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們對於這個地方的推測有很多,其中最讓我驚訝的就是武術男他們說到水下有龍,包括我自己,也有很深的印象。
在那樣一個地方,將我圍困在水中的,就是一條類似於印象中的,龍差不多大的東西。後來我們討論的時候有人猜測過是水蛇,可有那麼大的水蛇嘛?所以,當和尚提到這件事的時候,那天所發生的全部事情,幾乎就歷歷在目,完全一副一副地浮現在我的眼前。
我很害怕他們會帶回來一個怪物。那我想我一定會是接受不了。
從醫院的三樓下去,其實我心中還是挺忐忑的。再可怕的東西,如果我們沒有真實的見到,那麼我們都可以稱之爲假想。假想敵固然可怕,可至少還有想象的空間。若但凡我們真是看到了,那心中就真的再有一絲一毫的僥倖心理都不能有了。
鄉村的醫院都比較安靜,至少在醫院的周圍都很少有人經過。故而挺的車子也少,院子裡比較空曠。
我跟和尚先後下去,趙醫生跟在最後面。彼時僻靜的院子裡早已經圍上了幾個醫生,以及護士。大家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竊竊私語的說了些什麼,有一個小護士的表情異常明顯,她的眼睛瞪得非常大,眉飛色舞的說着,時而興奮,時而驚訝,總之,情緒非常之滿。
大熊,以及幾個年輕人則是站在人羣的最裡面,插着腰,在思考什麼事情,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個長約十米寬約兩米的黑布,布的下面,蓋着東西。
直覺告訴我,不會錯了,不管是龍,還是什麼別的東西,總之,在那個湖裡出現的,被大熊他們帶回來的那個東西,它就在這兒了,就在那塊黑布的下面。
看那東西的體型,是蛇還是龍暫且都是未知數,需要掀開看看才能知道。我看着那東西,一瞬間有些眼熟。大概是最近總跟這些蛇一類的東西打交道,故而看什麼東西都有點像蛇。好像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所遇到的各種東西,總是離不開蛇。從我小時候的經歷,到我初次涉險,到我遇見和尚,以及之後的每一次,我似乎都離不開蛇,這種奇妙的生物。這一切,都像是用蛇這一條線索所聯繫起來的,其中的淵源,以及深意,實在引人深思。
我這樣想,突然覺得肩膀上有些異動,我轉身,和尚戳了戳我的肩膀,我才突然間回過神來。
“怎麼了?”
我突然一開口,嗓子因爲好久沒說話而突然變得有些沙啞。
他也沒說什麼,擡起下巴,示意我朝一邊看過去。我跟着轉過腦袋,正好看到大熊在跟我打招呼。好像是在示意我過去。
大熊這個人對待人的態度一向是不冷不淡的,我們之前一起去水源那邊找藥的時候在一起走了那麼久,後來又遇到種種危險,都不見得他會主動找我說一句話。眼下,他帶了些特別的東西回來,人羣幾乎又將他裡三層外三層的死死包圍住,我們隔了那麼遠,他突然之間毫無徵兆的朝我揮手,其中一定有什麼深意。
我心中倍感不安,可還是招呼和尚,以及一邊的趙醫生走了過去。
讓我倍感奇怪的是,那些個人的反應,包括大熊在內,他們同行的人,以及圍在旁邊的七八個人,在看到我過去之後,都非常自覺的散開,給我讓出了一條路。
同時,每個人都眼睛裡,都透着一絲尷尬的,不同尋常的光芒。好像在欣賞什麼東西,準確的說,是在觀察什麼。
直覺告訴我,我就是被觀察的那個。
這種感覺,讓我在穿過那麼一小段人羣的時候,心中除了不安,就只剩下不安。我覺得自己走路都走不好了,甚至,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臉上是否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所以他們纔會一直看着我。
但我知道的,不會。
越靠近,這種感覺越強烈……
越靠近,我就越不敢走下去……
我多怕他們突然間掀開那張黑布,出現的,是讓我接受不了的東西。
“大熊……”
“你跟我過來。”大熊二話沒說,將我往人羣旁邊拽了一下。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跟上。
“我記得,你之前說,你來過這裡?”
我點頭:“來過,這有關係嗎?”
“我們帶回來的那個東西……”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眼睛看向不遠處的那塊黑布,接着道:“它是條蛇,是一條很大的蛇。”
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裡是說不出的什麼感受。
我裡面大概有失望,有驚訝,還有一些說不出口的興奮。
其實我覺得那裡面他們帶回來的不是一條龍,最起碼這至少沒有刷新我的三觀,其次,那是一條蛇,這是一件我可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又一想,他們僅僅是帶回來一條蛇而已,就像那畜生的體積非常龐大,就算大熊是冒着生命危險從湖水中與它好一番打鬥,最後將其帶回來的,可是這些人看我的奇怪眼神是什麼意思?
以及,大熊他現在的行爲,他叫我到這裡,用這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跟我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撇了撇嘴,不知該如何表達我此刻的疑惑,千言萬語都在嗓子門口,最後只冒出來了一句:“可是,我覺得,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在蛇的肚子裡發現了一些東西。”
“就是在蛇的肚子裡發現東西而……”我突然想起來,上一次,我,和尚包括老戴,我們三個人在叢林裡面,被幾條蛇追着到處奔走的時候,就遇到了一條,當時我們還覺得那條巨大的蛇有些不對勁,它的肚子非常的大,後來我們就在它的肚子裡發現了已經奄奄一息幾乎昏厥的孫夏。
當時孫夏待在蛇的肚子裡,就是爲了一把鑰匙,後來我們也確實證明那把鑰匙是可以打開屍油燈的盒子,可以拿到羅盤和地圖的,可是現在地圖我們已經拿到手了,我也敢相信在那個時候肚子裡再也沒有其他的什麼東西。可是怎麼眼下,現在,又冒出來一條蛇,並且這條蛇肚子裡也同樣有些東西?
