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畫說:“兩年前,一場宮中宴會之後,將軍突然將那枝柳帶了回來,讓她住到了東邊的院子裡,沒過幾天,便宣佈納她爲妾,夫人難過了一段時間,後來將軍告訴夫人,那枝柳是那宴會上獻舞的一個舞娘,被陛下賜給了他,說是要感謝將軍兩年前擊退熾國和津國夾擊,將軍無法違抗君命,便將那枝柳領了回來,奴婢本來是想告訴主子的,可主子叮囑過,不得聯繫您,所以便作罷了”。
雲滄瀾一隻手輕輕的敲打桌面,靜靜的聽着。
“我同雲書暗自調查了那個枝柳,發現她根本不是舞娘,而是南部地區一個小鎮子裡面商賈的女兒,更重要的是,她在三年前已經入宮成了陛下的女人,所以我們猜測,這枝柳是燦國皇上安插在將軍府的眼線,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幸好將軍對夫人一往情深,也似乎明白了陛下的用意,並未同那枝柳圓房。可是大半年後,陛下又施壓,將軍不得已,才讓府中的一個光棍侍衛頂替自己,同那枝柳春風一度,並答應那侍衛,待安定之後將枝柳嫁於他,所以主子放心,將軍和夫人感情依舊很好,只是,夫人心善,總是被那枝柳欺負罷了”。
雲滄瀾暗自揣度,原來短短三年間,將軍府也發生了不少的事。
擺擺手,“算了,你們已經做得不錯,起來吧”,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主子,心知雲書雲畫已經盡力。
“雲虎那邊怎麼樣?”那三十六人,是她留給將軍府最強的一顆棋子。
“暗夜三十六將如今除雲虎外全部在將軍府隱匿,按照主子給的武功秘籍,三十六人已經有十人達到武林一流,他們十人在無痕公子手下也能走二十招,有十三人達到二流,雖說在武林中排不上名號,但至少已經相當於奴婢的武功,其餘三人,武功底子較差,依舊在三流之列,不過奴婢在他們身上做了手腳,以暗器爲主,真動起手來,也不會輸給二流武林人士”。
雲滄瀾點點頭,“如今一切具備,他燦國欠我的,我該拿回來了”。
她說過,她會回來讓火流雲做她的奴隸。
“主子,那你爲何不認將軍和夫人?”
“你讓我說,爹孃,我回來了?”,雲蒼瀾挑眉,“然後看着他們見着詐屍把小心臟砸出來,還是要他們拿着刀劍追着我罵我盜用他們女兒聲明?”
她雲蒼瀾已經死了三年,天下皆知。
“可是主子,夫人她…”
雲蒼瀾微微擡手,止住了雲書雲畫的話,“暫時還不行,不過我自有辦法”。
“給我找件以前的衣服吧”,說來鬱悶,她死了三年了,個子都沒長不說,胸前那兩坨也不見長。
雲蒼瀾穿着一身淺綠色的羅裙出現在將軍府正廳的時候,林婉兒和雲涯君都差點看呆了。
一彎月眉似蹙非蹙,一雙明目似水非水,肌膚如脂玉,黑髮如緞絲,她一身的光輝,頓時讓微微變暗的天色光亮了起來,明亮的綠衣,都似乎帶着清風一般,讓悶熱的夏日清爽了不少。
男子裝扮的她,雖然也是俊雅無雙,可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裝扮,林婉兒還是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你是,風姑娘?”
“不若,夫人認爲呢?”雲蒼瀾款款而行,腳下頓開蓮花。
雲涯君到底是見過大世面,將自家的夫人扶到餐桌旁,又命人將雲蒼瀾引到餐桌坐下,“想不到風姑娘如此的風華絕代,真是將我燦國第一美人生生比下去了”。
他所說的燦國第一美人,自然就是燦國太子東宮的綾妃吳語綾。
天下三大美人,熾國名妓多情姑娘,汾國郡主姚桃桃,武林中素有白骨仙子之稱的江湖俠女白玉靜。
此三美人據說可叫游魚沉,飛燕落,引得天下豪傑爭相追逐。
燦國沒有三大美人,便出了一個燦國第一美人,便是那丞相家裡的吳語綾。
雲蒼瀾謙和一笑,“將軍過獎了,夫人才真真是美人一個,我在夫人面前,倒是顯得粗俗了”。
說實話,有點噁心,她同她老爹的相處模式一般都是,“混小子你給我站住”,“臭老頭傻子纔會乖乖聽話”那種。
“咦,
真是有些奇怪”,雲琴適當的開口。
雲蒼瀾蹙眉,“不懂禮節,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林婉兒溫和的笑着,“風姑娘不必介懷,我將軍府一向沒有這麼多禮節的,不知這位姑娘,是哪裡奇怪了?”
