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簡直是數着米粒吃,還不斷挑食,對所有問題都是打太極,還不斷偏題,銀和悅兒在玩命拖時間的時候在外面戰鬥的嵐和昭華也一點沒閒着,外派的調查員全帶上了大大小小的傷,相互之間聯繫中斷,一片混亂,再加上陌的電子干擾,分部對他們也完全失去了控制。
這時FBI又遇上了**煩,因爲內外全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他們終於驚動了國土安全局,現在特警已經精確介入FBI所分佈的區域,當然FBI們永遠不會知道是昭華提供情報,曉絮聯繫國安局把他們賣了的。
“厲害吧?他們最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嵐已經回駐地了,聽着小渲的戰報很是得意。
陌:“以前銀叫你暴力狂,我還覺得有點過了,今天才算是見識到了,你有這個稱號一點不冤枉呀”
嵐哭笑不得道:“你非要用讚揚的語氣損人嗎…對了,悅兒怎麼樣了?”
堯拍拍鈴的肩:“大勢已成,剩下的讓國安局去做吧,鈴,現在可以把你的小公主救回來了,到地點後發個信息,陌會解除所有電子鎖,雖然你用不着,還是要給調查局一個他們消失的原因。”
鈴等這句話好久了,腳踏滑輪用劫法場的速度離開。
埋網要很久,收網卻卻在不知不覺間完成,一個下午,陌就這麼眼看着一個強大的組織分崩離析,傷殘無計,連自保之力都沒有了。
在夜幕降臨時,鈴帶回了一臉過癮的銀和明顯累了的悅兒,所有隊員都在會議室集合,本來都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可看到堯的莊重表情,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流月的行事風格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行在暗處,出其不意,最有特色的就是人少,在那些大型傭兵團裡,十個人只能算得上一個小隊,可於我們,就是全部了。已經很久沒有過全員爲一個任務出動了,加上陌的話,這還是第一次。”
講到這裡堯對陌微微一笑“雖然有預料,陌還是給了我一個驚喜,不僅是能力,你還有足夠的勇氣,能與我們並肩而立”
突然受這麼多道目光注視,陌還真有點不自然,不過遇上瑾巒那束特別不懷好意的登徒子目光時,陌還是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不過互瞪沒有持續多久,堯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冰冷:“不過,悅兒,你是怎麼會晚節不保的?先不說有曉絮姐和銀陪着你,自己照顧自己是最起碼的吧?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覺得我們能救你幾次?”
大概是“晚節不保”這詞用得太嚴重,悅兒兩眼一紅,又努力憋住淚水。
“過來”堯輕嘆一聲道。悅兒走過去,堯捧起他那粉雕玉琢的臉蛋,一本正經地說:“要是丟了你,我就只有自裁以謝天下了。”
悅兒連忙抓住堯的衣袖,緊張道:“再也不丟了!悅兒一定再也不會把自己弄丟了!”
“真的?你保證?”
看着堯這麼打一棒子給一甜棗,陌有點忍俊不禁,看看周圍,大家也都帶着笑意,作爲隊友和團長,堯經常還要肩負安慰小孩子的重任哪。
氣氛稍有緩和,堯又把冰冷的目光掃了來:“別以爲沒你們什麼事了,此次任務不發任何薪水,以示警醒,另除銀和陌以外的所有隊員,扣除三個月津貼,悅兒,罰你背三字經,在倒背如流之前禁足,不許出任務。”
“啊?開什麼玩笑?”
“不是吧?我的工資啊!”
“津貼都給扣了,還讓不讓人活啊”
“太狠了吧”
“這下慘了…”
撕心裂肺的叫聲此起彼伏,不過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一個因此而失落的人都沒有,倒不如說,他們是在配合堯營造氣氛。
“安靜,我還沒說完呢”看到這景象堯好像很開心,終於展現出了笑容“爲了慶祝悅兒平安無事和任務完工,今天晚上來聚餐吃燒烤怎樣?”
