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塔尖E區,老侯面紅耳赤大口吞着酒,時不時拍幾下桌子。“誰說金融圈水深?”他面露獰色道“圈兒外嫉妒心太重,金錢交易最純粹、最純潔!十億千億,雁過拔毛天經地義!”終於有機會來塔尖會所,老侯顯然有點兒飄飄然了。
姜清顏一陣反胃,還是舉起杯謙謙地說“爲純潔乾杯!侯總不愧是資深管理人。”另外兩位上市公司老總也端起了酒杯,“是啊,利己利人”、“沒錯,有侯總,企業融資不愁了”。
尖塔高級私人會所,是商賈貴胄碰頭、享樂的地方,海城頂級圈層的人士對它都只是聽聞,無人知曉它具體地址。想預約消費,光有錢還不行,由“中間人”操作,得到會所主人應允,全程遮擋視線接送。根據客人的等級安排接待規格,最低配、最常見的接送車輛是勞斯萊斯幻影,相傳有人是坐法拉利458 italia、蘭博基尼毒藥來的,更有某部長說坐過1億的布加迪威龍,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享受了最高禮遇。當然,老侯就是做幻影來的,且是生平第一次。
放下酒杯,姜清顏勾起嘴角微微笑着,驚訝的環視着周圍環境。只見隋英軍那個馬屁精對着門口人打了個響指。3位“佳人”身材火辣魚貫而入、款款落座,不過是紅妝白裙,氣氛卻似奼紫嫣紅。
“侯總,你們玩的開心!我還。”姜清顏話音未落欲要站起,老侯子一把抓住姜的手。“你小子,衆人皆醉你獨醒?帶你來就是見世面的。難不成你一米八的大長腿,見姑娘會會發顫不成?許書記親自推薦的年輕後生,我得教教你怎麼‘入世’了!不然以後怎麼跟他交代?坐下。”
以往,姜清顏在聲色場所總是選擇逃避,這次他只猶豫了幾秒,含笑而坐。再擡頭時瞥向一位自我介紹是“Tina”的姑娘,目光凝聚起一團殺氣,姑娘也看了他一眼,尷尬的笑一下,清了下嗓子。姑娘臉龐清秀,一頭慵懶的法式編髮,一襲至簡白裙,香肩微露,端麗冠絕,也不失性感!
據坊間流傳,塔尖並非藏污納垢之地,佳人可是報名、篩選的各地名媛,人品、樣貌、EQ、IQ、健康、才藝等各方面俱佳才能接到邀請函,來這裡好處不言而喻,入資源羣的資格搭建人脈,同時還被譽爲“豪門選妃地”,更或者見識一下這間會所背後真正的主人,傳說中的塔尖花花公子,據說還是玉樹臨風的富二代!當然,客人如果有特殊需求,這裡也可以另做安排,盡力滿足客戶一切需求。
在老侯眼花繚亂時,“Tina”急火火的坐到姜清顏身邊,伸手示好:“你好”,姜清顏抓住金亦倏的手,挑釁的打量着眼前甜笑的眼睛,“我不喜歡假名媛!”Tina手腕生疼,“啊”的一聲,彈跳到一旁。
假名媛?到底是自己氣質不夠,還是對方知道自己身份?本來就緊張的金亦倏,這下更心虛了。要是被對方說破,不知道給徐薇薇帶來怎樣的災禍,徐薇薇可說過她與塔尖簽過什麼協議的。
豁出去了,金亦倏強作鎮定。瞥了一眼姜清顏,目光堅定、表情冷峻,鼻樑高挺,雙腿巨長,目測腿長“1米8”,同事們還犯花癡談論過這“帥哥”。當時金亦倏腦海閃現兒時的顏哥哥,“此時的顏哥哥來可以直接把他們迷暈吧?福利院裡的王老師曾說,清顏,人如其名,帥氣聰穎,溫文爾雅,將來可要迷倒女生一片。”所以,剛纔她才選擇坐到“顏哥哥”身邊。經過他那麼用力一推,金亦倏斷定:他纔不是我的清顏哥哥!清顏不是這麼薄情寡淡的人!
“他是我們那的正人君子,我纔是護花使者!”老侯這種風流鬼很不介意“左擁右抱”。實際上這裡有約法三章,不允許與名媛佳人身體接觸,遊戲規則在來的路上,已經閱讀簽字。可惜呀,老侯如果守規矩,他是做不到今天呼風喚雨的地步。前兩個月,他一手操作,撮合星亞路橋公司借殼上市,完成百億融資,使得被星亞借殼的公司亞泰建築順利緩和資金鍊,所以今天來此狂歡慶祝。但凡事有兩面,上市公司收益,吃虧的是不知情的無辜散戶,他們不知道企業的真實運營情況,等到內行研報一出,股價大跌,老闆們早已金蟬脫殼,關門偷樂了。
老侯酒勁上來,不停的往金亦倏身邊挪動,金亦倏只得皺眉強忍,看看旁邊的姜清顏也冷着一張臉,根本沒有英雄就救美的意思。“怎麼辦、怎麼辦,左邊‘黑白’右邊‘無常’,我今天死定了嗎?”幸好老候左邊的小昕趕緊給老侯敬了杯酒,套近乎想要諮詢個人理財的問題,一會股票、一會基金、一會量化炒幣,老侯注意力才稍稍有所轉移。金亦倏爲了避免尷尬,拿起一瓶酒想和姜清顏套套近乎,以免對方暴露了自己的冒名身份。
沒想到,姜清顏跟本不睬她,冷冷的問了句:“你來這裡的目的是?”
