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堂靜心中的疑團一個接着一個冒出來,讓他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一點頭緒都沒有。
試探嫂子不是最重要的,那爲什麼還要小題大做?
哪怕是前段時間搗毀蝙蝠的設立在京城的分部,皇爺也是單槍匹馬。今兒不過是一羣連小老鼠都算不上的宵小之輩,值得皇爺親自帶領幽鬼出動嗎?
詭異,太詭異了!
何庭舒剝繭抽絲的幫方堂靜一個一個解釋疑慮,首當其中便是那羣小老鼠的真實身份——
“堂靜,你剛纔說我對情報做了手腳,其實你並沒有說錯。但我不是誇大情報的嚴重性,而是在皇爺的授意下,讓級別爲4S的情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情報。”
“什麼?!”方堂靜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攤攤手,何庭舒儒雅的臉上帶着深深的無奈,“堂靜,你是太高看我了,還是太小瞧皇爺了?”
“今晚被搗毀的組織,的確名不見經傳,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在這個組織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的頭目已經被毒蛇暗殺,由毒蛇取代了他們原本的頭目。這個情報,是毒蠍告訴我的。女人在牀上說的話,從來真實性很可靠。”
“你我是平級,你沒必要向我彙報什麼事情。更何況,你是從哪兒得來的情報,我也不想知道。”
何庭舒含笑點點頭,“好,那我就不說了。”
他知道,方堂靜一向不恥他竊取打探情報的手段。其實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的手段很齷齪很骯髒。便也不能強求旁人的認同了。
“老何,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就撿我想要知道的說。”
“我想想啊……”手指極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何庭舒略一思付,淺淺的笑着:“試探海心心,的確是我的意思。這一點,與皇爺無關。”
“他沒有拒絕你,足以說明他與你一樣,他也並不信任嫂子。”
“那麼,連皇爺都不信任的女人,你卻一口一個嫂子。”何庭舒傾了傾身,目光懇切的望着他,“堂靜,你這次是怎麼了?”
表情不變,方堂靜挑眉:“我們誰質問誰?”
“好吧,那我不問了。”何庭舒一向不是個多言多語的人。他也從未把自己當成是MI6的一員。這個部長的位置,他也乾的素餐尸位。
何庭舒給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裴皇爺手下的一顆棋子。
一顆用起來很順手的,有能力的棋子。
他甚至刻意迴避着,與MI6上上下下保持距離。這其中,也包括與方堂靜他們這些同僚的關係。
“那你想問什麼,問吧。能回答你的我一定不瞞着。”
“老大降低情報的級別,原因。”
“不願打草驚蛇。MI6內部有間諜。”
關於這一點,是絕密。但對他們兩個部長再加上一個戰狼來說,卻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方堂靜頷首,“人已經交給戰狼去審問,很快便會有結果。或許會從中得知一點有關毒蛇身份的消息。不過,可能性不大。以毒蛇的狡猾跟經驗,他在蝙蝠內部都沒有留下線索,在其他地方就更不會了。”
“我明白,我沒抱什麼希望。”何庭舒略微苦笑,“如果不是你要來找我,我此刻已經在去看望小云的路上了。”
揚了揚眉頭,方堂靜略帶挑釁的望了過去,“你意思是要我跟你道歉了?因爲我耽誤了你去看望你的弟弟。”
“這也不必。我把我工作做好了,我弟弟纔有救。”擺擺手,何庭雲不願意就他的私事多說什麼,“降低情報的重要性,爲了麻痹藏在我們中間的間諜。出其不意的出擊,或許能找到點毒蛇的蛛絲馬跡。順帶,試探海心心,讓家裡再無懷疑她的聲音。我所知道的,就這三點。至於皇爺有沒有其他的深意,那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
“堂靜,還有要問的嗎?”
“爲什麼這些事情,皇爺告訴了你?”
“你想問的是,這些事情爲什麼皇爺告訴了我,卻沒有告訴你吧?”搖搖頭,何庭舒慢條斯理的蜷縮起食指中指敲擊着桌面,“堂靜,這個理由你自己不知道嗎?皇爺是不會允許有人破壞他的計劃,而你。”
“我?”
“你對海心心的關心,是否已經超出了一個下屬對嫂子的範圍?”
方堂靜漫不經心的挑眉,“有嗎?”
“沒有嗎?有些事情瞞不住的。”何庭舒誠懇的望着他,“堂靜,連我都看出來的東西,皇爺不會看不到。或許……你應該重新審視一下自己對海心心的態度了。”
“沒那個必要。她是皇爺的女人,是我的嫂子。我爲她做的事,都是皇爺吩咐下來的。除此之外,我還做過其他逾越規矩的事兒麼?”
