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來過,之前就是在這兒,和尚渾身瘙癢,我給他遞過去的一瓶藥。
合着我們這麼半天都是在圍着這裡繞圈呢?
“和尚你怎麼帶路的,直路不走你走哪門子的彎路啊?”我看向與我們距離算不得遠的幾處,像我這樣的近視眼只要眯着眼都還是能夠看清楚,那裡砍刀砍過的痕跡分明都是還在的。但凡用點心,應當都不會走錯。
“我不是一直都是跟着這個指南針走的嗎?鬼知道怎麼會又給繞回來。”和尚拍了拍手中的指南針,表情也不是十分好看:“媽的,我說這路怎麼老是走不完,原來我們一直在圍繞着這裡繞圈子!”
和尚提到指南針。我也跟着連忙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幾個一起,進到一處山裡,當時也發生了這樣的情況,不管我們怎麼走,就是走不出去。當時我們發現自己的指南針,手錶什麼的全都沒用了。原來那四周全部都是磁場,最後也是折騰了好大的功夫,想盡了辦法才走出去的。有了這樣的經歷,這次又遇到這麼相似的情況,所以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檢查指南針有沒有壞,而是檢查自己的手錶還在不在走?
可這次,明明是好的。手錶還在分秒不差的行走,我看了看手機,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也是早上的十點二十七分,並沒有什麼異常。也就是說,指南針沒有問題,確實是冤枉和尚了。
“那現在的情況怎麼解釋,既然指南針沒壞,我們幾個大腦又是清晰的,怎麼走着走着就繞回來了?”
“小蘇同志,你確定我們的大腦都是清晰的嗎?我怎麼覺得鬧到裡都是被一團亂麻呢?”和尚看着我,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掙脫掉一些無形的東西。
“你一團亂麻其實那屬於正常現象。”我想事情的時候最怕別人打斷我,所以面對和尚故意的胡攪蠻纏,我就會顯得十分之沒有耐心,故而我故意嗆了他一句,繼續皺着眉道:“其實我覺得這事兒確實是有什麼路數在裡面的,就是我們一時間還沒有發現罷了!”
我想了想,又把上次那羣人將我拋下來來時說的話重複給了他們聽。我還特意表達了那羣人確信我逃不出去的說辭。以及,我之後確實逃過,但是被困在那些車輪印子裡的事情。當時我也近乎是絕望,以爲我當真遇到了這個世間再也不可能發生的詭譎之事,還以爲我自己當真就再也逃不出去了。沒想到,後來還是在不斷反覆的推理當中,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我將這些都說與了大家,最後還表達了我的意見,最後纔看向老戴:“老戴,你覺得呢?”
他似乎也在思索,臉色比剛剛還要難看,目光始終在周圍我們走過的路上不停的來回的掃視,似乎想要發現什麼我們一直沒能發現的東西。半晌,才默默的吐出一句:“我想,我們可能是中招了!”
“可不就是中招!”
還沒等我說話,一邊的和尚突然就拍着大腿道。
“蘇世,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嗎?上次也是我們幾個,還有林旭,我們跟那老頭一起去崗什卡那次,不是在那個裂縫裡,突然發生了異變。原本放我們進去時候的那個裂縫,就在我們睡了一覺之後不見了。好生生的裂縫的呀,怎麼會不見!當時我們什麼辦法都試過了,什麼可能都想過了,就是沒有破解的辦法。當時我就在想,難不成這山還是活的,還能把人吞掉不成?可後來,還不是我們最後的一種推算起到了作用,事實證明,最後你始終不願相信的推算就是真的。這世間就是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和尚痛定思痛的一段話,讓我在反思之餘,想起了上次的那件事。
我們以爲山洞裡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阻擾我們的視線,於是好不容易搶來東野的符紙。得償所願,和尚把符紙在手裡高高舉起,另一隻手舉着打火機,就在要點燃的瞬間又停下:“蘇世,這符紙這麼小,火光可延續不了幾秒,你可得看仔細了。”
我心想,人家都是燒牛角照鬼,我們幾個倒好,拿一符紙燒。管不管用還不一定,更別說只有這短短几秒能看。這麼想着,爲防止動搖軍心,我還是很大力的點頭,並做好接下來幾秒都全神貫注的準備。
萬事俱備,和尚的手顫巍巍的點亮打火機。隨着火光‘炸’一下亮起,我們幾個心裡都七上八下的,誰知道頭頂會被照出個什麼東西,是驚悚?是鬼怪?還是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
潛伏在心中的種種猜疑,忌憚,將氣氛變得幾度尷尬沉悶。直到,一張黑到發膩的東西湊在我們眼前。
是一張臉!
