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洛裡是達基韋斯特老城區的一個海濱廣場。
位於佛羅里達州。
旅行雜誌說這裡擁有世界上最美的日落,每天傍晚時分,都有人舉辦派對慶祝太陽落下,逐漸演變爲景區,吸引着外地遊客、本地居民、市場攤販以及巡演樂隊。
早在兩個世紀以前,美國魔法國會就嚴令禁止巫師在麻雞密集的地域周圍施用幻影顯形,但保密法這種東西,和霍格沃茨校規一樣,只要不被當場逮捕,就不算違反。
因爲附近沒有巡查傲羅,而恰好洛倫有一根沒有登記的備用魔杖,提前套上幻身咒,儘量減少老魔杖施法產生的誤差,避免挪移超出預定距離或者偏離方向,剩下的就是掩蓋空間挪移產生的空氣爆鳴。
佛羅里達名聲在外,哪怕異國他鄉的遊客也聽過這裡不養閒人的名號,而這裡舉行的慶典也透着幾分狂野氣質,雜技演員踩在鐵皮桶上做平衡表演,身材火辣的金髮女郎憑藉腰臀甩動十幾個呼啦圈,西部牛仔甩動長鞭末端發出噼啪爆響,矇眼魔術師的左輪手槍響聲如雷,樂手幾乎扣掉了音量調節按鈕,聲嘶力竭的嘶吼依舊淹沒在人羣的聲浪中……
這些喧囂掩蓋了幻影顯形的聲響。
制定行程的赫敏悄悄鬆了一口氣,擔心被魔法國會發覺,耽誤了今天的寶貴時間,到時候得拜託南希幫忙,還要麻煩鄧布利多校長辦理保釋,說不定麥格教授也會知道這件事。
不知道這種事情有沒有外交豁免。
還好沒有被發現。
來到海濱旁邊已經是六點過,臨近這個季節的日落時間,遠方的海平面上掛着一輪金黃的落日,天空被分爲兩片,一邊被染成金黃,一邊仍然是碧藍。略帶鹹味的風吹過海岸,將天空飄浮的雲團吹散,絲絲縷縷,看起來格外輕盈,鵝黃色的,像是莫奈的畫,層次分明,融洽和諧。
也吹來美食車和街邊小販的食物香氣,
“唔……”
洛倫咀嚼着墨西哥風味的烤肉,撒了黏稠拉絲的芝士,口感奇妙。
太陽逐漸貼近海天交界線。
他以前對過生日的概念都是吃頓好的,或許是去餐廳飽餐,或許是自己採買食材耗費時間烹飪,沒有想過跨越如此遙遠的距離只爲見證這些風景,都是聽從赫敏制定的行程,此刻站在這裡,內心觀念悄然轉變。
那些遙遠的距離,眼前壯麗的落日,都化作女孩心意的一部分。
洛倫餘光悄悄瞄向赫敏。
此時的年輕女孩正挽着他的手,仰頭遠遠眺望着血紅的夕陽,表情溫柔平靜。
突然赫敏轉頭看向他:“你怎麼不拍照了,這裡的落日不好看嗎?”
洛倫稍作沉吟。
拍照就要拿相機,還要調試參數什麼的,需要把兩隻手空出來……或許是周圍行人來去匆匆,女孩擔心跟他走散,所以緊緊挽住他的手臂,觸感有些美好。
於是他抿了抿嘴:“落日和夕陽很美好,但我身邊有更美好的風景。”
赫敏在他遲疑的時候就反應過來,鬆開了緊緊挽住的手,眼神微冷:“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不懷好意。”
“怎麼就不懷好意了,我們是情侶,情侶之間有想法很正常,而且我又沒有說謊,我的確認爲你比夕陽好看。”洛倫說着,低頭又想吻他,然而赫敏嫌棄他嘴裡的烤肉和芝士氣味,白嫩手掌按住湊近的臉,把這人推開了。
“不要,難聞死了。”
“好哇,你嫌棄我!”
洛倫心裡默默感嘆赫敏的掌心真軟呀,隨即開始思考怎麼消除口氣,找個地方刷牙漱口,或者趁着沒人注意,悄悄往嘴裡放旋風掃淨。
……
洛倫還是找到了清新口氣的辦法,街邊小攤販賣的風味飲料。
赫敏注視着落日逐漸沉入海里,輕柔的海風吹過,略帶鹹味,她抿着一根塑料吸管,默默品嚐不知道叫什麼的飲料,加了薄荷和檸檬,冰冰涼涼的,香氣的確清新。
洛倫喝兩口自己的飲料,又把吸管放進她的杯子裡,一本正經地對她說:“我待會兒再去買一杯草莓奶昔,接吻的時候我就是草莓味的,你以後每次吃草莓都能想到我……還有我的吻。”
“我可能不會喜歡草莓了。”
“不怕,你喜歡的口味我都有。”
“……”
赫敏的眼眸有微光閃動,她想要說個難以接受的味道,又擔心這人真的敢嘗試,到時候遭殃的還是自己,仔細思考片刻,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們在沙灘上找個地方,點燃一團篝火,從日落開始接吻,一直持續到星星升起……”洛倫沒有察覺到危險擦肩而過,自顧自地幻想了起來,“真是羅曼蒂克啊。”
“我明確表示反對。”
“反對無效,今天是我生日,又不是你生日,唧唧歪歪的……”
洛倫哼哼兩聲,隨手放下飲料,捧起她的臉頰。
四目相對,一個盛着紅熱晚霞,一個倒映黯淡夜空,後者眼裡閃過幾絲慌亂。
對視片刻,女孩閉上眼睛,洛倫低頭細細品嚐那精緻的脣,還有淡淡的檸檬和薄荷香味。
太陽沉進海面,內圈是純正的金黃,有些晃眼睛,外圈是瑰麗的橘紅。
海鳥從上方劃過,小船拖拽浪花。
白天的所有喧囂漸漸遠去,流浪的樂手彈奏木吉他,唱着自己寫的小調,琴音和嗓音都很輕柔,各式各樣的聲音像是靜謐小港裡的船帆,緩慢輕柔地匯合。
落日的餘暉籠罩着整個小鎮。
“呼……”
洛倫長長呼出一口氣。
感覺此刻黯淡下來的黃昏比剛纔絢爛的夕陽更加美好,這一整片海域和天空都有着鮮豔複雜的色彩和條紋,海洋裡是細碎的浪花,天空是絲絲縷縷的碎雲。
赫敏也在微微喘息,原本精緻的薄脣已經變得紅潤晶瑩,兩人彼此捱得很近,鼻息間都是對方的氣味,睜眼對視,滿眼都是彼此。
“洛倫。”
“嗯?”
“十七歲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