姑娘?
雲書雲畫笑的那叫一個沒心沒肺。
雲琴記仇的瞄了這倆前俯後仰的姑娘一眼,繼續自己的臺詞,“夫人許是跟我家小姐有緣,不然怎麼仔細看來還有幾分相似呢”。
這是雲蒼瀾的真面貌,林婉兒又是她名副其實的孃親,怎麼着都會有幾分相似的吧。
林婉兒和雲涯君心同時一揪,雲涯君就開始在兩人臉上來回的看。
“咦,仔細看來,確實呢”,雲畫說道。
雲涯君點點頭不說話,林婉兒卻似乎頗爲激動,箭步走到雲蒼瀾面前,“雲兒,一定是雲兒,我的雲兒啊”。
“咳咳”,雲蒼瀾裝模作樣的說,“我確實叫做雲兒,風雲兒”。
“不,是我的女兒雲蒼瀾”,林婉兒雙目含滿了淚水,“三年前我女兒死去了,她一定是知道我思念她,所以就派了你來,你一定是雲兒派來的,一定是”。
雲涯君起身,扶住自家的老婆大人,“夫人,你失禮了”。
“我也聽聞過郡主名號”,雲蒼瀾睜眼說瞎話,“聽說郡主美貌無雙才華橫溢武功蓋世頭腦精靈出的廳堂下的廚房花見花開仗義無雙俠骨柔腸只是最後爲救太子英勇就義,唉,真是可惜了一方佳人啊”。
“咳咳”,雲書雲畫被口水噎住。
雲琴雲棋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雲涯君和林婉兒不解的怔怔望着雲蒼瀾,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你聽說的是我家女兒嗎?”
雲蒼瀾的愛情觀
雲蒼瀾有些想暈,好吧好吧,她承認她是天下第一草包,燦城無人不知無人不躲的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男女通吃大小適宜。
“難道真如高人所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最後爲那所謂的緣分下一個定論,雲蒼瀾又開始下套,“不過那郡主也真是好福氣,能擁有將軍和夫人如此的父母,唉,想我風雲兒生來就是個孤兒,可憐啊可憐”。
林婉兒本來就是個心軟之人,眼前的風雲兒又同自家的女兒有那麼點若有似無的關係,不禁對她更加喜歡起來。
“若是風姑娘不嫌棄,不如就讓我認作乾女兒可好?”林婉兒擡頭徵詢自家夫君的意見,可是人家將軍一向出了名的寵妻,嚴守夫君守則第一條,妻子的話不得反駁。
雲蒼瀾假意拒絕,“這怎麼行,我風雲兒只是一個平凡女子,又被夫家休棄過,哪裡能高攀”。
林婉兒離開升起一抹心疼,“你被人休棄了,是哪家有眼無珠,告訴娘,娘讓你爹帶兵滅了他們”,雲蒼瀾無語,她家孃親很自覺。
“是燦國第一公子,天下九公子的公子鳳歸”,就是抹黑你,丫的。
林婉兒一驚,“是鳳家?那你就是前幾日被太子接近宮中的那位‘風雲商行’的幕後老闆”,雲涯君也滿眼的驚訝,看着雲蒼瀾多了些探究。
知道這消息的人不多,看來她家老爹還是有點能耐的嘛。
“小女子正是”。
“哎呀,那可有什麼高攀不起,我看正好是門當戶對”,呸,又不是找夫家,“雲兒,你要是不嫌棄,就做我的乾女兒吧,我跟將軍沒有別的孩子,你放心,我們定會把你當親生女兒對待的”。
目的達到,雲蒼瀾大方的接受,“那小女子就高攀了,娘”。
一聲“娘”叫的林婉兒樂開了花,雲涯君雖然有些防備雲蒼瀾,但那一聲叫喚,似乎也柔了他的心。
“咳咳”,意思是,還有我這個爹呢。
“爹”,雲蒼瀾乖巧的叫了一聲。
一頓飯,團圓的一家人吃的極爲開心,就連雲涯君不善言笑的冷酷俊臉也時不時露出幾絲笑意,臨別前,林婉兒拉着雲蒼瀾的手捨不得。
“娘,明日太子宮中爲我接風宴會,你跟着爹一起去吧,倒時候我們再好好聊聊”。
“好,好”,林婉兒身子一向不太好,一般這樣的宴會是不會參加的,可是爲了這個女兒,拚了。