就是姜清顏的提問又引起了老侯的注意,居然又來伸手示好金亦倏,“小妹妹做什麼項目?看上去很年輕啊。”
看着老候的禿頭頂,金亦倏無奈了應聲:“我,我創業,今年30了,對,30歲的已婚。”
“不對啊,你是討厭我吧?這裡會疏漏到找已婚名媛來相親嗎?”老侯面露不悅,並作出握手的姿勢。“糟了,徐薇薇這個混蛋,她可沒說,來這裡還有相親這一檔子事啊!”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調節下氣氛。”金亦倏伸出手,和候總握了握。沒想到侯總卻油膩膩的不肯鬆開。“你看我們幾個,除了你右邊這個不知女人香的事業狂,每個都是鑽石王老五啊。怎麼樣,有沒有動心的?”
說時遲那時快,金亦倏被姜清顏一把拉入懷中。“侯總,我怎麼會不知女人香呢?就算以前不知道,現在也讓我聞一聞啊!”說着一下子就把金亦倏嵌在懷裡,微微低頭,輕嗅女孩的體香。
金亦倏掙脫又不得,只是稍稍獲得一點喘息空間,彎彎眼角甜笑道:“各位老總不要消遣我了,我一屆無名之輩,今天主要是來長見識的,哈,對學習!還給各位老闆服務,先給您倒酒好不好?”
姜清顏看着金亦倏楚楚可憐的望着自己,依舊死死的抓住她的手,繼續壞笑的說:“除了倒酒呢?”金亦倏此時近距離對視了姜清顏,看看他左眉中央有沒有黑痣,不是“他”,清顏不會從天而降。一時間,她慌了神,莫名的失落感正吞噬自己的小小的身心。
“你小子,是不是動了凡心了?改掉你的精神潔癖,財道新基就是你的了,你如此潔身自好,才讓我很不放心啊!”侯總開懷大笑着。姜清顏聽完欲拉女孩站起,卻遭遇了拼命的反向力,再次坐下,在她耳旁切齒道:“走吧,除非想被那頭豬拱!”一時間,金亦倏不知道眼前人是敵、是友。
進了暗間,金亦倏緩過神來:“也許他和顏哥哥都是上蒼派來保護我一程的天使。”頓時喋喋不休的討好着眼前人,“你來過我們公司,我給你倒過水,花滿樓地產的花老總,記得嗎?自己人。感謝帥哥相救!”
姜清顏好像不爲所動,並將眼前的金亦倏生硬的拉入懷中。金亦倏不明所以,“喂,你想幹什麼?!”姜清顏反問道:“你說呢”。如果自己想跨過第一道職業門檻,需要借老候的勢,同流合污、投其所好也是博取信任的方式!
金亦倏愣住了,男人身上白茶香水的甘醇、寬厚的肩膀,是自己久違了的溫暖,與前任楚醫生相識時也有過同樣的怦然心動,遐想間,她已經感受不到異性的危險信號。
“Jared,男人一點,我們這一行最忌諱虛假!”候總和另外兩個老總起鬨起來,“不怕虛假,就怕虛假做不真。”
姜清顏抓住金亦倏的手舉過頭頂,兩人幾乎零距離,獰笑道:“沒見世間險惡是吧?誰讓你來這的?”“薇薇——我朋友。她有事,您年輕有爲,有特殊需要正常,我這就去找……”姜清顏打量着金亦倏上下。
“你看什麼,警告你別亂來啊,誰亂了這裡的規矩,塔尖會讓誰身敗名裂的。協議裡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寫着。”金亦倏鄭重的說。
姜清顏冷笑着,側臉在她耳旁說:“原來你的‘好朋友’薇薇是這樣保護你安全的,她沒告訴你客人不能亂來,但沒說佳人們不能倒貼吧,你去搜集證據報警抓我啊”說着吻了下金亦倏的嘴巴。接下來的10分鐘,姜清顏大腦漸漸空白,掙脫不過又戀戀不捨,他手勁兒極大,但又極其溫柔,臉龐、額頭、脖子漸漸落滿了男人的印記,溫熱的、甜蘇的,眼裡有無盡愛意。他撕破了自己的裙領,金亦倏瞬間清醒——對方對自己的戲謔大於慾望,有些動作粗魯,但沒有繼續亂來。“混蛋!我一定去告你”姜清顏自顧自的撥亂女孩的頭髮,“Go,See you round!”。金亦倏此時也冷靜下來,那雙微微涼的大手有莫名的親切。
看着金亦倏慌慌張張的跑出去,老侯和另外兩名老闆不禁暗笑。“哼,年輕人學習能力就是強,穩重有餘,不失爆發力,前途無量!清顏,都是第一次來,你怎麼知道這裡還有暗間?”。姜清顏抹了抹額頭的汗珠,解下領帶:“聽說過這種地方的設計都暗藏玄機!”
攥着剛剛從亦倏手上偷偷擼下的戒指,姜清顏悵然若失,他只知道她過的辛苦,卻沒料到爲了金錢、資源,居然敢出來會所攀附權貴,她還是不是那個簡單,需要呵護的女孩?她等的“先生”還是不是自己?如果不是,戒指爲何一直帶在身邊?20年,人的身體細胞更換幾次了,記憶也弄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