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心惠帶着蕭瑟琴找了一個在醫院附近的餐廳,兩個人面對面地坐了下來,隨意地點了一些菜。
兩個人各懷着心思,表面上卻是都不動聲色。
“媽,你剛纔說有事情和我說,是什麼事啊?這麼急着要告訴我啊。”蕭瑟琴一臉好奇地看着齊心惠問道。
齊心惠原本心裡還在想着夏凝的事情,這會兒聽到了蕭瑟琴的問話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哦,我跟你說啊,昨天阿琛差點兒就醒過來了,醫生說只要多和他說話,說一些以前的事情,就能幫助喚醒他!”
“真的啊?”聽到這個消息蕭瑟琴心裡是又驚又喜,還有着一些擔憂。她很希望袁琛醒過來,可以儘快和她結婚,可是她也擔心袁琛醒過來就又追着夏凝,不管自己了。
而且現在看袁母的態度,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排斥和討厭夏凝了,她的危機感越來越嚴重。
“真的,我相信阿琛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你也可以儘快和他結婚,早點兒給我生個大胖孫子!”齊心惠一邊說着,一邊笑着道,眨着眼睛還帶着些曖昧。
蕭瑟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有些羞澀,“媽!一切還是要等阿琛醒過來再說的。”
“嗯,我們啊,現在一定要好好地配合醫生的治療,多和他說說話。”說到這兒,齊心惠不由得頓了下去。她想到了,蕭瑟琴和袁琛之間的回憶並不多,好像這件事情蕭瑟琴也沒有什麼辦法去做。
現在最合適的人選,應該就是那個曾經和袁琛在一起過,生活過很久的夏凝了。
雖然她並不想承認,可是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蕭瑟琴看到齊心惠臉上一抹不自然的表情,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低頭夾了些菜吃。
正想開口找些什麼話題和齊心惠拉拉近乎,包裡的新電話就響了起來。因爲生怕被父母懷疑,所以她一大早就去換了一部和自己之前的電話一模一樣的電話,連掛飾也用了一模一樣的。
看了一眼電話上的名字,蕭瑟琴的心裡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可是礙於齊心惠在旁邊,她極力地忍住了。
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齊心惠,“媽,我……我媽打電話來了,我去接一下。”
齊心惠點了點頭,衝她笑了笑,“嗯,你去吧。”
蕭瑟琴拿着電話站起了身子,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臨門的地方去接聽電話。
“喂,媽……”蕭瑟琴覺得自己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一下子經歷了絕望和崩潰,再一次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誰能夠不激動呢?
陳悅如聽到電話那頭女兒的聲音的異常,有些擔心地開口問道:“怎麼了?琴琴啊,你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到底是母女連心,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心裡不放心,還是打來了電話給蕭瑟。沒想到原本應該是暫停服務的電話,竟然被她打通了。
蕭瑟琴心裡雖然很難過,有一種很想要把自己慘痛的經歷說出來的衝動。可是又立刻想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自己的父母一向恩愛,幾乎是沒有秘密,如果她一旦告訴了媽媽,爸爸也會第一時間知道,那她一定會被打死!
她在心裡打定了主意,這件事情她一定要死死地守住,除了自己,不能再讓任何一個人知道。可是,此刻的她卻忽略了這件事情的另外的參與者。
“媽,我沒事。”她淡淡地回覆了,語
氣沒有波瀾,因爲她努力地剋制着。
“那你昨天怎麼回事?爲什麼沒有回家?你身上的錢還夠用嗎?”到底是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不可能不關心,一關心起來就覺得什麼都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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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琴吸了吸鼻子,“哦,我昨天去朋友家了,就沒回去。”
陳悅如只當是她在和蕭國慶賭氣,嘆了一口氣勸說道:“唉,寶貝啊,你不要和你爸爸賭氣,你爸爸很多事情也是無可奈何的,他……”陳悅如險些就把家裡的事情給說出來了,但是生怕女兒知道了心裡壓力太大,加上丈夫又不讓她說,硬生生地就把話吞了回去。
蕭瑟琴沒有發現陳悅如語氣的異常,只是笑了笑,“我知道了,媽,我沒有和爸爸賭氣,我一會兒就回家。”
“真的?你不生爸媽的氣了?”