要不是那雙就快凸出來的眼珠,我大概怎麼都不會把出現在眼前的這個東西,與一張人臉聯繫在一起。
還記得當時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只聽‘嗙’一聲,和尚的工兵鏟連人帶鏟子的就朝對面飛去。我頓時覺得臉上一涼,被濺上去了幾滴什麼東西。連忙伸出手捂住口鼻,以阻擋綿延散發出的惡臭。
那時候我們都以爲事情到這兒就結束了,直到後來我們再次發現事情還是不對勁,而最後,林旭從一處裂縫處歸來,將東野的頭扔到我們面前,事情纔算是真的結束。
那次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中招,按照林旭事後的形容,當時我們的行爲都非常的怪異,先是我跟和尚在不停的圍繞着這屁大點的地方不停地繞圈子,隨即就是我倆自言自語,還在對着空氣不停地說話。放火燒了幾張紙,最後還要打起來。他沒辦法,就把我們敲暈了!隨即自己獨自一人去解決事情。
可真是詭異!而且可謂是非常的兇險。
我看向和尚:“你的意思是···我們這次···是鬼打牆了?三個人同時中招?”
“不然呢?難不成還真是這山會吃人不成?”和尚此番非常的自信。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經驗,他才覺得此事可信,況且這次還有老戴與他的想法看似一致,他豈會不得瑟。
我還是覺得難以信服,總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合理,是順理成章的不合理。我們不可能次次都遇到鬼打牆吧?這也···這也太背了吧!
“那可說不定,山到底會不會吃人還不敢確定,但是是否有別的東西會吃人就不好說了!”我只是想着不太對勁,尚且還沒說出口問題的關鍵所在,就只聽到老戴淡淡道。
他這不聲不響突然冒出的一句,竟讓我聽得有幾分絲絲髮抖。
和尚也很是不解。
我將目光看向老戴,他示意我們先不要說話,安靜的聽。
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哪還有什麼心思去聽什麼莫須有的東西?更何況,他只是讓我們去聽,又沒有準確的說讓我們聽什麼東西,故而我也是被弄得一頭霧水。可在這個時候,我跟和尚都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很明顯這個知道很多內情的老戴纔是最值得信服的。於是就算我的心一點兒都靜不下來,還是會強迫自己,安安靜靜的去聽,去感受,這林子裡到底有什麼不一般的。
四周的環境真的出奇的安靜,竟然連一些最簡單的蟲鳴鳥叫都沒有,更別說能聽到什麼東西了!
我們安靜了幾秒,實在聽不出任何的東西,無聊並且不知所措之際,我就將目光看向一邊同樣閉緊嘴巴的和尚。只怕他也與我一樣,早就耐不住性子了!誰知我剛一轉頭,就看到他異常吃驚的樣子,並且目光還是一種發直的狀態,直直看着我們不遠處的草叢裡。
我也同樣地將目光看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我生來就比別人的反應力底下一點,縱使我都快把眼珠子給瞅掉下來,還是沒能看到任何不符合常理存在的東西。除了草叢被風吹得在動,別的,就真的再也沒什麼了!
