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我就沒有別人了。”沈其睿鄭重的說道,眸底滑過一絲落寞,一瞬即逝。
白若夏敏感,眼前的人又是她在意的人,自然沒有忽略掉他清雅如玉的面容下深藏的那一抹落寞。她難得主動的雙手勾着沈其睿的脖子,獻上了自己的吻,是安撫,是動容,也是感謝。
沈其睿怔楞了許久,那兩片涼涼的脣在自己脣上淺淺的啄着,生澀又美好,這是她主動的第一個吻。
他居然有些緊張,偏過頭去,手搭在白若夏的背上若無其事的划着圈,加深了這個吻。
兩情相悅的吻比每一次都更美好一些。
直到車屁股後面有汽笛聲響起,白若夏才推開了沈其睿,臉紅的可以滴血。
沈其睿不以爲然的皺皺眉,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車,眼神怨念。
“你現在住在哪裡?怎麼會突然搬家?”
白若夏一怔,“搬家?”
“我去你那裡找過你了,也去白家打聽過,還去了你的公司。”說着,察覺到不對勁的沈其睿看了一眼白若夏,“到底出了什麼事?”
“先去瑞金路,我住在那裡的一個平價酒店。”白若夏很平靜,沒有委屈也沒有憤懣。
兩人開着車消失在夜色中。
白若夏沒有留沈其睿,沈其睿也沒有多說什麼,送完她便走。
清早白若夏醒來,躺在牀上卻不想起牀,思來想去,總覺得有什麼話該跟沈其睿好好說說。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們的相處,一直不溫不火,像初初端上火爐的水,連溫水的熱度都不夠,又渴望着沸騰,卻總是少了些火候。
她翻轉着身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打算讓自己不再想。
洗漱完,是突兀的敲門聲打碎了白若夏的怔楞。
她看了看時間,早晨七點,會有什麼人來呢?
貓眼裡是男人的後腦勺。
白若夏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打開門,沈其睿英俊的面容闖入眼簾,帶着春風和煦般的清涼的微笑。
“早安。”
他的嗓音低沉悅耳,似乎剛剛起牀,眸子裡盛滿了沉沉的光。
白若夏微微一笑,扶在門上的手緊了緊,“早安。”
她看着他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心思百轉間,沈其睿已經越過她走進房間拎着行李走了出來。笨重的行李箱拎在他的手裡,然而他整個人卻仍保持着氣質清越的樣子,嘴角勾着似有若無的笑,溫潤清雋得讓身後的一切都甘當背景。
“在你找到房子之前,先住在我那裡吧,反正那房子是公司分配的,我一個人住着也過於寬敞。”沈其睿漫不經心的說着,餘光觀察着白若夏的臉色。
白若夏眉毛擰了擰隨即點頭說道:“好。我也打算今天去找一下房子。”
昨天都沒有想過嗎?還是自己的話讓她覺得尷尬了?也許她就想着過來和自己住的也不一定?沈其睿抿了抿脣,淡淡嗯了一聲。
兩人坐在電梯裡,一時無話。
吃過早餐,沈其睿把白若夏送到許氏樓下,臨下車時他問她,“若夏,你都沒有什麼想問我嗎?”
白若夏搭在車門上的手不自在的摩挲着,垂下眼簾,千迴百轉的想着怎麼開口,最後只問了一句:“其睿,你前天晚上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
“嗯。是公司的事情,我不得不過去一趟。”沈其睿重重的點頭。
白若夏卻覺得只要他一句嗯就夠了,他願意解釋對她來說意味着他心裡還是有她的。她關上車門,朝沈其睿揮揮手:“那我先上去了,晚上見。”
“好,晚上見。”沈其睿溫柔的迴應。心湖卻蕩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他望着前面的路,不自覺的點了煙。
青灰色的煙霧纏繞着他修長如玉的指尖,散開去,又往頭頂嫋嫋而上,他俊美的容顏掩在氤氳的煙霧後面,朦朧又剛毅。
“白若夏……”他緩慢的吞吐間,念出了白若夏的名字,抿脣像在咀嚼回味,眉眼間染上淡淡的愁思。
兩人相處到現在約莫過去了一個月,卻很奇怪。
時而近,時而遠,時而親密,時而客套。
在一起說的話不多,很少有談及雙方私密之事的時候,初見時那點好奇心和好感,好像漸漸的淡了。白若夏和他在感情上幾乎都是冷靜剋制的,理智得不像話,所以兩人在一起總覺得缺少些什麼。
她掛斷電話不理他的時候,沈其睿也只是微微詫異,慌亂也很快的平復下來。
反而在找到她時沒有過分的激動。
他想不明白,深深吸了一口煙,開車離開。
白若夏何嘗想得清楚,總覺得自己這段戀愛稀裡糊塗的,閨蜜顧蕾不在身邊,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嘆了一聲,白若夏不再糾結,低頭處理着工作上的事。
今天公司有個季度總結會議,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
會議上,許昊的臉色不大好,公司這個季度的業績雖並無下滑的趨勢,卻也沒有上漲。比起同一個起跑線上的其它幾家公司,落了一截。
一些部門受到了批評,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生怕下一個被點到名的是自己。
白若夏做着會議記錄,壓根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點名。
許昊冷着臉將一疊報表甩在桌上,同財務部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李志遠挨批,低頭認錯。許昊便叫了白若夏一聲:“白若夏!”
