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成爲團長之前，堯是什麼樣的？”
“他啊，小時候是個小惡魔，平時話不多，但不管是對隊友還是對對手，都用盡匪夷所思的手段禍禍到底，和他一起做任務要時刻小心被坑，有次大批強敵出現，他該現身的時候卻一直沒有音訊，導致一個隊員因無人救援被抓住拖去拷問，還好纔剛開始堯就帶着別的隊員來救人了，雖說用這個方法直接端掉了敵人的大本營，可那位隊員受驚嚇不輕。堯對此全無歉意，只說在那種情況下兩人勉強逃脫不如一人犧牲換來速戰速決，這是在緊急情況下做出的不得已的判斷。結果這之後誰跟他一起做任務都提心吊膽的，那時他才十歲。”
這下腦海裡的形象立體些了，只是小號堯的腦袋上多了一對惡魔角。
曉絮頓了頓，接着嘆道：“所以說，堯啊，從一開始就不是個聽話的乖孩子，他當了團長也好，只領命令做任務恐怕不能發揮出他的天賦，如果要替每一位隊員考慮，他也能變得成熟些。”
陌現在才明白，第一次見堯所感受到的所謂“鋒芒”，其實是“危險”，雖然堯不會傷害自己人，但你不知道他腦海裡在盤算些什麼，他身上的氣場能激起人敬而遠之的本能。
不知他在看着敵人的時候，對方會不會有一種走夜路被狼盯上的錯覺？
從咖啡店出來已經相當晚了，兩人回到了住處。
陌好像有點明白爲什麼駐地的臥室要佈置成賓館房間了，每在外輾轉總要住賓館，這能讓他們一進門就找到家的感覺。
第二天被曉絮搖醒，她對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示意她環顧周圍，陌還以爲有敵入侵，快速掃視一遍後忍俊不禁地輕笑了，三個孩子橫七豎八亂躺着睡得很死。
鈴是直接壓陌牀上，昭華睡沙發，悅兒像只小貓一樣墊着多餘的枕頭蜷在飄窗上。他好像很喜歡窗臺，這一點跟貓也很像啊。
不忍心叫醒他們，陌和曉絮在房間裡的時候都不說話且儘量保持安靜。
估計他們是凌晨回來的，下午茶時間才陸續醒來，簡單洗漱一下，第一小組的三個小正太坐一排彙報工作。
“我們摸黑到教會時，已經關門了，一般人不讓進。”
悅兒最積極，第一個開口，可惜沒什麼含金量，鈴瞪他一眼搶過話頭：“用膝蓋都想得到是關門了，不過關係不大，我把他們帶進房子裡，然後找賬簿，但是地方太大不好找。”
“明顯不好找，就想先去賬房看看。”昭華實在受不了這兩個表述能力低下的傢伙了。
在這句話之後，就好像約定俗成一般，三人輪流開口往後接。
悅兒得意洋洋道：“我們遊蕩了幾分鐘，就遇到了一個剛打掃完衛生的修士，昭華定住他，問教會的賬冊放在哪裡，他沒說，不過也由不得他了，我能聽到。”
鈴：“問完後我就用鎮靜劑放倒他綁角落裡，然後去賬房。”說着指了指腰上盤着的一卷誇張膠帶，這一直是鈴的裝備之一。
昭華滿臉黑線：“都說了直接去找賬房，他們偏不聽，堅持要先劫持，明顯手癢。”
悅兒連忙識趣地討好：“昭華真的很厲害哦，進賬房後我們開燈，鈴隱身在門外放風，我陪着昭華查賬，昭華就負責翻賬本，翻了快兩個小時，一直聚精會神，一個字沒說，也不動一動，我就給他遞賬本，再把他看過的放回原處，最後他說，沒什麼問題。”
鈴：“可是商會說了，受賄的情況一定存在，商人們在這方面可不會搞錯，看來證據藏在別的地方了。”
昭華點頭：“這是在意料之中的，查賬也只是一個確認步驟，接下來才真要劫持了。”
悅兒又激動起來：“雖然人生地不熟，但我們估計剛纔那修士是不知道這種機密的，所接撿最豪華的臥室進，進去以後直接開燈，牀上有個老頭子還在睡，一邊的衣架上掛着紅袍子，所以我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紅衣主教。”
鈴：“雖然有點不忍心欺負老人家，還是把他弄醒了，我們時間有限啊。他好像嚇壞了，一直祈禱，又說神會懲罰我們的，我們問他教會有沒有受賄，他說沒有。”
說到這裡，三人組都變得有些沉重。
