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木椅上坐着一位女子,在這樣寧靜的夜晚,月色如此迷人,弦月的光打在周圍的青草上,那銀光照着青草上的霧水,一滴滴水珠像是散發着銀輝,光彩炫耀。
從身後看着那個背影,很美,那是融合了白蓮和罌粟的絕美,不嬌亦不媚,只是看的近了,纔會發現那女子一身的血跡。
血絲隨着時間慢慢凝固,遍佈在女子的鎖骨、手臂、大腿,一滴滴凝狀的血像是午夜盛開的妖嬈玫瑰,散落的玫瑰形狀各異,在女子的肩上像是畫着一副流動的血玫瑰。
雲若初突然起身,雙眼空洞的無力,瞳孔渙散,那雙靈動的大眼再也沒有生氣,周圍的燈光印在她的身上,地下的黑影被拉長,踉蹌的黑影左右搖晃,虛弱得彷彿下一刻便要倒下……
疼痛感瞬間襲來,雲若初下意識的悶哼了一聲。
“你有病啊!沒看到這裡不是人行道嗎?”怒罵的聲音響起,那人扶起摔倒的機車。
雲若初擡頭,看着眼前的人,“對……對不起”,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慢慢走近,忍着劇痛,想要幫那人扶起機車。
只是她沒注意到,被機車撞倒,那本來就佈滿血跡的手臂現在更是血跡斑斑,隨着手慢慢擡起,鮮血一滴滴留下……
男子回頭,看着走近的雲若初,“鬼……鬼啊……瘋女人,你滾開”,說着一把推開雲若初,回頭快速的騎着機車離開,那速度快的像是身後跟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雲若初本就沒什麼力氣支持身子,被那人一推,更是像斷了線的風箏,不過片刻,便又再次摔倒在地。
疼,是雲若初腦海裡最清楚的意識,“我……我只是想要幫你而已”,可那人一臉恐慌,像是看着怪物,雲若初慢慢起身,可是不管摔倒了多少次,卻是再也無法站起。
“姑娘,你很傷心。”幽遠,帶着滄桑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遙遠的難以觸及。
雲若初渙散的瞳孔看着眼前慢慢走來的黑衣人,滄桑的眼神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你是……”
黑衣人沒說話,只是伸手扶起雲若初,那雙手佈滿皺紋,扶起雲若初便站在一米的距離處,看着雲若初。
雲若初感覺到那雙手,手掌很厚,很大,佈滿皺紋,手心處像是帶着傷疤。
“謝謝你。”恢復一點力氣後,雲若初便對眼前的人道謝,可話一說完,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卻是再一次神情恍惚。
雲若初努力的睜大雙眼,可是卻看不清眼前的人,只是感覺那人向自己走近,帶着善意的微笑。
恍的越來越厲害,雲若初只覺得很累,很想睡……
耳邊忽然響起了聲音,“很累吧,累了就睡,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雙眼越來越累,眼前的黑衣人再也看不清,雲若初只覺得那人好像在向自己揮手,她想走過去,走過去跟他說聲謝謝。
可還沒走出一步,便已經沒有支撐的力氣。
“睡吧,睡了就好了。”耳邊再次響起幽遠的聲音。
“可……可是醒來還是要繼續”,雲若初迷迷糊糊地說着,呢喃的聲音幾乎聽不清。
“醒來要繼續什麼呢?”
“我欠了……欠了……”聲音變得急促起來。
“欠了什麼?”
“我欠了別人一條命,奪去了他的幸福。”
“所以你要償還。”
“是的。”
幽遠的聲音不再繼續,只是看着這個渾身血跡的女孩,再然後便是一個“微笑”。
“爲什麼帶着傷痕?”
“因爲……因爲……”柔軟的聲音哽咽,話沒說完,便已經眼角帶淚。
“是他把你弄傷的,也是他將你推入深淵。”黑衣人開口,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是……不是……”雲容初越來越着急,想要說不是,可是腦海裡的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着自己回答是。
看着雲若初還在掙扎,黑衣人擡手在雲若初面前動了幾下,誰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只是迷糊的雲若初卻是突然變得安靜,雙眼微微睜開。
“記住,是他做的不好,是他讓你一身傷痕,是他用你的親人威脅你……”
“不是……是我欠了他,我真的欠他,他的母親……他的母親……”雲若初突然叫了起來。
黑衣人眼裡閃着怒火,雙手再次在雲若初眼前轉動,那一絲香氣飄蕩在空中,幽幽開口,“他把你賣給其他的男人,任憑那些男人玷污你,可他自己卻是和舊愛恩愛纏綿,你沒錯,是他的錯”。
“所以,你應該恨他,報復他……”黑衣人突然靠近,在雲若初的耳旁說着。
“是他的錯?”雲若初一臉的疑問,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腦海裡被那雙骯髒的大手侵犯的畫面越來越清晰。
“對,就是他的錯,你爲他做了那麼多,他卻不知道珍惜,所以你不用在對他抱歉,記住他是辜負你的人。”
黑衣人看着雲如初的變化,再次笑了笑,眼裡閃着猙獰,本就滄桑的臉在夜晚顯得更加恐怖。
“對,就是他的錯。”黑衣人開口,雖然還沒有讓雲若初說出那句“報復”,可是看着雲若初已經變換的表情,黑衣人笑了笑,“墨郗決,墨家的人,都沒資格得到幸福”。
黑衣人慢慢離去,如果你當面看他,便會發現那猙獰的笑容,使得那張本就遜色的臉更是難堪。
“董心蘭,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輸……”說完便大笑起來,然後便是消失在了黑夜裡。
過了很久,雲若初才慢慢恢復,身上的疼痛依舊存在,只是那臉上卻是沒有了最初的傷痛。
總覺得剛剛碰到了一個人,可是卻想不起來,雲若初搖了搖頭,“是我看錯了?”