這纔是真的風吹草動!
可僅僅是一點兒風吹草動而已,和尚那麼激動幹什麼?我表示不能理解。無聊之際,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碎髮,這才突然間覺得不對勁!
風吹草動?現在並沒有風,又何來的風吹草動?
那···那這些草,爲什麼會動?
我突然明白了老戴的意思,在山裡,就算是山不吃人,也自會有些會吃人的東西。比如說···比如說現在,此刻,距離我們四五米遠的地方,草叢的動靜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隨即,突然之間,一個齜牙咧嘴,張着大嘴的···蛇!
我們幾個就跟見了鬼一般,也顧不上指南針還是指北針,就像快點跑遠些。即便是老戴,此時也無法做到十分的淡定,而是跟着我們一起落荒而逃。
“媽的,我怎麼今年老是遇到這麼大的蛇啊!我是命裡跟蛇犯衝嗎?總是蛇口脫險!”
我想起幾天前在地下,自己剛與一條大蛇打鬥的你死我活,這心裡的陰影還沒有辦法全部消除,這小倒好,剛逃出來沒幾天,又遇到這麼個鬼東西。
別看和尚長得胖,但是他跑的很快。就好比這時,他早已經跑出去了好幾米,回頭看還在嚷嚷的我,嘴巴一張一合大聲道:“蘇世你丫的就是沒記性!這哪是蛇,你丫見過這樣的蛇?這明明就是一條大蚺,你個不識貨的。”
和尚說着,見身後那畜生慢慢的涌上前來,也顧不得再回頭與我們說話,就只顧着趕緊跑了!
此時,說書先生的話又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大蛇成莽,大蟒成蚺,大蚺成蛟,大蛟成龍!”
我不知道和尚爲什麼會認識這些,反正我是不認識,而且也不太想認識。這不是地下,我也沒有一招制敵的辦法,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逃命。並且,在逃命的同時,心裡非常的不樂意:合着這祖宗的祖祖輩輩都被我給遇上了,先是那些個小蛇,然後是莽,然後又是什麼蚺,下次別再遇見蛟就好了!
我哭喪着臉,十分難受,一邊跑一邊衝着和尚大聲道:“你丫的,我沒事認識這些鬼東西幹什麼?我又不想和他們做朋友!”
此話確實當真,若是可以選擇,那我寧願選擇我始終都不認識這些個鬼東西。
混亂中,似乎是老戴喊了一句:“分開跑!”我們幾個就想也不想的分開了跑。此時不跑,更要等到何時?反正不管是蛇也好,蚺也好,它就只有一條吧?我們有三個人,它也沒有辦法分身來追我們不是。等它只去追我們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等剩下兩個人都脫險了之後,我們再去想辦法制服這畜生也不遲!
山間的路很是難走,剛纔我們一路跑的時候,全部都是按照和尚用砍刀砍出來的路走的,所以還好走一點,縱使會滑倒,可也不至於無路可走。可現在需要兵分三路,我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往那林子裡面鑽。那體會,可謂是非常的難受,也不知道是什麼樹枝,倒刺的,全部都往人的身上,臉上拉,很輕易的就拉出些口子來。可與被大蚺追到活吞比起來,這些小傷根本算不得什麼。
和尚一路跑着,一路在鬼吼鬼叫,我也聽不清楚他到底在鬼叫些什麼,難道是那大蚺最後就去追他一個人了?
我如此想着,就非常快的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誰知道此時滑稽與驚恐的一幕同時發生了!
和尚不知怎麼想的,此時正爬到了一棵大樹上,那是一根光桿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上去的。在他的下面,正是剛纔的那條大蚺,正圍在樹下看他。
我看着他,不自覺的就停下了腳步。
只見他似乎並沒有十分擔心自己的境遇,而是在衝着我大喊,具體喊什麼,我聽不清,過了許久,我才分清。
他叫我快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