“如果不是你對她的關心過了頭,堂靜,你今天也不會來質問我了。”
“我今兒是來質問你爲何要篡改情報。”
“自欺欺人可不好。爲何一向對你信任有加的皇爺今天卻獨獨瞞着你,這原因堂靜你還是自己好好想想吧。聽到我說要試探海心心,你的反應有些激烈了。”
“那房子是我給她找的,你們這麼做會害我被嫂子誤會。而我,不想幫你背黑鍋。就這麼簡單。”
“那好吧。”何庭舒聳聳肩,他一向點到爲止,從不多說。“你還有要問的沒有?沒有的話,我真的該出發去看小云了。再晚那孩子該睡覺了。”
“沒了!”方堂靜起身便要離開。
在他合起房門的一瞬間,聽到了何庭舒的提醒。
“堂靜,有些事情,藏不住的。”
“我沒什麼要藏着的。幫我給小云問好。”將房門合起,方堂靜豎起了風衣的領子。
這天兒,越來越冷了不是嗎?
天兒是越來越冷了,海心心也越來越懶了。
在莫老闆口中,她是小狐狸。
在裴皇爺眼中,她是小貓兒。
可海心心自己認爲,她是隻熊,得冬眠的那種熊。
一入冬她就渾身酥軟,幹什麼事兒都提不起精神兒。就想賴在溫暖的被窩裡,翻來覆去滾上一整天。
她被子一裹,感嘆:“都是這天氣給鬧的!”
“你可拉倒吧!”林安寧不客氣的丟來一個白眼,“春困、秋乏、冬眠、夏打盹兒。海小幺,你丫什麼時候能提起精神勁兒?”
扁了扁嘴,海心心不高興了,“林醫生,有何指教?”
“你先給我從被窩裡滾出來再說。”
“哦!”
乖乖的從被子裡爬出來,海心心終於肯放棄賴牀了。
“滾去洗臉刷牙!”
“哦!”
等她從洗手間兼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她那狗窩已經被林醫生收拾的能見人了。
林醫生,一個不打折扣的處女座。
最見不得的就是又懶又惰不愛乾淨!
“海小幺,你還是不是個女人?竟然能把臥室搞成倉庫!”
“我現在又不在酒窖住。”
她可是把公寓打掃的乾乾淨淨呢!
“哦?裴皇爺終於肯豪擲千金的包養你了。恭喜你呀。新房子在哪兒,回頭我帶着禮物去幫你暖房。”
暖房?
“拉倒吧,人家暖房得叫一幫子朋友過來呢,我就你一個朋友。兩個人?暖的什麼房!”摸了一片已經發乾的麪包叼在嘴裡,海心心問她:“無事不登三寶殿,林醫生有吩咐直說。”
“要不要臉?還三寶殿,你這兒就是一狗窩。”林安寧優雅的靠在梳妝檯上,慢條斯理的丟下一記炸彈,“我被人求婚了。”
嗯?
求!婚!了?
眉尖兒一顫,眼睛一瞪,嘴巴一撇,麪包掉下。七手八腳的保護下酒窖最後的口糧,海心心眼睛都亮了,“手哥這麼迅速?連談戀愛這種事兒都免了,直接求婚?!”
天啊嚕,感情他們都喜歡玩這種速配啊。瞅上眼直接扯證!
“如果是方先生我又何必來找你?”
不是手哥?
海心心蔫了,沒勁!
還以爲她這輩子第一次做媒要成功了呢。
“方先生跟我求婚的話,我會直接答應。”
哈哈,這麼說,安寧跟手哥還是有戲的!只要手哥加把勁兒,這婚事肯定能成!不行,回頭她就得找手哥蹙起暢談一下這件事兒!林醫生這麼個能力比臉蛋更漂亮的好姑娘,丟了可是損失!
“可惜,在舞會之後他沒聯繫過我一次。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了。”
“啥意思?”
“我要你幫我聯繫方先生。”
“你沒他手機號碼?”
“有。”
“那你爲什麼不自己找他?”
相比於口頭的解釋,林醫生更喜歡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將電話給方堂靜撥了過去,傳來的卻是千篇一律的機械感十足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
掐了電話,海心心用自己的手機重新撥了一遍,答案還是一樣。
“我打了三天,都是這樣。”
“手哥……嗯,他們那工作性質,就是十天半個月聯繫不上也不奇怪。”海心心說着,熟稔的按下一串數字,同樣傳來的是機械感十足的女聲。
“這誰?”
“心狠玩意兒。”
“皇爺也聯繫不上?”
“如你所見。”將手機丟在一邊,海心心高興的很,“我難得過上幾天清淨日子,真希望他們一直不出現吶!”
林安寧蹙起了眉頭,“那怎麼辦?方先生跟皇爺都聯繫不到,誰幫我解決那個老男人。”
“跟你求婚的老男人很難纏?”
“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