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月26日。
除夕。
周恩來、葉劍英、博古、林伯渠、董必武這五位中共南方局的領導一臉莊重地走進了桂園的會客廳。只不過此時，桂園的會客廳早就已經改變了佈置，原本的沙發、茶几什麼的早就已經沒有了蹤影，只剩下一個長方形的會議桌，而桌案兩旁各自擺着五把椅子。
這是談判。
談判的起因，就是不久前剛剛由西伯利亞退入喀爾喀蒙古的鐵木辛哥部。
沒錯，鐵木辛哥敗了，而且是沒怎麼打就敗了。可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的部隊保存了幾乎所有的武器，以及大量的輜重。細數一下，這些東西主要包括：23000噸炮彈，10000噸炸彈，13000噸燃料，8000噸物資、3000輛載重汽車，600多輛坦克、400多輛裝甲車，700門大炮，800多架飛機……而這還只能算是比較顯眼的，不顯眼的，比如二十萬蘇聯紅軍配備的一些輕型武器，迫擊炮什麼的，至少也有一兩千門；還有輕重機槍，也是以千爲單位；子彈，以千萬發計，此外還有大批量的防空武器……
國共兩黨爲了這些東西已經紅了眼，因爲蘇聯人說了，他們帶不走的東西，可以將之留給中國人，以備繼續與日本人戰鬥。可問題是，他們不負責分配，國共兩黨必須自己拿出章程來。換言之，蘇聯現在已經不想，或者說是不願意得罪中國人了，不管是哪個黨派。因爲他們儘管依舊實力強大，卻已經沒有了說話的餘地。得罪共產黨。他們在喀爾喀蒙古的部隊可能馬上就要餓肚子；得罪國民黨，他們這二十萬人可能就只能永遠呆在喀爾喀，別說回國，能一直活到戰後恐怕都是難事兒。誰叫他們敗了？不僅敗了，還讓日本人和那些叛軍打到了烏拉爾山以東。現在的蘇聯雖然依舊保留着九成以上的箐華。但因爲距離太遠，對中國的影響力已經一瀉千里……雖然還有哈薩克斯坦這些加盟共和國跟中國接壤，可通過這些地方去威脅中國人，太不實際不說，還會徹底惹惱中國人。到那時候，白白損失鐵木辛哥這樣一員大將及其所率領的二十萬機械化部隊。還會再給自己在亞洲方向增加一個敵人。斯大林是一個實際的人，尤其是在受到教訓之後，他更加明白應該怎麼做。反正鐵木辛哥所部的那些武器能夠帶回蘇聯控制領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乾脆就讓中國人處理好了。
而這，也就直接導致了國共兩黨在合作抗戰後最大的一次非武裝衝突。
老蔣倒是想着直接把這些東西都搶到手，可喀爾喀現在是共產黨的地盤兒。他鞭長莫及。除非鐵木辛哥答應跟他合作，一起消滅共產黨在喀爾喀的部隊，否則他根本就不能動武。可鐵木辛哥根本就不可能答應他，原因前面已經說過了……沒吃的。中共中央學乖了，只說自己窮困，只能按天給鐵木辛哥所部供應糧食，而且供應的還不夠。只能讓他們吃個半飽。所以，鐵木辛哥明明擁有短時間內消滅中共中央的實力，卻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亂動。搶？拜託，人家既然防着你，哪能讓你隨隨便便就搶到。喀爾喀可是大的要命，別說二十萬人，兩百萬人進來也找不到多少影子。雖說蘇聯在這兒還有個叫做喬巴山的內應，可喬巴山也不是傻子，蘇聯人都弄到這地步了。他如果還想在喀爾喀混，肯定不可能再緊跟其腳步。否則，不等蘇聯人打回來，他喬巴山可能就要消失在喀爾喀了。中共那幫人可不是善男信女。
可話說回來，共產黨佔着地利。老蔣卻是中央政府，也就是佔着天時，至於人和……那是中國老百姓佔着的，大家都不希望國共開戰。所以，雙方都有顧忌，只能談判。而既然要談判，自然不可能讓國民黨的人跑去庫倫，所以，共產黨方面就只有讓留在重慶的周恩來等人出手。反正周副主席向來最擅長打這種沒有硝煙的戰鬥，其人在這方面的戰鬥力可說是中共第一，別人也比不上，正好。
……
“秦長官！？”
周恩來推門走進來的時候，國民黨方面的五個談判代表已經全部在座，並沒有人起身相迎。對此，周恩來並沒有感到驚訝……大家吵吵鬧鬧已經好幾回了，沒必要那麼虛僞客套。不過再掃視一遍這些對手，他卻驚訝地看到了某個人，而這個人跟正緊緊盯着他們的另外幾個國民黨代表不同，這傢伙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而且還在打着呼嚕。