昭華接着說：“問了好幾次，還是說沒有。我說，那你就發誓，他很害怕，對着房間裡的十字架發誓說，如果他說謊，死後一定下地獄。然後他說，教會從來不收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賄賂。”
又輪到悅兒了，他好像有點不願開口，彆扭了半天還是說：“可是，他一直在說謊”之前一直搶話說的他，就擠出了這麼一句。
鈴也躊躇好久：“悅兒聽到了記錄藏着的地方，所以也沒他什麼事了，我又放倒他，去拿了記錄，就回來了。”
“就這樣？挺順利的啊”曉絮伸個懶腰又把悅兒拉過來一邊揉他的淡金色頭髮一邊輕鬆地說“任務完成就OK，姐姐帶你們去大吃一頓~”
悅兒還有點憂慮：“可是，那個主教要下地獄了…”
“哎呀別管那種老頭子了，他上天堂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曉絮乾脆地拍了一下悅兒的後頸，發出“啪”的一聲“總要給別人一點機會吧？而且天堂沒什麼好，都穿白衣服，又人滿爲患，人家自己要去地獄你管不着。”
“嗚，也是。”前面那聲是在對曉絮的動作表示不滿。
陌目睹着這一切，覺得曉絮帶孩子也挺有一套的，可能是在童工頻出的流月呆久了的原因吧，不過被這樣引導，他們以後的世界觀會怎樣還很難說啊，哎。
至於陌和曉絮這一組的任務，雖不能說得來全不費工夫，也確實是意料之外的輕鬆，曉絮用一個純正的意式捲筒冰淇淋把鈴收買到她們組，晚上輕鬆進入商會大樓，本來是打算先找到比較核心級的員工的住址再私闖民宅的，可在財務室踩點時發現裡面有臺電腦，陌看到那電腦後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自己能與電腦溝通。
姑且開了機，把接顯示器的插頭拔下來貼額頭上，發現果然可以接通，雖然看到的全是程序語言，好在陌前一段時間用網線做實驗的時候記下來過，只需自行翻譯。
雖然小渲不在，陌的運轉速度就好像一臺老爺車，不過至少不會死機，而且這跟上網不一樣，她只要搜索本臺電腦中的東西就夠了。
因爲語言不通，就算轉換過來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麼，於是曉絮當機立斷，讓鈴把悅兒接過來。
最麻煩的步驟大概就是這個了，陌專門進加密的文件夾，雖然需要各種密碼，對於智能電腦來說沒有繞不過去的，她先打開文件，再把插頭接顯示器上讓悅兒看，就這樣一直重複了很久，反正比昭華查賬時間長，悅兒終於能夠確認這裡面有兩份賬本，其中有一份明顯沒交稅，而且額度相當大。
把所有的加密都解除後，陌累得一身冷汗，看着曉絮乾脆地撬開主機箱取下硬盤，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果斷，暴力，不打招呼就上，太有流月的風格了，不愧爲元老啊。
看來異能是會進化的，陌肯定她前一段時間還不能做到這樣，記得銀也說過以前三天能預知一次就不錯了的，這次任務最大的收穫就是進化了吧。
再次天亮後，他們把賬本寄給商會，把硬盤交給教會就火速撤離，看來那兩方勢力又有得爭了，不知道波瀾會先從哪邊掀起。
“這梵蒂岡，我是不打算再來了。”回程的飛機上，看着地面原來越遠，昭華悶悶地丟下這麼一句。
這次的任務讓教會和商會之間的矛盾更加深刻，但根源並不在於他們，在於利益。
曉絮幽幽嘆道：“可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說，真實這個詞，也是相當片面的呢。”
飛機已經衝上了雲層，陌拉出毯子蓋上，也嘆口氣：“說到底，我們就是一羣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吧，要是世界和平，我們還有好過嗎？”
大家都笑了，剛纔的沉重也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