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擰開蓋子聞聞,皺眉道:“這是什麼?”
“這可是烈酒啊,朋友專程從巴西帶回來的,要不是因爲你,我絕對不會拿出來!”
烏雲將信將疑,但還是拿起來灌了幾口。
再拿起槍的時候,烏雲的準星不飄了,她揚手打出去一梭子子彈,顆顆都像長了眼睛一樣直奔靶心。鄧久光和柳小山看着滿環的靶子,舒心地笑了。
烏雲打了個酣暢淋漓,宿舍裡的張衝可就沒這麼暢快了,一連幾天,他都在宿舍裡憋着,大門都不出。
柳小山來問他,他只說病了。柳小山吩咐他好生養着,飯由蔣小魚給他打上來,說罷走了。
蔣小魚一把拽起張衝:“裝吧,你這病就是爲了樓下那女兵。”
張衝一臉尷尬,扭過頭不理他。
“不承認?”蔣小魚不依不饒。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看那女的,話也說不出來,動也動不了……她在那兒,我沒法練!”張衝索性甩開了說。
蔣小魚聽罷一臉不屑:“你說你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怎麼在這事兒上這麼沒出息。這麼着吧,你要是真喜歡她,我叫她來,你們當面把事情解決了!”
“啥喜歡不喜歡?滾蛋!”張衝臉上又掛不住了。
蔣小魚也火了:“禿子,你別有火就朝我撒,你真讓我瞧不起,連個姑娘你都怕……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趴在窗戶上偷看她訓練。”
張衝被蔣小魚給說惱了,翻身按着蔣小魚就要打。蔣小魚拼命掙脫,最後問了一句:“禿子,你到底下不下樓?”
“不下!”張衝乾脆地回答。
蔣小魚跑下宿舍樓,一直跑到烏雲練游泳的海邊。他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烏雲游泳,就叫她說:“烏雲,累不?”
烏雲沒理他,繼續遊。蔣小魚不以爲意,又說:“你不累我都替你累,你這是遊1000米用20000米的勁兒。”
烏雲一聽,忙問:“那我怎麼辦?”
“那還用說,找個好教練教你啊。”
烏雲聽罷,懷疑地看了蔣小魚一眼,撇了下嘴角。
蔣小魚忙說:“可不是我啊,是你的大師兄魯炎。人家,游泳冠軍啊,沒學會走路就先會游泳了。據說小時候跟爸媽去公園划船,不小心掉水裡了,爸媽那個急啊,趕忙找人去救,剛到岸邊,發現他比船還要快,已經上岸了……”
烏雲聽得一愣一愣,就是不知道魯炎願不願意教自己。
蔣小魚又教她如何主動如何熱情地去拜師,烏雲聽話地點點頭,上岸就奔魯炎去了。
魯炎正在海堤巡護,聽見烏雲叫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你能教我游泳嗎?”烏雲開門見山地問。
“我今天得檢查海堤的繩索,改天吧。”魯炎冷淡地說。
“那你哪天有空?”
“不知道,看老鄧安排吧。”魯炎只低頭檢查纜繩,看都不看烏雲一眼。
旁邊的蔣小魚看不下去了,走過來幫烏雲說話。
“關你什麼事兒?!”魯炎不甩他。
蔣小魚拉起烏雲:“走,我教你,有什麼了不起。”
蔣小魚和烏雲一起來到海邊,上來就先給她示範自由泳。其實就蔣小魚那兩下子,與其說自由泳,不如說就是落水狗瞎折騰。魯炎在堤上看着,不由得冷笑起來。
烏雲疑惑地看着蔣小魚,又想想指導員教游泳時說的話,怎麼看他的游泳姿勢怎麼可疑。
“菲爾普斯知道吧?奧運會一人拿8塊金牌,牛不牛?我這自由泳就跟他學的……”蔣小魚邊遊邊吹牛。魯炎實在聽不下去,走過來。
“蔣小魚你要再敢侮辱自由泳,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魯炎說罷脫下衣服跳入水中,親身示範什麼纔是真正的自由泳。
蔣小魚爬上岸,抹一下臉上的水花,得意地笑起來。遠遠的宿舍窗前,趴在窗臺偷看烏雲的張衝發現自己最不待見的魯炎,竟然手把手地在教烏雲游泳,氣得滿屋亂竄!
烏雲一個人在射擊場上練打靶,旁邊放着鄧久光給她的那壺酒,打幾槍,掏出來喝兩口。很快,酒就被喝光了。
沒有酒的烏雲開始顯得有些焦躁,準星一直在眼前晃盪,手也不爭氣地哆嗦起來……她索性爬起來,溜到了鄧久光的宿舍。
確認四下無人後,烏雲四處翻找。果然,在抽屜的角落,她發現了一個深色的瓶子。擰開聞聞,確認是之前鄧久光給自己的烈酒,迅速先灌了幾口,又把剩下地倒進了隨身帶的水壺中。放下瓶子時,她纔看到了瓶身上的標籤——速效止咳露,烏雲霎時傻眼了。
門一響,鄧久光和柳小山一前一後地進來了。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嗓子特清亮?”鄧久光笑着問。
烏雲咬着嘴脣不說話。
原來柳小山和鄧久光經過研究,發現烏雲對酒的依賴只是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換句話說,這種依賴可以轉換到其他任何一種物質上,比如水,也比如止咳糖漿。
“說到底,這種依賴其實就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烏雲,你要記住,狙擊手永遠是戰場上的獨行俠,你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鄧久光緩緩說道,“如果兩個狙擊手狹路相逢,勝利者,絕對不是那個槍法好的,而一定是那個意志最強大的,你明白嗎?”
良久,烏雲點點頭,鄧久光的話儘管她只明白了一半,但是她知道,剩下這一半就夠她畢生琢磨與學習的了。
“你要是真喜歡那止咳露,我告訴你,醫藥室裡有的是,3塊6一瓶……”柳小山笑嘻嘻地丟下一句話,和鄧久光兩人離開了。
烏雲回到了訓練場,雙目緊閉,腦子裡一遍遍地重複着鄧久光的話,讓內心的躁動一點點釋放、平息。
許久,她睜開眼睛,穩穩舉起槍,瞄準,射擊……子彈呼嘯着朝靶心飛去。
烏雲的射擊訓練日趨穩定,游泳的技術在魯炎的指導下也大有進步。許是魯炎感覺孺子可教,教得也比以前耐心得多了,兩個人連吃飯的時候也隨時都在討論練習的訣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