“秦衛！”
張治中跟周恩來差不多，他也是國民黨這方面的積年老號談判代表。不過看到自己一方的人出現這樣尷尬的局面，饒是他久經考驗，也不禁臉皮微紅，忍不住狠狠拍了秦衛一巴掌。
“嗯？幹嘛，天亮啦？”秦衛擡起頭，很自然地看了看窗外：“還真天亮了嘿。”
“秦長官看來非常疲憊啊。想來，兩廣戰事一定非常繁忙。”周恩來倒是並不在意秦衛的態度，帶着自己這邊兒的人坐下，又笑呵呵地說道。
“忙什麼忙？昨個兒半夜把老子從被窩裡拉出來，說是參加什麼談判……連夜飛回的重慶，都快困死了。”秦衛也沒把周恩來當外人，直接嘟囔道。
“咳，咳咳！”
看到秦衛這麼不莊重，也不嚴肅，跟博古坐對面的王世傑忍不住乾咳了兩聲。
“老張，這兒是你家，王主任嗓子不好，你是不是讓人弄點兒胖大海來？”秦衛沒理這傢伙，只是對着張治中說道。桂園是張治中的一個別墅。
“秦長官，這是在談判，你嚴肅一點兒行不行？”王世傑忍不住有些着惱。身爲老蔣軍事參事室的主任，他也算得上是國民政府裡面的一個擁有大實權的人物。因爲他手下的軍事參事室是老蔣的高級智囊團，有關國共關係、軍事、外交、財政、工業、戰後復員等重大問題，老蔣一般都要讓參事室這幫高級智囊出謀劃策，爲其最後裁決提供重要參考。身爲參事室主任，就是何應欽那些人也不敢輕易對他無禮。雖然他也早就知道秦衛的難纏，可沒想到這小子一上來就敢拿自己開涮。可想想秦衛一直以來的表現，他也沒轍……他就算在老蔣面前告這小子的狀也沒用，因爲人家壓根兒就不是靠老蔣。
“有什麼好嚴肅的？不就是大家一起在當了回山大王，弄了些買路財，然後分贓嘛……多大事兒似的。”秦衛撇了撇嘴，又直接看向了周恩來：“周部長，鐵木辛哥帶來了23000噸炮彈，給你們留3000噸，剩下的都給我們，如何？”
“不行，憑什麼你們是我們的六倍還多？至少也要一人一半兒！”不等周恩來回話，博古就首先表示了反對。
“一人一半兒顯然是不可能的。頂多再給你們添2000噸。一邊兒18000，一邊5000，就這麼定了。”“啪”地一聲，秦衛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不許反對！”
“你……”博古被氣得臉色通紅，“你這算什麼？”
“秦長官，5000噸炮彈不是不可以商量，可你打算留給我們多少大炮？”葉劍英在周恩來另一側發話了。
“大炮嘛，就按700門總數來算，給你們一百門！”秦衛很乾脆地說道。
“笑話。100門？你們又是我們的六倍？”博古叫道。
“是啊，八路軍纔多少人？就算加上新四軍，也就是兩個軍而己。可國軍光集團軍就不只這個數兒……依我看，貴軍留上個20門也就差不多了。至於炮彈嘛，每門炮一個半基數，我看也就夠了。”王世傑一旁的張羣笑呵呵地也說了起來。
“張主席這話我們可不敢苟同啊，”董必武笑道，“秦長官剛纔都已經說了，至少要給予我方大炮一百門，炮彈5000噸，你這一下子就又縮了數倍。你們自己都沒有達成一致，又怎麼跟我們談？”
“秦長官剛纔只是開玩笑而己。”張羣看了秦衛一眼，笑道。
“我說張大主席，”秦衛撇了撇嘴，“你這四川省主席可也還是借我的光呢。這時個削我面子，什麼意思？再說我又怎麼開玩笑了？”
“秦長官！注意你的身份！”委員長怎麼把這麼個傢伙給弄來了？王世傑恍如吃了蒼蠅一樣膩歪。這秦衛哪是來幫忙的，分明是來幫倒忙的。
“我很注意身份。”秦衛翻了翻白眼兒，“你們也別拿你們那一套來讓我遵守……既然要談判，就要拿出誠意，而且我也不喜歡浪費時間。我的談判條件非常簡單：600輛坦克，我方500，共方100；400輛裝甲車，我方250，共方150；大炮，我方600，共方100；相對應的，炮彈，我方20000，共方3000；炸彈，全歸我方；燃料，我方8000，共方5000；其他物資，我方5000，共方3000；另外那3000輛汽車，我方2000，共方1000；飛機，老毛子好像還沒答應給,到時候再說,剩下就這些，要麼同意，簽約，分東西；要麼不同意，我滾蛋！……你們看着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