“到……”白若夏狀態有些恍惚,聲音有些小。
許昊見她這兩天狀態都不大好,老是走神,難免沉下臉來,“公司不養沒用的人,當然,要是瞧不上公司給你開的那點薪水,大可以跳槽!”
會議室裡人人大氣不敢出,許昊發脾氣的次數實在少見,一發起火來消防隊的都滅不了。
白若夏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挺着膽子回道:“許總,我知道了。”
許昊一手叉着腰,偌大的西服撐在手臂後面,看起來是真被氣到了。
其它人都拿着一張表格相互遞眼神,李志遠看不
下去了,便說道:“許總,這事出的蹊蹺,我在把報表交給您之前還檢查過,和這張表完全不一樣。所以,我認爲會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
說完同情的往白若夏看了看。
白若夏這纔拿起桌上的表來翻了翻,看到一張自己的職業水平測試表,她眼角一跳,這哪裡是職業測評,分明就是小學生成績單,寫滿了誇讚白若夏的話,順帶捧了捧許昊,因爲是打印出來的,看不出來是誰的手筆。
這樣一個惡作劇,偏偏撞上許昊因爲業績的事情生氣的時候,白若夏默默咬牙,她當了許昊的助理後在大小會議上就沒有哪一次不出糗的。一次兩次,許昊或許能睜隻眼閉隻眼,次數多了,許昊也不耐煩了。
沒有人會喜歡惹麻煩的員工。
白若夏認命的把手裡的紙放下,低頭認錯:“許總,這事雖錯不在我,但也有我的原因,我自動請罰。”
“哼,你以爲你是誰?你說罰就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白若夏,我請你來做助理是處理工作不是讓你不斷地在公司引起事端的。公司的環境你待了那麼久不該更早的適應嗎?現在連新員工對你都有看法你說我該怎麼處理?好的職員能力不限於工作,不會只盯着眼下的事,要有長遠的目光和謙和的態度和自己所處的環境協調。”
許昊講着講着,見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着他,他微微皺眉,側着身子坐了下來,看着低頭沉默的白若夏,煩躁的擺擺手:“算了算了,白若夏你會後留下,現在會議繼續。剛纔說到哪裡了?”
“許總,剛纔我們正在分析這個季度業績遲遲不上升的問題。”離許昊最近的人趕緊回答道。
許昊一拍桌子,“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一個個的沒吃飯嗎?找找各自的原因,財務部市場部下去寫份自我反思上來。這個月開始,我要看到你們的誠意。”頓了頓,許昊又說:“銷售部,這個季度內處理完上個季度滯留未銷的樓盤,銷售冠軍有分紅。宣傳部和策劃部,做好外銷樓市的宣傳工作,必要的話做一支廣告,資金找財務部報銷。財務部,擬一個新季度的經營計劃給我,配合其它部門的工作。綜合部,江城的事繼續跟進。另外,我要新一輪的職業專業能力測評。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大家散會!”
人羣散去,白若夏緊繃的神經軟了下來。
許昊卻不打算讓她好過,公司裡的人都排擠她,他其實很納悶,以白若夏的爲人不應該招來這麼多事纔對。
“你不解釋一下嗎?”
白若夏站了起來,畢恭畢敬,“我解釋了也不能改變什麼,許總還是說一說怎麼處罰吧。”
她從來不是一個善於辯解的人,所以遇到這樣的情況,她只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呵,好得很。”許昊總覺得眼前這個女人身上有些傲氣,他站起來往外邊走邊說:“擾亂公司紀律,扣除半個月的工資。以後再讓我發現這類上不得檯面的事情,直接給我滾蛋!公司給你們平臺是讓你們大展拳腳,而不是讓你們小氣白賴的在自己人身上玩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