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卻讓一向膽小的阿生想到清朝酷刑,白眼一翻,竟直接被嚇暈過去。
一旁的邢書冷笑,幾步走到少年少年身邊,往他的胳膊上一踩,力道不輕不重的攆着。就見原本暈倒的少年尖叫醒來:“我不暈了,不暈了。你們把阿金綁到哪兒去了?讓我見見他吧!”
見他不裝了,華拓摸了摸左手的貓眼石,眼底閃過狡黠:“你想找他?”見少年激動的點頭,他又道:“如果我告訴你,對於不聽話的人都不會在華家活過第二天,你還想去找他嗎?”
聽到阿金死了,少年臉上的鼻涕也忘了往回吸,就這麼和着淚水往下流,那副模樣不知道多狼狽。
回過神來時,突然哭得驚天動地,悽慘無比,還不忘抓住華拓的褲腳控告他草菅人命。
邢書一隻手就把他扔到旁邊,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再敢靠近少爺一步,剁了你的手!”
少年一驚,想到他們都把阿金殺了,趕緊抱住的胳膊,繼續哭天喊地的嚎着:“阿金,你死的好慘啊……”
“少爺,您先去休息,我來審問他吧!”向來瞭解華拓的男子,恭謹道。
冷峻男人看向自己褲腳上沾着的粘物,好半晌才強忍下滔天怒火。誰不知道他有嚴重的潔癖?若非爲了兒子的下落,他一定把阿生的胳膊卸下來!
看到貴氣逼人的男子走了,阿生忙縮緊身體,怯生生看向凶神惡煞的刀疤臉:“我、我可以不可以選擇安樂死?”
還以爲他要說一些求饒的話,誰想蹦出來這麼一句。
邢書譏笑,覺得這孩子還不是普通的白目,要殺他,還會費工夫帶他進華家?“怎麼,不怕死?”
看到男人靠近,阿生抖得跟振動器一樣,話都說的不利索:“我、我我怕死,可是你你們不會放過我的。”
“誰說不會放過你?”
“啊?你會放我走?”
邢書勾脣,知道對方已經上鉤:“如果你把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可以考慮放你走。”
他忙問:“你們想知道什麼?”
“第一個問題,你們的老大叫什麼。”
阿生一怔,突然又開始抖,臉上滿是掙扎:“不行,告訴了你們,我也是死。而且老大一定會把我五馬分屍的!”想到自己說完之後,就算能離開華家,但傑哥也不會放過他的畫面,少年抖得更厲害了。
邢書皺起粗眉:“難道你不怕我現在就讓你五馬分屍?”
“啊,別逼我,別逼我。我真的不能說,如果我說了到了地府見到阿金,他會恨死我的!”
沒想到這小子還那麼迷信,對那個阿金也崇拜聽話的很。
臉上的刀疤因爲內心的情緒動了動,他一把提起少年的衣領,讓他雙腳離地。阿生只覺得腳底一下子踏空,剛發現自己竟然被這個男人單手就脫離地時,嚇得臉色全無,慷慨激昂地求饒:“別把我五馬分屍啊,求求你們了!”
“再不說,信不信我先把你從窗口上扔下去,然後再讓人救活你,再扔,再救?”
這回少年是真的被嚇暈了……
砰……
邢書把沒用的少年扔在地上,無語地想:同一個什麼破組織出來的,差別怎麼那麼大?
如果那個阿金像他一樣軟弱,事情不就簡單的多?沒準那個什麼老大的身份早就浮出水面了。
鎖上小黑屋的門,健碩高大的身軀在走廊上的影子越來越短,直到消失。
清晨,陽光從玻璃窗透進來,讓牀上的少年不悅地拿手擋住眼睛。他明明記得昨晚有拉窗簾。
耳邊細聽,果然還是那個女人的腳步聲。
安千寵把窗簾拉開之後,看着窗外晴空萬里,心情也跟着愉悅起來。她走到牀邊,笑容帶着溫柔和寵溺:“阿金,起牀咯,太陽照到屁股了。”
少年翻了個身,能聽到他的細哼聲。
女人失笑,沒打算放任他繼續睡,於是動手開始和他搶被子:“起牀吃早餐了。”
阿金死拉住被子,不明白她怎麼能夠這麼煩人?見她還是不撒手,氣呼呼坐了起來:“我不想起牀,反正也出不了這裡,待在哪兒都一樣!”
“怎麼會一樣?你可以到花園裡散步,或者跟華賽玩啊!”
華賽?又是那個華拓的兒子?
阿金不以爲然,不屑的口氣道:“不去,我只想睡覺。”
女人跟他槓上了,卻不生氣,搶被子也不忘露出一張充滿親和力的笑容:“我可是很有耐性的!”
