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爲什麼總喜歡去渣滓洞那邊兒看那幾個鬼子俘虜？”
戴笠一直就等在外面，看到秦衛出來，就招呼他一起上了車。之後，兩人便直奔曾家巖。不過快到曾家巖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一直藏在他心底的問題。秦衛來看這幫傢伙不是一次兩次了，尤其是曾經在白公館住着的時候，幾乎是隔上三五天就要來上一趟。也不說什麼正事兒，有時候甚至就只是讓人押着岡村寧次出來看他喝茶。
“收藏！”秦衛笑道。
“嗯？”戴笠不懂。
“你應該知道那些收藏家吧？”秦衛問道。
“張伯駒那樣的人？”戴笠舉了一個例子。
“對。”秦衛笑眯眯地點頭，“收藏家，不管他喜歡收藏什麼東西，收藏起來之後，總要時不時地翻出來看看。這樣他的心裡就會有一種滿足感……渣滓洞裡的這幫傢伙就是我的‘收藏品’！”
“你倒是別緻。”戴笠不禁搖頭失笑，卻也無話可說。將軍嘛，收藏幾個俘虜又怎麼的？何況岡村寧次、多田駿這些人也確實值得“收藏”。尤其是多田駿，剛剛升了大將就被抓到渣滓洞，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相當具有紀念意義的。
“不過這話也就是跟我說說。如果跟別人說起，你最好說是給委員長‘收藏’的。畢竟，爲了逮這些人出力的不只你一個。而且也多數都不是你的部下。”
“這我明白，你大可放心。”秦衛笑道。“對外，我會說我是想讓這些日本侵略者領略一下失意到得意，再到絕望的心路歷程。”
“是嗎？”戴笠想了想，“那你還不如說是搞收藏呢。”
“爲什麼？”秦衛奇道。
“心路歷程？”車已經在曾家巖官邸停下，戴笠一邊下車，一邊嘆了口氣，“我們這些人頂多就是虐身，你這卻是虐心啊！”
“不行嗎？”秦衛撇撇嘴。“這幫貨可都是侵略者。”
“是侵略者，可你卻很‘變態’！”
……
“好了，都到齊了。”大會議室，蔣介石在戴笠的侍侯下正襟危座，而戴笠則肅容站在他的側後：“原因嘛，我也就不多說了。大家也都知道日本偷襲了美國……如今美國也已經向日本宣戰。把大家都叫過來，就是想問問。我們應該怎麼辦？”
“美國參戰又能怎麼樣？”馮玉祥冷哼，“他們被日本人炸得哭爹喊娘，工廠、港口、油田……損失不計其數。沒個幾年，是別想指望啦。”
“話不能這麼說。美國人的工業能力還是很強的。雖說這一次被日本人偷襲，損失慘重，可只要等他們恢復過來。就是一股強大的助力。”李濟深道。
“敬之，你怎麼看？”蔣介石不想理會這兩個老對頭，直接向何應欽發話問道。
“日本會偷襲美國，這是早有預料的，我們也曾提醒過美國政府小心。可惜他們不聽勸告，所以纔有了這一次的損失。”何應欽沉着臉。盯上了正坐在自己對面的秦衛：“可現在最麻煩的就是咱們的空軍！日本人恨空軍入骨，所以這次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炸掉格魯門。現在格魯門基本毀了，咱們定製的戰鬥機還有近四百架沒有到位。以後就算還能打幾場勝仗，這戰損率恐怕……”
“是啊。飛機不比其它，就算不打仗，飛上一段時間也要進行檢查和零件更換。雖然咱們有格魯門公司之前發過來的備件，可現在格魯門公司毀了，對空軍而言確實是一個大麻煩。”周至柔並不在意自己坐在秦衛的下首。人家現在又升職了，他卻還是二級上將。雖然名義上他的職位依然高過秦衛，秦衛也要接受他的指揮，可這態度必須端正。
“秦衛，你是空軍司令，你說說。”蔣介石又向秦衛道。
“我已經以空軍的名義向美國方面提出了要求，要求他們將波音公司新近生產出來的b-17c型‘空中堡壘’轟炸機租借給我方。”秦衛答道。
“咱們現在好像不缺轟炸機吧？”陳誠疑惑道，“缺的應該是戰鬥機。”
“b-17c型‘空中堡壘’，採用‘旋風’星型發動機，起飛功率足有1200馬力，最大時速520公里，巡航時速402公里，着陸時速135公里。實用升限11278米，爬升至3048米高度耗時7分30秒，載彈2噸的最大航程爲3862公里，空載最大航程5471公里……”秦衛什麼都沒說，就只是把b-17c的數據報了一遍。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噝——”
一片吸氣聲。
