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半小時!”
幽暗的森林裡,嗜宇盯着手裡的時間。
蕭寒也變了臉色,褐色的雙眸異常深沉,立刻聯繫齊紹文,“郗決出來沒有?”
“快告訴他,只要半小時所有炸彈都會爆炸,讓他趕快出來!”
蕭寒一想到昨晚墨郗決接到黎彥壘電話不顧一切的行動,他沉着雙眸,如果不是自己強行要求,蕭寒很清楚,墨郗決根本是打算按照黎彥壘的要求,單獨進行。
“秦七準備的怎麼樣了?”蕭寒問着旁邊的手下。
“還在搜索中,沒發現黎彥壘。”
“蕭寒,郗決身上的追蹤器斷了信號!”
蕭寒還來不及回話,便聽到嗜宇焦急的聲音。
“我要進去。”嗜宇放下手裡的電腦,一起身,便準備進入不遠處的小屋。
“嗜宇!你忘了郗決的命令?他還是嗜夜的老闆,你的上司!”
嗜宇擡起的腳步就這麼停下,周圍還有斷斷續續的槍聲,嗜宇盯着墨郗決之前離開的方向,“就因爲知道,我才更要去,嗜夜的兄弟不能白死!”
見嗜宇堅持,蕭寒無奈的皺眉。
就在嗜宇以爲他要拒絕的時候,蕭寒突然開口,“小四,這裡交給你,待會左少爺會和秦副局長一起過來,你把所有的情況告訴他,如果半小時我們還沒出來,你就帶着所有兄弟撤離,知道嗎!”
“老闆!”
“嗜宇,還等什麼!”
墨郗決抱着雲煙,長長的走廊沒有任何燈光。
感覺到雲煙緊緊抓着自己,墨郗決眼底劃過一絲暖意,那深處,全是化不開的擔憂。
這樣的地下通道,墨郗決知道沒有四五年絕對不可能完成。
越往前,墨郗決就發現這裡沒有任何信號,他根本沒辦法聯繫蕭寒和嗜宇。
“郗……郗決……”
“別說話,保存體力。”墨郗決將手覆在雲煙額頭,那溫度燙的嚇人。
他加快腳步。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雲煙的聲音很輕,帶着厚重的鼻音,換做平時很難聽清楚,隧道里太過安靜,墨郗決卻聽得很清楚。
她那樣驚喜懷戀的語氣,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溫柔又*。
“我會帶你出去,你好好睡一覺,醒來我們就回家,不要睡太久,天黑之前一定要醒來,好嗎?”墨郗決邊說着邊加快腳步。
感覺到雲煙已經昏睡過去,墨郗決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如果祈禱就能實現願望,他願意一輩子。
……
白琰此時卻是站在隧道的另一出口,敬燁見他一直不斷的撥打電話。
“少爺,也許馬上就出來了。”
“燁,我還是不放心,這裡的線路和我們調查的不一樣,你多派幾個人,一定記得仔細查看周圍的情況。”
……
漆黑的隧道里慢慢出現微弱的光亮。
墨郗決低頭看着光線下的雲煙,這隧道比調查的長了很多倍,墨郗決已經感覺出不對勁。
此時他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加快腳步出去,隧道里溫度太低,雲煙的身體越來越涼。
“怎麼會這麼久!”
白琰一見墨郗決出來,快步上前,一看到他懷裡的雲煙。
“怎麼會這樣!”就算此時有太多對墨郗決的發泄,白琰還是忍住。
“這裡跟預先的不一樣。”
白琰話落,墨郗決也是同一時間講雲煙交給白琰,“帶她去醫院,現在!”說完望了一旁的小路一眼。
“墨郗決,你想做什麼?”
“這隧道是黎彥壘安排好的,只怕這裡纔是他真正的基地,之前那些人是白易的人。”墨郗決在隧道里的時候就想清楚了一些事情,黎彥壘不愧爲心理師,利用關心則亂的心理,讓所有人都以爲關押雲煙的附近纔是大量人力所在。讓白易的人在前面送死,而他卻大費周章的提供逃跑路線,墨郗決低頭沉思,不去見黎彥壘,墨郗決都覺得對不起他。
自己毀了黎彥壘大半勢力,墨郗決很清楚黎彥壘的不甘心。
“很簡單,白琰,白易被黎彥壘耍了,你在白易身旁的眼線得到的也是虛假消息。”
見白琰還在猶豫,墨郗決催促他,“帶雲煙走!”說完再也不管,只沿着旁邊的小路離開。
兩人都自顧說着,誰都沒有注意到雲煙微動的雙眼……
這邊左祁帶着秦七卻沒有看到嗜宇和蕭寒,小四像他們說清楚情況,左祁臉色瞬間凝重起來,整個附近除了白易的手下,左祁和秦七連黎彥壘的影子都沒發現。
“左少,看來這裡只是幌子,只怕墨總他們……”
“秦副局長,我把白易交給你了。”左祁說完就準備離開。
“左少,我對這一帶較爲熟悉,我跟你一起。”
聽見秦七的聲音,左祁有片刻的僵硬,因爲父親,他從小對任何當兵的,包括警察都沒什麼好感,只覺得他們是打着報效國家來掩飾忽略家庭的藉口,更甚至是隱藏陰暗的一面。
“謝了!”左祁往他肩上一拍。
墨郗決沿着那條小路一直向前,看着兩邊不時出現的花瓣,墨郗決知道自己猜對了。
見到面前的墓碑時,墨郗決瞬間猩紅了雙眼。
雖然從奶奶那裡知道黎彥壘對自己母親有非分之想,墨郗決也沒有想到黎彥壘會如此變態,竟然在這裡立了母親的墓碑。
“還不出來嗎?”
