓沒有多感興趣,只瞥了眼戴帽子的男孩,道:“恩,我們回去吧。”
從始至終,阿金都低着頭。心裡暗想,看來這個男人和她的關係很親密。那他們旁邊那個長得魁梧,而且臉上也有一道疤痕的男子是誰?
邢書凝眉,暗自跟在他們身後,目光卻沒有從阿金的身上離開。他年輕時也在道上混過,所以對那種混過的氣息十分敏銳,這兩個少年明明給他那種感覺……
阿生緊張地一身冷汗,卻不知其實他是最安全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阿金身上。
回到孤兒院,安千寵高興地領着他們往裡走,並迅速安排了一個房間,讓兩個人睡一起。
“以後你們可以叫我院長媽咪,如果有需要,都可以儘量告訴我。現在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安排學校。”
阿金一愣,帽子下的俊臉擡起:“安排學習?”有必要那麼麻煩嗎?
安千寵溫柔笑着:“是啊,你們現在的年紀應該在學校上課的。放心,我先生自己投資開了一間學校,可以讀初高中。畢業之後,如果成績好,也有機會進入華帝大學的哦!”
那可是她引以爲豪的母校。
阿生激動地握住好友的手臂:“聽到沒?她真的要給我們上學的機會,阿金,我們遇到好人了!”
不知道兩孩子在說什麼,她淡淡一笑,交代完所有的事幫他們把門帶上。
只是房門關上之後,笑容逐漸消失,腦海裡又浮現醫生說過的話……
“千寵?”華拓發現從回到院長辦公室之後,她就一直在發呆。
安千寵一怔,疑惑的視線看向他:“怎麼了?”
男人無奈地走到她身邊,不容分說地把她抱在懷裡,自己坐在椅子上:“是我該問你怎麼了,從醫院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我……我只是想到醫生說的話,心裡很難過,也害怕……”
他已經讓邢書去打聽了,一時沉默。
安千寵突然緊張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表情亂了方寸:“你說,睿淵和小金,會不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