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倔強堅持的表情,華拓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他交給我,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問他。”
安千寵不肯:“不行,要問什麼必須我在場,他都被你們嚇壞了!”
因爲知道邢書以前是做什麼的,也知道自家老公的手段有多高明和冷酷,所以她直覺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在他們手裡,一定會恐懼害怕。
事情僵持不下,華拓的臉色越來越差,看着阿金的目光如冰箭般滲人。思忖許久,他終於選擇退步:“你要保護他可以,但他絕對不能走出華家一步!”
安千寵本來就喜歡阿金,心想把他留在華家正好可以跟自己培養感情,所以很欣喜的點頭了。
倒是她懷裡的少年一臉憤怒地看着華拓,那雙生氣的眼睛和男人如出一轍。
就像華拓之前認爲安千寵想不出來李妍妍像誰一樣,他也只認爲這個少年某個地方很熟悉,卻認不出來他竟然是自己苦苦尋找了十年的兒子!
被強迫留在華家的阿金焦急不已,深怕那個男人真派人去炸了自個人的家。
所以他現在只能把希望都寄託在安千寵身上,希望奪得她的信任,然後逃出華家跟老大報信去。
“來,再吃點,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以前睿淵可喜……額,睿淵是我的兒子,他和你同歲。”看着眼前的少年,彷彿看到兒子在她面前吃飯似的,安千寵的心底眼裡全是滿足。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是自欺欺人,可阿金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很特別,所以儘管知道他靠近自己別有目的,她也只想裝傻。
少年默默放下筷子,目光突然有些寒:“別把我當做誰的替身。”
“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如果你不高興,以後我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了好嗎?”深怕他生氣,安千寵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觸及到女人的視線,阿金心緊了緊,突然站起身:“我吃飽了,回房休息。”
她的視線落在還剩下半碗的牛肉麪上,有些失望:“這樣啊,是不是不好吃?那你喜歡吃什麼,我晚上幫你做。”
阿金覺得自己快被這個女人折磨瘋了。
從他被放出來,這個女人就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除了不讓他出去,幾乎什麼都讓着他。
她有病嗎?幹嘛對一個陌生人那麼好!
看到少年生氣而去的背影,落寞的視線落在那晚面上,片刻後安千寵又恢復精氣神。
不能放棄,孤兒院多少刺頭學生,最後不是都被她搞定了嗎?
她相信日久生情,那個孩子總有一天會喜歡自己的。
華拓臉色難看地站在樓梯口,剛纔少年就從他身邊走過,還故意露出挑釁的笑意,彷彿在說他纔是安千寵最在乎的人。
向來呼風喚雨慣了,男人怎麼能忍受一個孩子挑釁自己?
可他現在偏偏對他無可奈何!
“千寵,我不想爲了一個外人跟你吵架,但是你放在阿金身上的精力會不會太多了?”她甚至連最捨不得、最愛去的孤兒院都暫時託付給別人照看,自己卻在家裡無微不至的討好阿金,這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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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端着碗想進廚房,聽到男人的話,再看向他慍怒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拓,你該不會和一個孩子吃醋吧?”
他挑眉:“我只是覺得你放在那孩子身上的心思太多。”說完跟着進入廚房。
安千寵把碗遞給廚房裡的廚娘後,笑呵呵地又走出去:“哪裡會多,你沒看那個孩子還沒有完全接受我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從心裡把我當做院長媽咪的。”
至少前兩天,他就那麼喊過她了。
相對於女人臉上的輕鬆表情,華拓眉頭皺的很深,見勸不了她,乾脆回到書房思考對策。
他是不會把一個定時炸彈放在家裡的,誰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故意讓邢書抓住?
“少爺,我會時刻監視那個孩子,您放心!”
“我放不了心。那個孩子很狡猾也很聰明,他懂得利用千寵對他的喜歡來保護自己,從而讓我們無法對他下手!這樣下去不行,沒準有一天,他會欺騙千寵,讓她帶他離開。”
邢書心裡也是擔心這個。粗獷的臉上露出愁容,突然臉色一寒:“要不我把他?”
“不行。一個孩子沒必要,何況我感覺他和那個幕後老大關係應該不一般,能利用絕對不放棄。”聽完男子的分析,邢書表示同意地點頭。
其實真讓他殺一個心裡也有些喜歡的孩子,還確實難下手。
阿金的房間,在華睿淵的隔壁。
裡面應有盡有,華麗而漂亮,卻沒有讓少年感到一絲歡喜。
他現在就像是寄人籬下的囚犯,偏偏被鎖在一個華麗的籠子裡,想想都覺得可笑。
“叩叩……”
門口傳來叩擊聲,不用想少年都知道是誰。所幸不說話。
安千寵敲了兩下之後,也習慣他的沉默,自動自發開門進來,笑顏逐開地看着他:“小金,我做了最拿手的蛋糕,要不要嘗一嘗?”
