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此時,直升機趕到了遭受襲擊漁船的正上方,高速轉動的旋翼在海面上掀起巨大的圓形波紋。龍百川用通話機向總部報告着:“目標10分鐘前改變了航向,我們跟丟了。”

在肖旅長的辦公室,龍百川拿着一疊資料向旅長做彙報。

根據此次海盜的行動分析,對方的警惕性很高,機動性很強,看來戰鬥經驗很豐富。幸好龍百川提前做了佈置,他把一疊照片從材料中抽出來遞給肖旅長。

“還好我們提前有準備,海航直升機拍到了海盜船的去向,提前部署的監測器也拍到了照片。”

照片上,一艘黑呼呼的舊潛艇的船身上依稀印着“303”的字樣。

龍百川指着照片向肖旅長講,他懷疑今天的海盜的出現絕不是偶然,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漁船,那只是幌子,他們的真正目標就是這艘潛艇。

肖旅長默默的點點頭:“他們這是蓄謀已久啊!大隊最近都要提高警惕,子彈都給我壓滿了,隨時準備出擊,有什麼新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龍百川領命。

肖旅長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當年挑的那三個兵都咋樣了?還在海訓場享福呢?”

龍百川笑笑:“那不是享福,那是閉關修煉!”

海訓場上,鄧久光端着洗好的衣服到外面太陽下晾曬,忽然被遠處傳來的一陣吵鬧聲給吸引了。

鄧久光擡眼向傳來聲音的海灘上望去,這一看不當緊,只見蔣小魚和魯炎、張衝廝打在一起,再仔細一看,是魯炎和張衝在毆打蔣小魚。

蔣小魚已經被兩個人揍得沒有還手的力氣了,魯炎似乎還不解氣,一腳狠狠地把他踢倒在地上,又拽起來賞了幾拳,張衝在一邊挽着袖子罵:“我他媽就知道你小子有詐,說什麼讓我們倆幫你去幫你搶老鄧的哨子——狗屁!”

魯炎也罵道:“姓蔣的,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我們誠心誠意的幫你,你就這麼再背後陰我們啊!”

蔣小魚口齒不清地一個勁兒求饒,魯炎和張衝根本不聽,又衝了上來,說要照重症監護室的標準把蔣小魚揍個生活不能自理。

眼看蔣小魚血染黃沙,鄧久光忙跑過來制止,並問他們爲何要打架。

魯炎搶先告訴鄧久光,本來三人商量好,由蔣小魚把鄧久光引到水下,魯炎和張衝趁機把哨子給奪過來。不想蔣小魚在背後動手腳,事先把他倆的氧氣管上戳了洞,這不是要害死他們嗎?

“把我們整死,然後你一個人跟老鄧去學本事,你小子是不是也太毒了?”張衝說着又想動手。

“你還配算個人嗎?你他媽一頭撞死得了,活着也是浪費氧氣!”

儘管鄧久光死死的攔住,魯炎還是得機會衝着蔣小魚補上了一腳,蔣小魚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鄧久光趕緊護住蔣小魚,對兩人說:“是不是背後陰你我沒看見,但我現在看見你們倆打他呢——就算他有千般錯,你把他打死能管什麼用?”

“還不是被您那破哨子給弄的。”魯炎恨恨地說今天一定要做個了斷,自己和張衝,誰搶到哨子,誰就跟着鄧久光學本事。

說着,魯炎朝鄧久光撲了過去,鄧久光急忙應戰。儘管倉促,但老兵就是老兵,鄧久光沒過三兩招便佔了上風,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到背後生風,回頭一看只見張衝也衝了過來。

張衝大吼着讓魯炎滾開,不要跟自己搶。

鄧久光被張沖和魯炎雙面夾擊,頓時有些吃力。張衝忽然撲上去,一把抱住了鄧久光的腿,鄧久光剛要伸手去扭張衝的脖子,忽然魯炎也撲了上來,用十字鎖鎖住了鄧久光的兩個胳膊,三個人胳膊纏大腿,大腿纏胳膊,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僵持在地上,誰也動彈不了一下。

鄧久光苦笑:“到頭來,你們不是還是誰也拿不到?”

忽然一隻顫顫巍巍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抓住了鄧久光掛在脖子上的哨子,一把扯了下來。

那人竟是鼻青臉腫的蔣小魚。他把哨子放在嘴裡,響亮地吹了一聲。

魯炎和張衝此時也放開了手,興奮的歡呼了起來,三個人相互擊掌慶祝勝利。鄧久光這才明白是上了三個人的當。

蔣小魚揉着紅腫的臉,這倆傢伙下手可真黑啊!三十六計裡讓他們選,選什麼不行,最後非得選苦肉計……

魯炎看着腫頭脹臉的蔣小魚直樂:“不選這招,能看得出你的誠意嗎?”

蔣小魚回過頭來,勉強睜開腫脹的眼睛:“師叔,現在可以把你的獨門秘笈教給我了吧?快,這倆猴兒急的等着呢!”

鄧久光哈哈大笑:“我的獨門秘笈,你們早就學會了!”

“什麼?”幾個人面面相覷。

“我的獨門秘笈,就是合作!”鄧久光拍拍魯炎的肩膀。

蔣小魚呻吟一聲:“上當了,這打也白捱了!”

鄧久光嚴肅地看着他們:“我告訴你們,合作這倆字兒聽上去簡單,但真要做到其實一點兒也不簡單,不但需要對戰術的靈活運用,更需要同伴之間的相互信任。當年在馬爾斯國際偵察兵大賽時,如果我和小山子能夠學會這個獨門秘笈,也許那一等獎的名字就要改寫了。”

說罷,他挨個拍拍三人的肩膀:“你們,真沒讓我失望!”

鄧久光帶着滿足的微笑回身,邊走邊說:“把獨門秘笈教給你們,我也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師傅您去哪兒?”魯炎趕上問。

鄧久光把一張紙拍到他手裡,魯炎拿起來。

原來是鄧久光的轉業證明!

四個人再次聚到了酒桌前,這次的氣氛格外凝重,離別的悲傷瀰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尤其是鄧久光,喝完一杯酒後,他再次給大家滿上,擡眼間眼裡滿是淚水。

蔣小魚一把摟住鄧久光的脖子,眼眶也有些溼潤。

“師叔,不是說好不哭的嗎?幹嗎啊,哭天抹淚兒的!又不是見不着了,你不就是當緝私警去嗎,單位就在旅部旁邊,想你了我們買張車票坐車就看你去了!”他故作輕鬆。

鄧久光抹了把眼淚:“誰他媽用你們去看?我巴不得躲開你們仨鬧騰的小蹄子遠遠的呢!我是怨我自己沒本事,沒法把你們從這兒弄出去!”

鄧久光像個年邁的老母親,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孩子。說以後三人只能靠自己了,千萬別像海里那些垃圾,衝到哪兒算哪兒。別看他平日對三個人要求嚴,嫌他們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對,其實都是爲了讓他們長本事。如今他們的能力,已經超過獸營那幫新兵啦!

我們已經比獸營那幫人強了?三個人互相看看,有點兒不敢相信。

既然本事已經學到手,那以後的路怎麼闖,就全靠自己了!

四個人喝了大半夜,個個酩酊大醉,怎麼上牀睡覺的都不知道。早上蔣小魚、魯炎和張衝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鄧久光不知道什麼時間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