話落的瞬間,墨郗決就看見那墓碑後面緩緩站起的身影。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黎彥壘輕撫着墓碑,手裡拿着佟心柔的照片。
“別用那種眼神侮辱我母親!”
黎彥壘瞬間變了臉色,聲音聽着有幾分怪異的笑,“是麼?墨郗決,你知道最讓人厭惡的是什麼嗎?”黎彥壘聲音忽然淡下來,像是在聊天。
“是你的自以爲是,是你的天生驕傲。”黎彥壘停下,話鋒一轉,“不過,你和我很像。”
“心柔的確生了個好兒子,她把你教的很好,沒想到我苦心經營的大半生勢力都毀在你手上。”黎彥壘突然笑了起來。
“我幫你恢復了雲煙的記憶,怎麼,沒什麼話想對我說?”黎彥壘突然靠近墨郗決,像個長輩般和墨郗決聊天。
就在墨郗決沉思時,黎彥壘卻是在仔細打量墨郗決,不禁想起佟心柔的樣子,那時候和墨翟三人一起上學,一起旅遊,那樣的日子是什麼時候就沒有了。
是什麼時刻開始,心柔變得憂鬱,墨翟不再雲淡風輕。
“我母親已經逝世,如果你真的愛她,應該懂她想要守護的是什麼。”
黎彥壘有些恍惚,目光渙散的看着前方的墓碑。
墨郗決一語直擊他心底。
“不管你做什麼,我母親愛的人是我父親,她把你當弟弟,這是你永遠不能改變的事實。”
黎彥壘臉上漸漸激動起來,墨郗決的話讓他一下子回到當年佟心柔對他說話的時候,二十年以後,墨郗決的話卻和心柔當年的神情如出一轍。
“即使你如願毀我的一切,毀了墨氏,毀了墨家,她愛的也不是你,而你的愛,只會讓她背上亂~亂的罪名!”
黎彥壘不禁後退,腳步一個趔趄,他呆看着私自爲佟心柔立着的墓碑。
那時候以爲這樣,心柔就還是他一個人的,還是當年那個對自己無微不至的女孩,此刻墨郗決的話卻像是剝開所有的糖衣。
“怎麼,想教訓我?”黎彥壘突然反問,雙眼若有似無的嘲弄,當初董心蘭也一副這樣正義凜然的樣子,黎彥壘沒來由的厭煩,即使二十年過去,黎彥壘還是無法忘記當初被董心蘭趕出墨家的時候。
“按輩分,我該叫你一聲二叔。”墨郗決淡聲道,“我不是教化者,不會教訓任何人,只是你應該很清楚,只要我在,墨家我不會允許它有一絲危險。”
那句二叔,墨郗決叫的很輕,黎彥壘卻是這麼多年來鮮少有的波動。
這二十幾年來,他一直想的是要如何報復墨家,每年回A市,除了看佟心柔,他每次都會回到墨宅,看他們過的多幸福,自己就會更堅定。
墨郗決明顯感覺到黎彥壘情緒上的變化,他微一沉思。
“你就這麼自信我不會對你動手?”
“如果要動手,你不會讓我來這裡,在我母親的墓碑前,你不會!”如果是之前,墨郗決還不確定,此刻和黎彥壘正式交談之後,他反而確定黎彥壘不會真的對他動手。
“哦?你忘了是我親手操控雲家人,讓雲煙變成現在這樣?”不知是無意還是其他,黎彥壘像是故意想激起墨郗決。
黎彥壘本想將手上的東西交給墨郗決,剛向前一步,便感覺到周圍細小的動靜。
墨郗決暗叫不好,這時候,很可能是嗜宇他們。
黎彥壘瞬間掏出手上的槍,他沒想到墨郗決竟然會不按照他的吩咐,說了讓他一個人來,自然放了雲煙。
見黎彥壘的動作,墨郗決心裡一緊,快速思考着,手也伸向背後。
墨郗決只顧着緊盯黎彥壘的動作,他根本沒注意到背後不斷靠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