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顏和金亦倏一人抱着兩盆花走到橋下大排檔,找了個護城河邊的位子坐下。夜深了,風愈發涼了,眼前的男人變得溫柔了許多。“或許他是城府很深的男人,以爲自己是容易上鉤的小魚。”金亦倏自我警示,吃飯歸吃飯,酒不能亂喝!
“你身邊應該有不少美女吧,工作好,相貌也好。所以啊,沒事少去不良場所鬼混,會變油膩禿頂男。”金亦倏想打開天窗,擺明正義,防止對方誤以爲自己是交際花。
“你這麼關心我,還不如關心一下自己。男人去喝喝酒有什麼,倒是你,姑娘家家,不知江湖險惡!”
“對 ,以後都不去了,第一次去就見識了了色狼!”
“金小姐,這是在感謝色狼有分寸嗎?”
這時烤串上來,金亦倏點了很多,小龍蝦、烤羊腰子、蠍子、雞翅、骨髓、板筋、五花、小火鍋。“聽說有錢人都是健康輕食,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那你還點?還在深夜!還好,我不算太有錢,我喜歡吃這些。”但他吃了一個小龍蝦,就油濺滿身,被辣的直咳嗽。
“看吧,暴露了。你怕是吃不了辣吧?”
“老闆,1號桌一個不辣的烤油饢。”金亦倏喊着,只見老闆立刻就從爐子上拿下一個用剪刀建成小塊,端了過來。因爲最近事情太多,又沒處發泄,金亦倏變得話癆起來。“你看這些燒烤,它們哪一樣不是人間煙火?你們這些所謂的高端人士,要試着和它們交流哇。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過這種美食,別的攤上沒有。小時候,算了,不提小時候了。”
姜清顏愣了一下,難道20年前的事她都記得?在福利院的門口,常年有一個擺攤賣烤油饃的婆婆。那時候孩子們一個月才發2塊錢零花錢,亦倏喜歡吃,姜清顏的就買來給她吃。因爲這件事,被福利院的大孩子們追趕、嘲諷:“早戀,你們早戀!”從那以後姜清顏只敢獨自購買,然後再偷偷放進她的書包裡。
20多年多去了,金亦倏還是覺得這是最幸福的味道。難過時都會想來吃一塊。
“我還是第一次吃這個,真好吃。”姜清顏沒有說謊,小時候爲了讓小亦倏多吃一口,自己根本不捨得吃。
“是吧,外焦裡嫩,加上牛油、醬汁和孜然,我有時在家也烤,是幸福的味道。”姜清顏看此時陶醉在美食中的金亦倏,情不自禁跟着笑了,笑的很燦爛。連金亦倏都看懵了。“你和一個我的老朋友很像。”
“多老?是楚醫生嗎?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姜清顏想探知她要去尋找的“答案”,是的,C站粉絲“言不輕許”其實就是姜清顏。
金亦倏並不想眼前這個“麻煩精”纏上,更不想讓人知道她有那麼荒誕的想法——跨國找20年前的童年夥伴。別人一定以爲自己瘋了。於是回答:“沒什麼打算,辭職了出去玩一趟。”
“楚醫生是怎麼回事?”
“你也看到了?這麼點小事卻能人盡皆知,自媒體真是缺德。我,當年以爲愛情來了,實際上是無知少女遇到了七年之癢中的男人,他躲起來了,但他也不是什麼壞人。否則就不會給我母親繳醫藥費了。而且也沒問我追債。”
“給你花錢就是好人?那些錢對一個專家醫生來說九牛一毛!花幾個錢就能贏得美女芳心,真值。”
“好,你是男人,你最懂男人,是我蠢。”
兩人說着生活的點點滴滴,多半是金亦倏的生活點滴,越談越放鬆,越聊越開心,不知不覺成了最後一桌。“埋單!”
這麼冷的天,燒烤店胖老闆只穿一件T恤卻額頭冒着汗,笑呵呵的說:“婚房裝修嗎?花挺漂亮的。看兩位郎才女貌,以後生個小孩絕對萬一挑一了。”
金亦倏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老闆,你搞錯了,吃完這飯,他做他的貴公子,我當我的小草根。我還是你認識的嫁不出去的大憨憨。人家可是金領,你知道嗎,平常都在西餐廳吃飯的。今天我替你宰他,下次你多送我個油饢。”
老闆笑的更厲害了:“嘿,油饢管飽!我看你也有富貴相,配他綽綽有餘。”說完,胖老闆和金亦倏幾乎是仰頭大笑。
金亦倏跟老闆繼續開玩笑:“不可能的。你別亂點鴛鴦譜。我看不上他!”
“一杯酒也沒喝,醉成這樣!”姜清顏突然有點不高興了。
“對了,你怎麼回家?四盆花不好拿呀。”胖老闆離開後,金亦倏漸漸收斂了笑容,佯裝關心。
“怎麼,想邀請我去你家湊合一晚?”姜清顏曖昧的往金亦倏身邊挪了挪。
“不了,大齡女青年抵抗不了金領男的誘惑,萬一我不小心給你生個萬里挑一的孩子。你還得養我一輩子。”金亦倏說着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姜清顏真生氣了,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生氣,明明內心希望亦倏妹妹開心,卻不想她如此戲謔自己,她口無遮攔的暢聊,毫不淑女的行爲說明她對自己並無男女情感!難道自己這麼沒有男性魅力嗎?越想越生氣,看着打開了話匣子的金亦倏,姜清顏起身堵住了她的嘴巴。從這一刻姜清顏明白,她於他而言,不再是妹妹。
姜清顏對莫名其妙的擁吻嚇的不輕。推開他使勁吼道:“你神經病嗎?你請我吃飯的意思就是想把妹?飯錢我還你!”說着金亦倏想掏手機,又猶豫了。她可不想和一個神經病、流氓加好友。尷尬的站在那裡。
“不用了,你等着我娶你!”一輛黑色捷豹停下,他抱着花上了車。
“好啊,我等着。你以爲你是誰!不就開個破捷豹,還以爲自己真的是富商嗎?”金亦倏腦子空白,嘴巴卻嘟嘟嘟的停不下來,生活真是太狗血了。臨行前還給自己這麼一個“霸道總愛上我”的戲份兒。好在對方並未要自己的聯繫方式。就連對方的名字都互不知道。這次去美國回來,肯定要搬家了,他想找自己都難。金亦倏想着心裡稍稍輕鬆了些。
“等我找到顏哥哥,他會不會勸我留在美國,一直待在他身邊?”“如果他根本不記得我怎麼?”回出租房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可能,一會興奮,一會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