林婉兒和雲涯君站在門口一直目送着他們三人離開。
“君哥”
“……”
“我好像看到雲兒真的回來了”
“……”雲涯君什麼話也不說,將自家愛妻摟進懷裡。
日已西斜,天邊緩緩升起的一輪彎月,淡然的影子不甚明亮的掛在空中,街道上變得逐漸黯淡了起來,一些勤奮的夜市小販掌起了夜燈,一派燈火通明的景象正在上演。
天還未全黑,離宮門關閉還有一段的時間,雲蒼瀾主僕三人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任那夕陽拖出的影子,跟在身後好長好長。
“雲琴,汜國那邊怎麼樣了?”清靈的聲音透着一股威嚴。
“老皇帝的身子估計還能撐一段時間,那些人不敢有大動作,況且天顏公子也已經趕回去了”。
“恩,讓人保護好老皇帝,也多注意下天顏的安危”,那個妖孽,不知道會不會安分些。
“主子,他怎麼辦?”雲棋不滿的朝後面探探頭,那個時不時出現又時不時消失一陣子的公子無痕,現在怎麼看怎麼討厭。
“免費的保鏢,不用白不用”,雲蒼瀾無所謂的說道,不過眼神威凜,透露了一絲寒氣,“找人看好他那個未婚妻,若是有什麼動作,就想辦法把他弄回汾國去”。
背叛過一次的人,她從來不會給第二次機會。
“是︕”
“咦,還有幾天是九公子聚會?”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好戲了。
雲棋數數指頭,“還有四天”,有人敢冒公子夜凰的名號,呵,主子要大幹一場了嗎?
“四天?”雲蒼瀾輕聲呢喃,脣角扯起一抹笑意,“四天,能發生很多變故呢”。
最無法預知的變故,就是公子遙夕。
“雲起那邊如何了?”
“他們已喬裝進入燦城,人數較少,沒有引起注意,主子放心,另外,雲起似乎也聽說了‘夜凰’參加九公子聚會的事,問主子要不要調查一下”。
“不用”,雲蒼瀾脣角微微翹起,這麼好的戲提前知道了戲碼就沒意思了,“讓他好好看着邊境就行,其它的不用管”。
“主子,你不會想來一出真假夜凰辨認大會吧”,雲棋瞪着一雙好看的大眼,裡面卻透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有何不可呢?”
雲琴雲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都有點等不及了”。
雲蒼瀾鄙視的斜睨兩個美貌“丫鬟”一眼,“瞧你這點出息”,真丟人。
“你給我繃緊點,九公子聚會沒有這麼簡單,讓雲雨那邊留意公子遙夕的動向,什麼時候進城,住哪裡,見了哪些人,一點都不能落下”。
“是,主子”,雲琴雲棋認真回答,轉了一下眼眸,雲琴突然想起一件事。
“主子,有件事雲琴不知道該不該說”。
雲蒼瀾狠瞪他一眼,你熊丫的故意釣爺胃口是不是。
雲琴見狀,忙開口,“雲雨說,這幾日公子鳳歸日日在‘夜來香’流連”。
雲蒼瀾眸子微眯,冷漠的說:“公子鳳歸關小爺什麼事?如今他過橋我走路,別沒事找刺激”。
“是”,雲琴耷拉下腦袋,感覺自己是有點吃力不討好了。
還是他表達有誤,他本來是想說那公子鳳歸爲了和離的事,日日買醉的,主子聽成啥了?
雲棋有些幸災樂禍,小聲的趴在雲琴肩膀上咬耳朵,“活該,你忘了主子的愛情觀了”。
他們偉大主子的愛情觀,也偉大的不像話,主子曾經昂頭挺胸,一手叉腰一手遙指,純憤青純爺們的說過她的愛情觀。
她說:“你原來在我心裡,後來慢慢你就跑我胃裡了,再後來我把你消化了,你就跑我大腸兒裡了,最後你變成了一個屁,然後我就把你放了,你是個屁我不放了你難道還留在腸子裡慢慢回味不成?!”
瞧瞧,不愧是讓他們崇拜的五體投地的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