隨着空軍戰果越來越大，在座諸人對飛機的性能的瞭解也越來越多。而b-17c的性能參數足以讓這幫“土包子”知道爲什麼這款轟炸機會被叫做“空中堡壘”！中國空軍最大的敵人是誰？日本。日本最強的戰鬥機是哪種？零式！零式戰鬥機的速度最大幾乎可以達到600公里，可它的升限只有10000米，航程比起其他戰鬥機而言確實夠遠，有3000公里，可它還是比不上載彈兩噸的b-17c，何況，轟炸機投彈完畢之後，肯定就是空的了！……零式對這b-17c基本就是無可奈何啊。
“那個……波音公司不也被炸了嗎？”雖然震驚於美軍轟炸機的性能，可想到美國被日本人偷襲之後的損失報告，其他人也不得不略爲擔心。波音公司被炸，那豈不是就代表着美國人一時半會兒沒法再生產這種型號的轟炸機了？自己都缺，又怎麼會租借給別人？
“波音公司的損失雖大，卻還沒有格魯門那麼慘。”秦衛道，“至於別的……我答應替美國人組織一次報復行動。”
“報復？”衆人一怔，“什麼報復？”
“西方人跟咱們不一樣，講什麼以德報怨，在他們看來，做這種事兒的都是二百五，比蠢貨還蠢貨。所以，捱了打，他們肯定是要報仇的。”秦衛笑道，“何況日本人這一次不只是抽了美國人一巴掌，還相當於是給他們兜檔來了一腳。美國人現在是蛋疼無比……而身爲美國代表，不趕緊報復回來，反抽日本人幾耳光，羅斯福那幫人哪還好意思繼續霸佔着白宮？”
“你的意思是說，讓咱們幫他們這一把？”張治中問道。
“對頭。”秦衛點頭，“這就像是花錢僱人打架。咱們總不能白幫吧？何況美國現在受創極重，沒個一年半載是出不了兵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把飛機借給咱們使使，反正都是打日本人，也算是間接替他們出氣了。”
“你打算怎麼幫？”蔣介石問道。
“‘鳳翔號’訓練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把它借給美國人唄。”秦衛笑道。
“你瘋啦？‘鳳翔號’一旦出面，日本人肯定拼了命也要報仇。而且他們既然向美國宣戰，南雲忠一的艦隊只要一回來，肯定立即就會南下……人家可是有九艘航母！”陳紹寬原本一併不覺得這一次的會議能有海軍什麼事兒。雖說他們現在確實又有了艦隊，可這點兒艦隊出擊的話，恐怕還不夠給日本人塞牙縫的。以前盡是破銅爛鐵，又不得不戰，他當然能捨得大本錢。可現在這局面……他可是把那幾艘軍艦都當成寶貝疙瘩了，哪捨得讓人去禍禍？
“可美國人在太平洋已經沒軍艦了，就憑他們海岸警備隊那幾艘巡邏艇，你讓他們怎麼報復？”秦衛攤開雙手，“陳總司令，這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就算‘鳳翔號’到時候真的沉了，我保證，到時候讓美國人再賠你兩條大號兒的。”
“我不同意。”陳紹寬連連搖頭，“美國的軍艦太遠，我看不着，還是先守着自己鍋裡的再說。”
“別那麼小家子氣啊。”秦衛急了，“打仗跟做生意是一個道理，有投入纔有產出。再說了，咱們現在還有空中優勢，而且日本人在破解咱們的秘密武器之前，鐵定不敢拿艦隊朝咱們撞的，你們安全的很。”
“哼哼，日本人打了蘇聯還不算，又找英美開戰，他m的那就是一羣瘋子。”陳紹寬冷哼連連，“我們海軍就那麼一丁點兒家底兒，你捨得拿它們去喂日本人，我可捨不得。”
“我說你這不成守財奴了嗎？”秦衛哭笑不得。曾幾何時，陳紹寬對他那叫一個熱情，尤其是在真的俘虜回一支艦隊之後，跟陳季良一塊兒，都塊把他當親爹供着了。可現在倒好，用得到海軍了，居然一點兒面子也不給。
“我雖然對美國人瞭解不多，可我覺得他們既然要報復，那他們用咱們的航母的可能性不大。”張治中又道。
“對對對，這事關一個國家的尊嚴，美國雖然遭受了重創，可畢竟還不像英國那樣到了需要別人援助才能打下去的地步。他們肯定是不可能用咱們的航母的。”陳紹寬彷彿找到了救星，急忙附和道。
“我這就是向美國人示個好兒……不然上哪兒撈好處去？”秦衛道。
“我現在最擔心的，反倒是菲律賓的那些美軍。”陳誠突然又道：“珍珠港被毀，美國本土遭襲，太平洋艦隊可說是全軍覆沒！這八萬美軍可就孤懸在外了。日本人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麥克阿瑟是美國名將，沒那麼容易戰敗的。所以我認爲咱們看着就好。”秦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