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硬板牀上翻來覆去,聞着牀單被子上刺鼻的消毒水味兒,沒有絲毫睏意,可奇怪的是,我的意識雖然清醒,但身體卻有些麻木,好像進入了睡眠一樣。
我聽着四周靜寂一片,走廊裡沒有人,也沒有腳步聲和談話聲,心裡有些惴惴。
屋子裡的燈像是燒斷燈絲,開始一明一滅的閃。
我剛想下牀去找老阿姨來修燈,這時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像是壓了個人一樣,挪不動的人,只能手腳亂晃,整個身子卻死死的躺在牀上。那一刻我心裡的恐懼到達極點,這種未知才最可怕!我的心臟像是要從胸腔跳出來了一樣!
忽然,一個身子皮肉模糊渾身是血的女人忽然掉在我眼前。
離我僅有幾十釐米的距離。
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泡爛的皮膚,從破碎的皮膚裡爬出來的蛆蟲,她的眼眶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滴着紅黑色的血……
滴答——
滴答——
就像那個生了鏽的水龍頭。
我的嘴脣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手腳拼命掙扎,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並且大聲呼喊,幾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救命啊!!!
聽到我呼喊,我眼前那個女人那張血涔涔的能看清牙牀的嘴巴忽然詭異的向上揚,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我正哆嗦着猜測她想幹什麼的時候,忽然聽到走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伴隨着腳步聲的還有老阿姨的抱怨聲。
我剛想鬆口氣,可眼前的女人猛然向我靠近,在老阿姨開門進屋的那一霎那,女人竟然進了我的身子!屋頂的燈也好端端照着,不再閃爍。
她進入我身體的時候,我忽然能動了,我驚魂未定的坐起身,剛好老阿姨推門走進來,看我安然無恙的坐在牀上,不滿地問,你怎麼了?
我張着嘴,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說,沒,沒什麼,剛纔看見只蟑螂。
老阿姨嫌棄的看了我一眼說,現在的人毛病真多,一隻蟑螂就嚇成這樣,嘖嘖……
說着,老阿姨轉身出了屋。
留我一個人坐在牀上大口喘氣,這時我忽然想起剛纔那個女人竟然進了我身體裡,她是怎麼做到的?不,一個人不可能長成那副樣子。難道她是……鬼?!我可怕的想着。我連忙查看自己的身體,發現之前那些疙瘩都已經消失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是那些曾經被疙瘩覆蓋的皮膚,如今竟然莫名長出了暗紅色的印記,就像是紋身,佈滿我整個身子。除了手腳外,到處都佈滿了這種紋身!
我急忙走到舊電視機前,電視裡模模糊糊照出我的樣子,可就算這樣,我也能看到我的脖子和我的臉上漸漸的要長出那些暗紅色紋身。
我拼命拿溼巾擦,但根本擦不掉。
或許去紋身店能洗掉?我心裡想着,可是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明天該怎麼出門?
還有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穩,噩夢連連,夢裡全是那張扭曲潰爛的女人臉。
午夜時我醒了一會兒,七月份正是炎熱的時候,可我卻感覺身上陣陣發冷,哪怕蓋上厚重的棉被也毫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