少年冷冷地看着她,躺在牀上翹着二郎腿,不說話。
她再次自動自發地端着蛋糕走到牀邊,笑容不減:“嘗一口吧,很好吃的。”以前睿淵可喜歡了。
“我不喜歡吃甜的。”
“啊?哈哈,原來你和小淵口味也很像。還好我有準備,這兩個蛋糕,一個甜,一個不甜,甜的我吃,另一個給你。”說着不容反抗地塞進他手裡。然後自己開心地吃起甜的那一個。
阿金的視線落在手中的蛋糕上,突然覺得它千斤重。
他不想受她恩惠,可離開華家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她卸下防備。
看到少年默默吃起手中的蛋糕,安千寵的嘴角偷偷勾起,在他擡頭時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自己的蛋糕。
阿金咬了兩口,眉頭突然一皺,視線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蛋糕。
真的不甜,而且味道……很熟悉。
“你親手做的?”
見他竟然對蛋糕有興趣,安千寵忙吞下口中的奶油道:“嗯,我其他的不怎麼會,但對蛋糕很有經驗的。”能讓華拓那麼挑剔的男人都覺得好吃,可見她下了不少的功夫。
阿金端着蛋糕不動了,心底那股強烈的熟悉感讓他感到慌亂和不安。突然把蛋糕丟給她:“難吃,我不想吃了!”隨即翻身躺在牀上,被子矇住。
安千寵一頭霧水,剛還充滿喜悅的心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
難吃?以爲自己做壞了,她趕緊就着他扔過來的蛋糕咬了一口,味道還是一樣啊!
“阿金,你不喜歡那我以後不做了,別生氣。那院長媽咪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蒙在被子裡的少爺滿心悔恨,不懂自己怎麼還是那麼衝動。明知道不能惹怒她,還是沒法控制地做出傷她心的事情。
但這個女人怎麼回事?
爲什麼不生氣,爲什麼不像以前那些人一樣罵他狼心狗肺?房門關上時,他從牀上坐了起來,視線幽深地看着那扇木門。
阿金的心裡十分複雜,他一方面不希望安千寵對他那麼好,一方面又想奪取她的信任。而且在這個華家呆的越久,他心裡越發有種複雜不安的感覺,彷彿有個可怕的答案即將呼之欲出。
腦袋上的帽子拿下,他走到浴室裡,第一次那麼認真地看自己額頭上的疤。
就是這一道疤讓他腦袋裡的記憶錯亂,有時候明明就要想起什麼,但瞬間腦子裡的記憶就又錯亂了。
他只記得自己有一個叫金的兄弟,兩人感情很好。卻記不起來金姓什麼,在哪裡,甚至連他的臉都模糊了。
阿金跌坐在牀上,表情難受地按着自己的頭,他不明白爲什麼待在華家腦袋偶爾就會殷殷的疼呢?
這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自從阿生親眼看着夥伴爲了救自己被抓之後,不顧性命的祈求傑哥去救他,誰料男子沒有擔心、生氣,反而笑的很詭異。
阿生知道他是真的心情好,不然不可能饒了自己。
但是傑哥爲什麼那麼開心阿金被那個男人抓走?阿生平時有點呆,但也不全傻,他愈發覺得阿金和那個刀疤男有關係。但是心裡的疑問卻不敢同任何一個人說。
因爲在組織裡,唯有阿金真正對他好,關心他。
阿生還記得華家的路,老大不救人,他只好自己在華家附近晃盪,可惜接連來了四五天,都沒有找到可以進入華家的機會。
華家莊園的閉路電視上,邢書看着畫面,露出笑意:“看來那個幕後老大並不打算救阿金,不然以那小子的性格,不可能敢一個人跑來華家。”
旁邊的警衛連連點頭,忙道:“我們馬上去把他抓來!”
邢書點頭,轉身出了警衛室走向二樓的書房,把事情同華拓彙報了一遍。
男人翻閱書籍的動作一頓,幽深的黑眸閃過亮光:“把他抓到閣樓的密室,記得別讓任何人看到。”
“是。”說完退了出去。
書房裡又剩下自己,華拓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目光正巧對上華家莊園的大門。不一會兒,就看到兩個警衛扛着一個麻袋匆匆和邢書會頭,然後走向後院。
那裡有另外一個門,一般千寵不會走。
阿生從麻袋裡出來時,嚇得眼淚鼻涕一塊流,立馬連滾帶爬地滾到角落,看着站在眼前高貴逼人的男子。
男人一步步向他走近,步履平穩,像是在故意折磨對方。
“啊,你別過來,我會降龍十八掌!”
昂藏身軀停在他面前,忍不住譏笑:“我對降龍十八掌沒有興趣,倒是對降人十八套方法頗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