“真的,孩子和父母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嘛!而且你們又是這麼好的爸爸媽媽!”蕭瑟琴在電話裡故作輕鬆地撒嬌道。
陳悅如這下放了心,“好好好,你快點回來,我一會兒讓李嫂給你做點兒你愛吃的東西,好好陪媽媽吃頓飯。”
蕭瑟琴本想開口說自己現在就在吃飯,可是聽到陳悅如那麼熱情的聲音,想到自己最近在袁家待着的時間確實很久,已經好久都沒有和自己父母吃飯了,便沒有開口回絕。
回到了座位上的蕭瑟琴把自己要回家的事情告訴了齊心惠,齊心惠表示了理解,讓她安心地回家,袁琛那裡她會照顧。
蕭瑟琴雖然不放心夏凝在那裡,但是眼下她不得不回家,也只能先便宜了夏凝了。只希望袁琛不要那麼早醒過來,她希望他就算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人也是她蕭瑟琴,而不是那個可惡的夏凝。
夏凝一個人坐在袁琛的牀邊,一句一句地說着關於他們之間點點滴滴的回憶。
“你記得嗎?那天我和你一起去參加酒會,你要和我跳舞,我沒有答應。可是在酒會結束了之後,我喝了太多的酒,竟然在外面的街道上一個人自得其樂地跳起了舞來。而你,竟然就陪着我跳舞,到早上的時候,我們都差點忘了晚上發生了什麼。”
夏凝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袁琛的手,眼睛裡有盈盈的水光在流轉着。
“還有那一次,我說想去看新上映的那一部法國電影,你說在家裡的視聽室就可以看。可是我卻說電影院才更有氛圍,本來以爲你肯定不會去的,可是在我拿着票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了你已經坐在了我旁邊的座位上。”
她每說一個字,就覺得自己的心會隱隱地抽痛一下。縱使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愛她,但是爲她做的那一切卻是無法抹殺的。所以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都會是她生命中無法抹去的回憶。就算時間過了再久,就算她老了,這些記憶也不會褪色。
幸福是那麼短暫而又遙不可及,可是每當想起這些,她還是會憶起那個當初的自己,那個滿心以爲可以被袁琛愛上的自己。傻氣,卻執著堅韌。
“你到底什麼時候纔要醒過來呢?你忘了嗎?你還要和蕭瑟琴結婚,你還要面對袁氏大大小小的事務,現在袁氏已經岌岌可危,你真的不要醒過來嗎?你要讓你的母親一個人去面對董事會的那些人嗎?”
夏凝說着,眼神專注地凝視着他,好像他醒着的時候一樣。
如果不是因爲這一次的車禍,是不是她就再也沒有機會這樣和他近距離、沒有矛盾沒有爭
吵地接觸,也不能這樣平和地交談。
可是如果有如果,她又怎麼會希望發生這場車禍?又怎麼會希望看到現在躺在病牀上毫無生機的袁琛?
夏凝摔了摔腦袋,讓自己的意志努力地清醒着,不想讓自己的負面情緒爆棚,從而影響到袁琛的恢復。
不知不覺的,她在袁琛的牀邊就待了一個多小時,已經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
果不其然,關智律的問候短信準時準點地來了。
“下午上班容易疲勞,記得喝些綠茶,還可以抗輻射。”
夏凝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地拂過了一絲淡淡的暖意。很輕淺的,但是就像微風拂過一樣讓人覺得舒服。
雖然她不喜歡關智律,但是他這樣頻繁而又執著的問候,說不感動是假的。
想到自己公司下午還有一些要處理的事情,夏凝放下了電話就往外跑,決定早點結束再到醫院來找袁琛。
她跑得太快,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身後病牀上的人的變化。
袁琛的手指,動了一下,這一次不是和上一次一樣的極小的動作,而是一個鏗鏘有力的,絕對可以被看得清清楚楚地敲打牀沿的動作。可是因爲這間病房是私人病房,所以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夏凝的手機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響起,比如現在這個剛下了電梯要去拿車的當口。
“喂,小吳,找我什麼事?”
那邊小吳的聲音好像十分的緊張,幾乎一口氣喘不上來,“夏、夏總,不,不好了!幾個部門同時要求拿下幾個捨棄蕭氏和蕭氏停止合作的企業,已經私底下開了討論的會議,說是明天早上就要組織一個正式的董事會議,要對你施壓,逼你就範。”
“什麼?之前還不是好好的,怎麼忽然會這樣?”夏凝警覺了起來,第一時間就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這件事情她沒有透露出去,而且父母對於這件事情鶯歌也是不知情的狀態,怎麼可能短時間內傳的這麼快?一定是有人在從中作梗,否則根本就不可能讓公司的這麼度偶爾都知道這件事情,甚至還要對她施壓,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難道說,在夏氏有別的企業的間諜?或者是吃着兩家飯的人?
“你給我查,查出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發起誰鼓動的,查出來不要打草驚蛇,第一時間通知我。至於他們要開董事會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搞,只要我和我爸媽不出席,任何的會議決定都不會算數!”夏凝當機立斷地做出了安排,並且心裡盤算着一會兒要怎麼和父母來說這件事情。
現在夏氏幾乎所有的業務往來都是由她來管理,而父母前幾天剛剛一起出國度假,她實在不想拿這件事情去煩他們,但是這麼大的事情,也沒有辦法瞞着。
“好的,夏總,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我要不要去遊說一下那些要開董事會的人?”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到公司,有什麼話我會親自和他們說清楚的。”現在公司的人心被人弄得不穩定,她心裡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手腳,但是如果抓不出那個人的話,或許公司會一直不得安寧,她現在只能以靜制動。
“好的,夏總。我明白了。”小吳是個聰明人,多多少少也猜得到夏凝的心思。
夏凝掛了電話沒有再猶豫,朝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