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這一聲‘啊’還沒有完全落音,她怕的事情就來了。
就聽自己座位上的分機尖叫起來,跑過去一接,主編的聲音傳來:“小容啊,過來一下。”
容顏硬着頭皮挪到了主編室,進門就看見主編一臉堆笑。喜悅之情藏都藏不住。
自己跟連城傳了點緋聞,他當主編的竟然這樣開心……容顏心裡狂汗了一把,更覺得這世界瘋癲了,當領導的,爲了業績把職員推到一個土豪的牀上那都是在所不惜的。
心裡雖然這麼想,臉上還不得不擺出恭敬的樣子。
“主編,您找我。正好,我也有事跟您說。”她打定了主意要徹底遠離連城,所以她鼓足了勇氣直接把話提起頭來。
主編的表情很和善,連聲道:“好啊,你先說。有什麼事?”
容顏也不推辭直言道:“主編,我是想說我不想採訪連城了。我能力不足,恐怕無法完成這個任務。您還是另找有能力的同事接替吧。”
她說完,主編愣了一下,瞪大眼睛:“什麼?你不幹了?”
容顏重重的點點頭,臉上的表情跟隨時準備英勇就義無疑。
“你……哎呀……那不行。”主編的語調一波三折,最後還是直接給出了答案。
“主編……”容顏剛叫了一聲,就被他擡手打斷:“小容,你別說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不過這件事還真非你莫屬。就憑你的關係,這事你做起來比其他人容易多了。這樣,我答應你,這件事完成了之後,我助理這個位子給你。而且,年底另多給你百分之十的獎金。你看如何?”
這二個條件相當誘人了。可是容顏卻被他那句‘憑你的關係’給弄的覺得有些噁心。
“主編,我跟他沒關係。”容顏的臉冷了。主編的臉卻更熱了。
“是,是,是,你二沒關係。不過這工作還是工作,你可別把私人情緒牽扯到工作裡來。這事你也接手有一段時間了。要是現在撂挑子不幹,你年底的獎金,那還真不好說了。”
這個年底獎金指的是年底本來該發的那一部分。這老男人厲害了,先給你個甜棗在前頭誘惑着,然後有給你當頭一個悶棍,敲醒你,你要是敢撂挑子不幹,今年年底你該得的恐怕就打水漂了。
容顏看着這個長相有點像彌勒佛,內心卻異常精明的主編,恨的牙癢癢。她們的薪酬制度是平時只發基本工資,獎金全部年底發。對於容顏這種基本工資不高的人來說,就指望年底那一筆了。結果主編拿這個來壓她。那就意味着她要是真不想採訪連城了,那她這一年等於白乾了。
“好啦,年輕人,對待工作要持之以恆,別動不動遇到點困難就要退縮。是吧,去吧。哦對了,你看看,你看看,我這記性,我剛纔準備告訴你的是,業務部來通知連氏的合同已經拿下了。這個……大概都是你的功勞。不錯,小容,好好幹。”
這話簡直讓容顏無地自容。這跟她有什麼關係?難道這業務在他們的眼中也是她跟連城潛規則潛來的?
容顏抓狂的從主編室退了出來。看在年終獎的份上,她實在無法再推辭采訪連城的事情。她現在是非常時期,婚姻已經瀕臨崩潰,事業再塌臺,她該依靠什麼活着?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像虛脫了一樣。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讓她心力憔悴。
郎然和陳婕來鬧事,連城的欺辱,主編的逼迫。
容顏覺得自己的日子前所未有的苦逼起來。可是,苦逼又如何,日子還得過不是?接下來的二天,她幾乎是浸泡在各種流言中咬牙坐在這裡工作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週六,本想睡個懶覺好好放鬆一下。不想,杜月早早的來到了她家。
杜月不來容顏都差點忘記了配型的事情。之前的配型她按照約定的時間去了。事情比她和杜月預想都要成功。她和章浩宇的配型成功,這個結果讓杜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就連章澤天看她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而她自己,多少也是欣慰的。畢竟不管杜月有多大的錯,章浩宇總還是個孩子,既然答應救他一命,順利一點總是好的。
“小顏,下週一,你一定要準時到。浩宇的情況很不好,醫生說他必須一次成功,否則可能拖不了很久再等機會了。”
杜月神色悽然,精緻的妝容也掩飾不了臉上的疲憊。她這麼一說,容顏心裡對她的煩躁的也淡了一些。不禁想起那個孩子,心裡也悶悶的。配型是成功了。可是手術還是有風險的。
“好,我知道了。週一我會去的。”
她應下來,沒有多說什麼。杜月臉上略略閃過一點欣慰,點點頭。
二人都沒話可說,容顏覺得氣氛沉悶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你要說的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我還有事。”
她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了門。杜月的臉瞬間僵住了。“小顏,你還是不能諒解我一點嗎?”
容顏皺皺眉:“我不想說這些。你還是先顧好你的兒子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感情了。”
她做了個請的動作,杜月僵直的站起來,手緊緊的抓着lv的袋子,想說什麼,可觸及到容顏冰冷的表情,最終也沒說。挪到了門邊的時候,才似乎還有些不放心的說了一句:“週一,你一定要去好嗎?浩宇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媽求你了。”
“我答應的事會做到的。你放心好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無情。”
容顏衝杜月冷漠的笑了笑。杜月臉白了一下。終究沒再說什麼,順着容顏的手勢出了門。
杜月走後,容顏關上了門,重新回到牀邊一頭倒下去,煩躁的扯過被子矇住自己。她並不知道此時已有一人將她剛纔和杜月的對話都聽在了耳朵裡。
郎然從上一層的轉角處閃下來,目光陰測測的盯着自家的門。今天他本來打算是來跟容顏攤牌的。之前他還指望容顏能給他帶來三十萬,所以百般討好她。現在看來這個女人身上榨不出一分錢來,那他就得另想辦法了。別的不說,至少得保住這套房子,不能讓她分去一磚一瓦了。
可哪想到,急匆匆的趕到這裡又看見了杜月。他現在是一看見杜月就恨的牙癢癢。那一頓打,到現在傷都沒好。這個仇他是一定要報的。
這更好,他這邊正想着要報仇,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