“贊成!”齊刷刷地叫好聲,剛纔的痛苦之態全不見了蹤影。
雖說是一起做燒烤,但在一陣雞飛狗跳的混亂後最終負責燒烤的只有堯和昭華,其他人全帶着各種可疑的焦黑痕跡做串兒,做好了遞給他們烤,場面倒也熱火朝天。
“喂,昭華,我說了要八成熟,你這三成都不到吧?”嵐舉着一串又黑又紅難以辨認的不明物不滿道。
昭華停下手中的活,面無表情地看着嵐:“你確定你要吃八成熟的烤番茄?”
“哈哈哈哈”銀和鈴憋了半天都快憋出內傷了,總算是大笑出來,嵐大步走到他們面前用詭異的番茄指着他們說:“是不是你們把我的羊腰子換成番茄的?老實交代,否則就把它吃下去!”
“別欺負小孩子,是我換的”曉絮姐盈盈一笑“有意見嗎?”嵐語塞,默默地吃番茄去了。
鳳歌走上前拍拍嵐的肩膀“不要難過,讓我們同甘苦共患難”,對銀和鈴說:“還有嗎?再做十串”然後轉向堯:“一會兒油刷厚點,多加些辣椒粉,今晚誰不吃一串烤番茄,我是不會放他睡覺的,你知道,我不是個認真的人”聲音依舊是婉轉輕柔,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
陌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鳳歌的言下之意:我認真起來不是人。堯會心一笑:“沒問題,一會兒從誰開始呢?”
“他們這是要玩真的…”瑾巒一臉世界末日的神色,悅兒縮到他背後不敢出來。小渲牽上陌的手決絕道:“我們逃吧!”鈴更是一個激靈就帶着銀隱身了。“
還是別藏了”堯微眯着眼對着空氣說:“雖然看不到人,可你們瀕臨絕望的顏色,在這樣的夜晚可是漂亮得很哪。”語氣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最終真的每個人都吃了一串堯特製的辣味烤番茄,受熱翻開又變得焦黑的皮,又酸又甜又鹹又暴辣的番茄,是當晚最有紀念意義的保留節目,陌到流月以來吃的最美味的食物和最恐怖的食物都是出自一個人之手,當堯表示下次燒烤還要做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淚流滿面。
因爲理論上是二十四小時待班的傭兵,他們是不能喝酒的,但鬧到深夜一個一個都倒下去了。
因爲自己的房門要用自己的虹膜才能打開,相對清醒的陌和昭華還有小渲先是把幾個小孩抱到會議室沙發上上,然後把睡着的幾頭死豬包括堯都扔角落裡,再花好長時間把庭院清場,東西都洗乾淨收拾好,做完這些以後他們幾乎是爬回了自己房間。
陌本來以爲她會沾牀即睡的,卻不知怎麼回事一點也睡不着,躺了一會兒就坐起來,抱着枕頭髮呆。
來流月有多久了?仔細想想,其實還不到三個月,連一個季節都沒有轉換過,可去過的地方,經歷過的事件,已經數不清了。開燈看看牆上的鐘,是凌晨三點,從透過玻璃望去,好像極夜。
突然覺得呆在房間裡有些氣悶,陌拿出抽屜裡的手電筒抱着枕頭出門,從走廊上鑽進了前一段時間幫堯探過的密道,本來是想爬到房頂上去的,但突然想起那條路會經過瑾巒的房間。
瑾巒,瑾巒,陌在心中默唸這個名字幾聲,最終選擇向下爬。
因爲有絕好的記憶力,所有線路還清晰地記在陌腦中,這次她沒有再猶豫,選擇了最長的一條暗道,出去後就是流月駐地門口的水泥馬路。
這種荒郊野外的晚上自然是沒有燈光,好在天上雲少,暗淡的月光能勉強照清水泥路面的間隙中長出的雜草。
陌走到路正中間,放下枕頭,就這麼天爲被地爲牀地仰躺下去。睡在馬路中間這種事,早就想做一次了。
陌沒有閉上眼睛,而是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看了一會兒,又想到了瑾巒,她取下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竹子玉佩,舉在自己面前,玉佩微微透過月光,那個夜光的“巒”字還是那麼清晰可見。
“真是好興致”一個輕卻不低沉的聲音突然傳進陌耳中,陌卻沒有被嚇一跳,這個聲線實在太容易辨認了。
“鳳歌”陌放下舉着的手,卻不坐起身,就這麼側過頭仰視沐浴在夜色中的瘦俏身形。
“賞月嗎?”鳳歌就地坐下,眼睛卻沒有看天空,只是望着前方漆黑的公路。
陌:“只是睡不着,出來透透氣。你來的真是時候,郊外有些太陰森了,我還正擔心自己不敢回去。”說起來在最後清場的時候鳳歌並不在。
“我正要向你道歉呢,你的房間在我隔壁,我聽見你出門的聲音纔跟過來的,因爲有件事情,你或許會想知道,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說而已。”
沁涼的夜風讓陌變得敏感,手中的玉佩抓久了,好像有些發燙。“是關於瑾巒的?”