更奇妙的是,他從大熊說話的語氣來看,似乎這個東西還有我有關。
我看他欲言又止,最後淡淡道:“大熊,我希望如果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
他點了點頭:“好,那我就直說了。這條蛇,肚子裡面的東西是不是你放進去的。”
我瞪大了眼:“你確定說是我?”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看了一眼那邊還是有些許躁動的人羣,然後道,“那個裡面有一個盒子,我們打開過,有你的照片,而且照片的背後還寫了一串數字。”
“那些……”
“他們都不知道。”他似乎知道我要問什麼,解釋道,“那些村民和醫生護士並不知道這個盒子的存在,也不知道你那條蛇有關,只是這個地方,只有你們幾個外來的人,出了事情,居委會的人,第一個當然是懷疑你們。”
我噢了一聲。原來如此,原來那些眼神只不過是我想多了。
“不過,可以把那張照片給我看一看嗎?”
他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然後又趁着那邊人羣當中不注意,將其拿出來,遞給我。“照片裡面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看起來應該是你的長輩。”
我按照他的意思打開了盒子,果然裡面確實有一張照片,並且還是我跟我爺爺的照片,那是他老人家離開人世前一年我們一起照的,往事還依舊曆歷在目,可是眼前早已物是人非。
“這張照片是誰放進去的?”
我問。
“難道不是你嗎?”
大熊反問。
“當然不是我。”
“可是那條蛇的肚子曾經被人拋開過,我之所以可以打敗它,把它帶回來,就是因爲它曾經受了很重的傷。”
說完,讓我跟他一起過去看。
我變連忙將照片塞進口袋裡,穿過人羣走了過去。
和尚見我回來了連忙問我怎麼了?我搖頭說了好幾句沒事。於是我們的眼神便幾乎全部都聚焦在了那片被黑布蓋着的蛇的身上。等他掀開黑布露出黑布下面的真面目時,我幾乎是震驚的,因爲這條蛇,我確實熟悉。
不僅是我,還有和尚,還有老戴,甚至是孫夏,我們都熟悉的不得了,而且現在我們四個也都剛好在場。我朝他們使了一個眼色,盡力的去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表現出來,我們與這條蛇有關,或者是說曾經有關。因爲在不久前,當我們被困在那個地方出不來的時候,這條蛇,就是曾經把孫夏吞進肚子裡的那條蛇。
當時我們知道里面有人,就想辦法把人救出來,於是就讓它的肚子打開了。
然後我便暈倒了,暈倒之後醒過來,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這條蛇,根據和尚他們的說法,他們是把他進行了縫合和包紮,就放走了。
我也沒有再想這件事,沒想到它果然活了過來,並且又出現在了這裡。
我想起上次在湖底我們突然遇到的險境,可以理解爲是這條蛇對我們的惡意攻擊,如果它還記得我,並且是在它記得我的前提下,對我發起攻擊。那我不得不覺得心頭一陣發麻,這個畜生,竟然還能記這麼記仇,並且還有一個勁的至我於死地。
太驚悚了!
然後,我們也沒圍着條蛇站多久。村委會的人就不再讓我們看了,他們從村子裡面調了幾個人,把這條蛇給包裹着擡了出去,說是要送到什麼地方研究。因爲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條蛇的樣子,並且它的肚子之前還是被打開過的,很值得追查。
我跟和尚我們幾個心裡面都有鬼,故而也沒有阻攔,有些提心吊膽的散去了,回到老頭子的病房裡,我拿着那張照片看了許久。照片裡面是我跟爺爺沒有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那麼老。可是眼下時間過得這麼快。
就在我看着這張照片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關於這張照片,我雖然見過,卻是很久之前見過,在我爸爸的書房裡。當時放在那個位置,誰也沒法碰到我,可是他怎麼就出現在了那條蛇的肚子裡?
我的心中甚是不安,突然想到在櫃子裡翻出的爺爺的那封信,信中寫道,我需要去做的那些事情當中,就有寫到那條蛇,並且有寫到那條蛇肚子裡需要拿到一些東西。
那麼如果老頭子看過爺爺的信,並且他要爲我去承受這些,會不會就說明,那條蛇的肚子,是他打開的?並且,很有可能在我跟和尚我們放走那條蛇之後?他又將那條蛇肚子打開放進去了這張照片?
可是,他並沒有拿到鑰匙!他放進去這張照片是爲了什麼呢?我有些想不通,開始在手中不停地擺弄這張照片,突然一個翻身,我看到了寫在背面的那張數字,心中似乎有什麼疑惑正在被解開。
我想起了被老頭子藏在身體裡的那張芯片,打開需要密碼,可我卻並不知道密碼是什麼,會不會就是這個?
想起這個,我瞬間變得激動,似乎渾身的細胞都被調動起來,活躍的不得了。我開始滿身的去尋找趙醫生塞給我的那個瓶子,終於,順利的找到了那張芯片。
我將芯片放在手上,下了樓,敲開了趙醫生的辦公室。
“我找到密碼了!”
這是我進門以後說的第一句話,而後,不等他爲我打開電腦,我便很自覺地將芯片放了進去,開始試探性的輸入了照片後面的那串數字,看看我的猜測有沒有錯,那是否是密碼。
趙醫生被我這一連串的動作,搞得有些不知所以,可而後,當他看到我拿出了芯片,並翻出了照片,還在照片的後面找出那串密碼的時候,他便瞬間明白了,我在做什麼,也沒有阻攔,坐在一邊,同樣緊張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