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做的飯,於阿姨回來了?”蔣星月是花蔚苒在特拉華大學的同學,也是同屆一起來的同學。去外校參加學術聯誼一週。
倆人在海城就認識,在老爸間的飯局上見過幾次。一起被老爸從同一個機構送來讀書的,從中學起就在這異國相依爲命。要說不一樣,蔣星月戴着眼鏡,沉默而睿智,花蔚苒熱情、陽光,大大咧咧。花蔚苒擅長和別人拉近距離,但相比之下,蔣星月深受女孩子們愛慕,倆人都是華人留學圈裡的既定“好歸宿”。女孩們都知道,跟着他倆回國就是穩穩的企業少夫人。
“不不,是我找的小阿姨,於阿姨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了。聽我爸說她家老爺子病的不輕啊。”
“哦,馬上快回國了。也不用再讓她回來了。”
“我也這麼想的,但是我找的這倒黴小阿姨。真是路上撿來的。來美國尋人,人沒找到,送了急救,在咱們學校哭哭啼啼來着。”
“你是不是又多管閒事?”
“上蒼有好生之德。先吃飯,嚐嚐你就知道了。”
“你是上蒼?”蔣星月吃了一口鹽煎肉,不禁品了品滋味兒。“和小時候西域街上的川菜館的味道一樣。是不是?”然後又吃了一口魚香雞蛋,點着頭說“外焦裡嫩”。吃了口糖醋里脊,“絕了,是正宗四川做法。”
金亦倏平常一個人都是應付,但她對美食很是喜愛,在大學裡就愛去飯店兼職。因爲她的顏哥哥每次來信都寫“總是想念祖國的味道。”她希望有機會彌補姜清顏在中國美食上的缺失。沒想到提前派上了用場。懷着對花蔚苒的感激之情,她做的格外賣力。只是因爲不知道蔣星月回來,做的是一人份。
“小阿姨晚上也來做飯嗎?”
“不僅做飯,洗衣、刷鞋,任何事情你都放心交給她,她開我車去買菜了,該回來了。”
叮咚,門鈴響了。進來一個滿頭繃帶,黑牛仔褲白襯衣的人。蔣星月處於對故鄉美食的感動對她點點頭。
“你舍友回來了啊,飯夠不夠吃,我再做點啊?”
“不用麻煩了。”蔣星月對這滿頭繃帶也不太忍心。“得摔成什麼樣,才能綁成這樣。”他暗暗可憐着。
收拾完碗筷,見兩個男生還未離開客廳。她問“你們有需要洗的衣服嗎?我現在沒什麼事幹。”花蔚苒抱出一堆,而且包括內衣,襪子塞到金亦倏懷裡。蔣星月驚愕的看着花蔚苒的內衣。
“看什麼,把你的也拿出來,分開洗!以前不都是於阿姨乾的嗎?把她也當自己人好了。”
“是啊,是啊,沒關係。我當你們是自己弟弟好了。你們年齡可能都比我小。”金亦倏尷尬的笑着,其實只能看到嘴巴在校笑。儘管只露着嘴脣,她還是打了櫻桃紅的口紅,櫻桃小口可愛又性感。
美女他們可見多了,何況只有嘴巴不能斷定什麼,根本不足以讓花蔚苒憐香惜玉。蔣星月卻斷然拒絕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接下來的一週,金亦倏變着花樣給哥倆做好吃的,看着他們喜歡吃的樣子非常開心。
晴晴是花蔚苒追求者,抑揚是蔣星月的現任,倆人同時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們的“男朋友”不在學校吃飯了。“你怎麼不來餐廳吃飯了?我都等你好幾天了。現在連吃飯都不能見了嗎?”抑揚晚上打電話來撒嬌的問。
蔣星月:“沒去學校,家裡有阿姨做飯了,你也可以來吃的。”
抑揚高興的說,好,明天就去。我叫上晴晴。蔣星月有點受不了抑揚的膩歪,趕緊掛了電話。然後通知金亦倏明天中午準備四人餐。
爲了不再產生昂貴醫藥費,這些天都是金亦倏晚上自己換藥、包紮,摸摸後邊的硬結痂,傷口已經全然癒合。金亦倏決定下週不再纏這厚厚的東西了。接到蔣星月的電話,她第二天一早趕去4公里外的超市買菜,然後去公寓給他們做四人餐。杭椒牛柳、松鼠魚、清炒時蔬、國內流行的網紅檸檬雞爪,還特地準備了女孩子喜歡的冰沙和奶茶。
當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食客四人集體傻眼了。
花蔚苒不知道他在路上隨便撿一個小阿姨回家,竟然氣質如此出衆。
蔣星月見她的長相,第一時間就預見了女友的醋意。
兩個女孩不明白,爲什麼他們口中的阿姨變成了森系小美女。嚴防7、8年了,居然還有金屋藏嬌一說。
花蔚苒並不喜歡晴晴,所以心直口快,眼睛有點看直了:“你的頭好了?沒了繃帶還挺好看的,快坐下一塊吃!”
“不了,我回家還有事。你們吃。”金亦倏並不喜歡熱鬧,更不想讓女朋友們把自己當成假想敵。
“回什麼家啊,你哪有家,快坐下吃。”
晴晴見花蔚苒如此熱情,當場小嘴撅的都能栓驢了。
抑揚則心智成熟,強裝鎮定道:“是的,一起吃吧,看着我們都是同齡人啊。怎麼想起來做保姆了?”她把保姆說的很重,試圖給他們之間畫出階層紅線。
金亦倏說:“我來美國找人的,沒想到剛來就發生了意外,擔心錢不夠了,想賺點路費。”
抑揚佯裝關心:“你在美國可以待多久啊,是旅遊簽證嗎?”金亦倏說:找到人馬上就走,這裡消費太高了。
於洋開始吃飯:“來吃飯,還是來查崗?”說完,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金亦倏堅持要走,於洋和花蔚苒都沒有攔住。吃完飯晴晴和抑揚一塊把碗筷收拾好,幾個房間都看了看,確定沒有女孩用品,玩到下午就被回學校了。
就是當晚,有人在特拉華華人校友羣裡私聊了花蔚苒,“姜清顏這個人已經不在了”。花蔚苒再追問,對方一概說不清楚。他急忙打電話給金亦倏,聽到電話那頭嗚咽聲,再打已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