鳳歌輕笑,並沒有直接回答:“不是隻有堯和悅兒能看透人的心思,我從小就練會察言觀色了,他們還要開啓異能才行。陌,那天你和瑾巒從教堂回來之後,你就一直有心事呢”說到最後幾個字,鳳歌的聲音變得極輕,好像並不希望激起任何波瀾。是啊,陌承認自己不能好好掩蓋住自己的情緒,回到駐地也被堯發現狀態不好,因爲緊急的任務,陌把它強壓了下去,但畢竟只是強壓。
“那天的事,我並不知道,可我知道另一個故事,小渲的故事。”
停了一會兒,鳳歌用回憶的聲音繼續講道:“小渲在認識瑾巒之前就認識我了,但瑾巒,其實是她第一個招進流月的隊員。我在離開從小長大的地方一段時間後,小渲再一次找到我,很開心地告訴我,她認識了一個跟我同齡的男孩子,比我還要少爺脾氣,但,我傷害別人又傷害自己,而他只傷害自己,沒有意識地讓別人把壓力都歸罪於他,卻以爲本來就全是他的錯。”
“小渲說,很喜歡和他呆在一起,他笑起來很好看,於是每次去看望他,總是把最開心的事講給他聽,到後來她竟然想,要是瑾巒沒有異能就好了。”
“爲什麼她會這麼想?”陌問道。“
如果瑾巒只是一個普通人,小渲就不用引瑾巒入流月,他們在一起的時光,也就不會那麼早結束了。那時我問小渲,你有沒有跟瑾巒說加入流月的事,小渲又變得失落起來,她點頭,告訴我她說過後就逃走了,但是,真的不想那麼快結束呀。小渲從我那回去後瑾巒就加入了流月旅團,再然後是我,之後是從英國來的悅兒,這些你應該都知道了。”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良久,誰也沒有再說話,陌的雙眼漸漸模糊,不知什麼的時候已是淚水漣漣,但已經不是光爲了瑾巒的事了。
雖然對於他,陌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但能繼續與他一起冒險,讓陌感覺內心很溫暖。
自來流月,陌沒有流過一次眼淚,可能早已積壓太多。能像這樣帥氣地生活的激動,有好多最最好的同伴的感動,又一次勝利的喜悅,還有想到小渲,替她再也不會說出口的感情的失落,或許還有夜空的醉人,再加上注意到她的情緒特意來陪她難過的鳳歌。
陌坐起來,一邊笑一邊哭,越哭越厲害,但內心並不是只有悲痛,只是太過難以言喻,乾脆一股腦都化作了眼淚。
鳳歌保持着安靜,繼續望向漆黑的野外,嘴邊淡淡勾起一抹笑。
櫻花的美,不在於盛開時的緋紅,而在於凋零時的飛散,扣人心絃。年輕的心亦是如此,正在失去,正在愈發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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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看到這裡的讀者。禍禍的主線“職業生涯篇”到此完結,接下來要進入“高中篇”了。高中篇講的是這羣唯恐天下不亂的少年們集體走入校園體驗寄宿學校生活時引發的各種鬧劇,風格會更歡快,有日常,也有冒險。
那麼,盡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