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你不會來了。”
墨郗決還沒走近,蕭寒的聲音便響起。
蕭寒明顯感覺到今天的墨郗決和以往不一樣,就連佟姨逝世的那晚,他周身也沒出現過這種氣息。
沉重……那是一種壓抑靈魂的沉重。
“二哥,你真的決定了,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左祁早已在墨郗決走進屋內時便開口問他。
“郗決。”齊紹文突然開口,話落時,左祁早已驚的說不出話。
左祁明白,當年的齊紹文在生死邊緣時發過的誓言,“如果此生我叫你郗決,那便是對你的決定由異議,不管什麼決定,但我相信不會超過三次。”
那句堅定的話,左祁始終不會忘記齊紹文說出那句話時,眼裡的無畏,那是他和蕭寒都不能超過的生死相依。
左祁不會忘記那時的話是什麼意思,那是對一個領導人提前做的質問和考驗,那是紹文一生的信念所在。
左祁只是看着齊紹文,臉上早已沒有吊兒郎當,只是在心底說了一句:紹文,要有多堅持,才能郗決質疑,才能對自己的信念質疑……
“紹文,你……”墨郗決終是沒有說完,只是說了一句“計劃依舊”便不再言語。
“好……”
郗決,你明明不忍心……
……………………
拉低的天際,昏暗的明空,那些攝像機還在繼續,聲音不絕於耳……
白色小車裡,坐着兩個人,一個是嚴謹的黑衣帶着黑框眼鏡,一個是白衣蔚藍星眸。
“少爺,還有大概五分鐘就到安青公館了。”黑衣男子對着身旁的人說着。
“嗯。”白衣男子停下手中的東西,看着窗外,劍眉輕蹙,這樣的天氣太過壓抑。
“燁,告訴秦音,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身份了。”
“少爺,你……”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直落入那雙幽藍的眸子。
白琰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再次開口,“接下來關於合作案的那些小事就交給谷稀處理,只要是和她有關的任何事我會親自處理,明白嗎?”
敬燁點了點頭。
“好了,前段時間我讓你查的‘雲若初’的資料怎麼樣了?”
敬燁趕緊回答白琰的話,“只查了些許皮毛。”
“燁,你的動作變慢了。”溫和的話語找不到任何與攻擊有關的東西。
只是開車的敬燁卻是額頭冒着冷汗,他清楚的感覺到後背一涼,趕緊開口道,“所有的資料都有,只是在墨氏總裁母親逝去的那晚後,沒有了後面的資料,而且,無從查起。”
那幾個字說完,敬燁清楚地看到了白琰臉上的慍色。
“無從查起。”白琰反覆念着這幾個字。
“少爺,雲家的資料也出現了一些怪異。”
白琰皺眉,“如何?”
“雲家在佟心柔死後那晚,也就是第二天‘若初’小姐嫁給墨總的時候,雲家所有的僕人,除了跟隨雲家最久的兩個人留下外,其他的全部被解僱。”
“而且,留下的兩個人一個叫劉眉,一個叫莫石。”
“全部解僱?”白琰笑了笑,“看來,我的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雲家的主人了。”
敬燁聽着,只是點了點頭,“少爺,雲箐似乎一直在靠近雲家。”
“嗯。”
……………………
屏幕上的圖片依舊在播放,只有三張一直循環着,一個是雲若初推人的一幕,另一個是雲若初走到那倒地的女子身旁,鮮血從地上的人身上散開。
而最讓周圍的人義正言辭便是那張雲若初轉身離開的照片,眼裡的慌張更是坐實了那一句:畏罪潛逃。
攝像機的咔擦聲不斷響起。
整個廣長的人只爲那個黑衣女子,所有的聚光燈打在女子的臉上,那是一片慘白。
角落處的那人越發滿意,手中的傷疤流着的血已經染紅了腳下。
“雲小姐,你爲何不敢說出那晚的事實,還選擇嫁給一個被你傷害的人。”那人的聲音極大,所有的人在那聲音響起時,紛紛停下。
當然有人是在期待,因爲面前的女子這般柔弱,他們好像看到了明天會瘋狂的報紙。
既然這麼想要一個答案,那我便告訴你們,雲若初一手摔掉面前的攝像機,慘白的臉上只說了一句話,“你真的想知道嗎?對了,如果你這麼想知道,那我教你只要你輕輕一推,就是血流成河。”
那人突然傻眼,早已忘了被摔掉的相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雲若初,那種空洞的眼神,素淨的目光,眼前彷彿出現了血紅的河流。
“啊……鬼啊”而後便是大叫了一聲,踉蹌着離開。
“你們還有誰想知道,我統統告訴你們!”雲若初用力的說了句,然後便是一個微笑,“你們別怕,血紅很好看的。”
黑衣上的白花那一刻像是帶着充斥的紅……
“誰敢動她!”廣場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話落伴隨的便是一道槍聲。
“啊……”所有的人拼命地奔跑,只爲離開,好似慢了一秒,便會失去性命。
人羣盡散,那屏幕上的照片清晰的落入雲若初的眼裡,最後一張,他和言依相擁在湖邊,你的言依,呵呵……
前一刻還站立的女子,若不是身後的胸膛,她早已經摔倒在地。
呵……多諷刺,這就是你墨郗決說的忘記麼,如果你的忘記是這樣的方式,我寧願你恨我一輩子。
角落裡的人猩紅的雙眼看着那個突然出現的男子,臉上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得意。
等到人都離開,那人才走出來,停在雲若初站立的地方,隨手一揮……
……………………
墨郗決回到安青公館的那刻,看着空無一人的廣場,拉低的天際已經開始飄雨,鮮血伴着雨水緩緩流動,終是流淌在墨郗決的腳下。
墨黑的眸子全是驚訝,看着那件衣服,還有被染紅的百花,喃喃開口,“不可能……不可能……”
“雲若初,你出來!”
嘶吼的聲音像是穿透了那垂落的天際,只是任憑墨郗決如何喊,如何呼喚,迴應他的只有不斷靠近的血水,還有屏幕上跳動的照片。
還是來晚了?
那朵被染紅的百花終是隨着雨水流到墨郗決腳下,只是早已失去原本的模樣,花瓣快要完全脫落。
墨郗決撿起那朵花,眼前似乎出現了雲若初別上這多百花時的模樣。
只是迴應他的終是隻有那唰唰的雨聲。
角落裡的那人早已沒有了最初的憤怒,看着廣場中那個丟魂的男子,笑意越來越深,“痛快……痛快……”
“下一個,便是你了……”
……
墨,才半年,半年而已,你就這麼在乎她了,我回來晚了嗎,你還說帶我去佟姨的墓地,你說過的。
“依依,怎麼看到墨郗決了,捨不得走了?”看着珉言依盯着墨郗決,紀痕出言諷刺。
“可惜,他叫的是雲若初的名字呢?”
珉言依看着紀痕,再望了望角落的那人,突然笑了起來,“紀痕,我不會輸,半年前沒有,這次依舊不會。”
“哦,那倒是恭喜你了,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