半個小時後,少年冷着臉下樓,身邊跟着笑容璀璨,心情一片晴朗的安千寵。
“來,你坐這裡。”
少年默不吭聲坐下,視線對上右側那道高深莫測的黑眸,嘴角冷揚,然後默默收回視線。
對方的挑釁華拓自然知道,但他不會在老婆面前露出自己小氣的一面,於是當做沒看見。只是在注意到她不是坐在自己身邊,而是選擇在阿金身邊坐下時,眉頭悄然擰起。
阿金又衝着他勾起嘴角,男人手中的刀叉握緊,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臭小子,就不信找不到治理你的辦法!
見他不動,安千寵笑着把叉子塞進少年手中:“快吃呀,這些都是我早上起來特地做的,你嚐嚐。”
沐姐十分了解少爺。見少夫人把注意力都放在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身上沒有搭理少爺,趕緊插話:“少奶奶,您給少爺也弄個三明治咯。”
阿金看了沐姐一眼,突然搶走安千寵剛想給華拓的三明治,飛快地往嘴裡咬了口,看向華拓:“你還想吃嗎?”
噌……
忍無可忍,還是要忍。高貴男子從沙發上站起,保持風度地斜睨了眼少年:“我吃飽了。”說完走出餐廳。
安千寵一頭霧水,視線落在那隻喝了一口牛奶的杯子上。
叩叩……
“進來。”
房門推開,看到是她,華拓不滿地哼哼兩聲。
嬌軀端着牛奶和三明治走向他,臉上有些哭笑不得:“拓,你剛纔都沒怎麼吃,所以我給你端上來一份。”
“我還以爲現在你眼裡只剩下那個阿金了!”
聽着男人怪里怪氣的語調,安千寵不禁失笑,抓住男人的軟肋:“拓,你纔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會眼裡沒你呢?”
華拓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腿上,語氣還是透着不悅:“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你最愛的是我?那個小子故意挑釁,你不也沒教訓他?”
“阿金哪裡故意挑釁啦?”她無辜地眨眨眼。
知道女人裝傻,他也不深究,黑眸越發深邃地看着她,切入主要目的:“打算怎麼補償我?”
“啊?”睜着疑惑的眸子,她繼續裝無辜,腿剛想從男人腿上跳下,卻早就被發現了意圖。
華拓緊摟着她的腰,手心在女人腰上摩挲着,氣息越來越沉:“千寵,我愛你。”
臉頰疏地變成酡紅色,安千寵羞澀不已地低下頭,喃喃了聲:“我也愛你。”身體突然被壓在乾淨、平穩地書桌上,疾呼:“不行……”
男人恍若未聞,早算到她會進來找他,桌面已經清理過了,哪能放過到嘴的美食?
見他自顧自地解她身上的衣服,安千寵面紅耳赤,眼底一片瀲灩色彩。當她閉上眼準備承受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一片急促的敲擊聲,嚇得她趕緊收攏衣服跳下桌面。
華拓冷着臉起身,在華家敢這樣敲門的,除了現在在英國的表妹琳達,還沒人敢在華家那麼放肆。琳達在英國,那敲門的自然不是華家的人,那就只有一個答案!
他生氣地打開房門,結果門外空蕩蕩,哪有半個人的身影。
好,很好,喜歡惡作劇是吧?
安千寵臉色潮紅地從男人腋下鑽出去,也不給他抓住的機會,一吱溜跑得飛快。
不管敲門的人是誰,但想到自己剛剛差點和那個男人在書房……她就感到心虛和羞澀。
躲在拐角處的少年走出,見安千寵拉着衣服慌慌張張的才眼前跑過,嘴角壞壞地勾起:讓你不放我走,我們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安千寵跑了之後,一道身影緩緩向書房走來。看到門口站着的男人,邢書疑惑地問:“少爺,怎麼了?”
“你看到阿金了嗎?”
“沒有,怎麼了?”
華拓搖頭,帶着他回到書房裡,問:“怎麼樣,那個阿生坦白了嗎?”
這正是邢書來找他的原因,搖搖頭:“那小子雖然怕死,但好像更在乎阿金,一直說什麼怕自己被阿金怪罪。”
氣氛靜謐幾秒,高貴男子的嘴角突然笑了,眼底浮現驚讚:“你上當了,應該說我們都上當了。那個阿生準定知道阿金沒死,而且一直跟我們在扮豬吃老虎。”
邢書錯愕:“怎麼會?那個阿生一看就貪生怕死啊!”
“越貪生怕死的人,越懂得怎樣保護自己。他越裝軟弱,給我們一種他遲早會坦白的假象,心裡卻在等阿金髮現他,救他出來。或者有其他目的。”
“少爺,您怎麼知道??”
華拓撩脣,露出勝券在握地笑:“你覺得一個怕死的人,會擔心死後因爲泄密被鬼責怪嗎?”
邢書差點爆粗話,若不是少爺提醒,連他都被那個狡猾的少年騙了!“我去教訓他!”
“不用。既然他想扮豬吃老虎,我們就來一個順水推舟,讓他親眼看到阿金的屍體。”
邢書明白地笑了,道:“我馬上去準備。”
他離開之後,華拓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甚至有些沉重。這倆孩子才十五六歲就如此激靈,可見他們背後的那個老大更加陰險、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