看着自己的衣服,倒真像是衣衫不屢,雲若初眼底閃着自嘲……
……………………
墨郗決在珉言依離開之後卻是轉身進了之前的包間,推開大門的雙手微微顫抖,雲若初……
墨郗決無法形容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心情,看到只有白臻一人躺在大門處,心裡才稍微放鬆,可下一秒,卻是眯着黑眸,看着白臻,眼裡的憤怒越來越深。
“說!雲若初去哪了!”墨郗決一把抓住白臻的衣領,把地上的人拖了起來,看着地下殘留的紅色布料,地板上帶着的血絲,還有破碎的杯子,雲若初,你不會有事……
“咳……咳……老子怎麼知道。”白臻吼了一句,本就臃腫的身體因爲臉上的血跡更加難看,下一刻看清眼前的人,“墨……墨總……”身體早已在瑟瑟發抖。
“雲若初去哪了?”低沉的嗓音越發危險。
白臻抖得更是厲害,“我……”想到之前自己差點強暴了雲若初,白臻不敢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墨郗決看了一眼地板上的碎玻璃,上面的血跡還未凝固。
“這……這是我剛剛不小心打碎了。”白臻哪敢告訴墨郗決真相,眼前的男子出了名的冷血無情,如果說出來自己明天肯定是無法在A市立足。
墨郗決一把推開白臻,看了看周圍,難道是自己剛剛看錯了,那個柱子後面的人不是雲若初?
白臻早已在一旁咳嗽起來,感覺到墨郗決的示意,白臻立馬停止望向其他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墨郗決指着牆角的布料,如果自己沒猜錯,那是雲若初肩上的衣服。
“說!”
“看來你是不想呆在白氏了?”墨郗決話落,白臻便顫顫巍巍靠近墨郗決,“墨總,這是雲小姐她,我按照你的吩咐詢問一些消息,還問了她和白琰的關係,下意識就說了一些白琰不好的話,雲小姐就激動起來非要我道歉,還和我動手起來,我一時情急,就……就不小心撕破了她的衣服。”
白臻看着墨郗決沒有反應,以爲墨郗決是相信了,嘴角立馬笑了起來:你是墨郗決又如何,依舊在乎女人給你戴綠帽,我就不相信你和白琰還能好好的合作,我纔會是白氏的董事長。
白臻早已在腦海裡描繪出自己當董事長,趕走白雄一家,哪裡會看到對面的墨郗決猩紅的雙眼。
“墨……墨總,我知道你很生氣令夫人對白琰的維護,但是……咳咳……”
墨郗決一把掐住白臻的脖子,“所以你想告訴我,我應該回去好好懲罰雲若初,然後趕走白琰,再然後你就上位。”
“墨總,我只是擔心你和令夫人……”
“我的女人只能我自己說教,你有什麼資格。”
“墨總,我只怕白琰他會對令夫人有想法……”
看着白臻一臉擔憂,墨郗決笑了起來,“白副董如此關心我的私事,倒真是要好好感謝你了,不過我倒是疑惑,怎麼就一個小時你就對我的女人如此瞭解。”雲若初會和白臻動手,雖然知道雲若初在自己面前戴了一些面具,那天在車上的試探便知道她不是個維諾的人,三個月裡的監控錄像早已瞭解到她一些性格。
“怎麼,白副董沒話說了。”墨郗決突然笑了起來,看着白臻,墨黑的瞳孔更加深沉,“白臻,你敢動她。”手中的力度加大,白臻咳嗽的更加厲害。
“墨總,那是你的夫人,我死也不會……”
“不會,那這些布料,你襯衣上的口紅,臉上的抓痕怎麼來的,白臻,你敢動她,你該死!”
“我看你沒有必要待在A市。”墨郗決說完便想通知齊紹文抽空白臻所有的勢力,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少爺,少夫人回來了……”
“嗯,讓秦音去照顧她,還有囑咐秦音不要問其他事情。”她和秦音最熟悉,應該不會害怕。
本想先把白臻解決,腦海裡卻一直出現雲若初害怕的神情,算了,白臻有的是時間。
“白臻,你最好祈禱雲若初沒事。”
身後的白臻在已經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