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第二種辦法雖冒險,但深得我心。
說幹就幹,我摸黑翻遍渾身上下所有的口袋,只找出一個打火機,好在是防風的。不過打火機這東西是火源,重點在好用而不是多!我們包裡還有罐酒精,是帶下來燒火用的,和尚要用它我沒讓,而是拿了罐高濃度食用酒遞給他。
“怎麼還有這好東西?”和尚把玩着手中的白瓶子又驚又喜,一拽開,竟還挺香的:“你小子不會平常把這東西當酒喝吧?”
“廢話那麼多,快乾活。”
我白了他一眼,烏漆墨黑的他也沒看見。於是我倆就在這烏漆抹黑的夜裡,很有默契的一人褪掉一條秋褲,用酒把秋褲給泡溼了,再牢牢的纏到找來的木棍上,做了一個簡單實用的火把。
和尚舉着火把衝我直樂呵,這大冬天的脫掉一條貼身的褲子倒還真冷,我聽見他笑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咳咳”和尚象徵性的咳嗽了一下:“這個,毛主席教導過我們,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現在我們面對的不是紙老虎,而是頭頂的紙燈籠,那也是一樣的,我們必勝的決心是一樣的!若必有一死,倒不如跟這羣頭髮拼了,蘇世同志,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點了點頭。
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做好,第一次幹這種事,我還是緊張的,手裡死死攥着打火機,生怕亂了步驟。倒是和尚,舉着火把站在那兒半天動也不動。
“嗨,喂···幹嘛呢!到底燒不燒?”我小聲道。
黑夜裡看不見他的臉,可我總覺得有點古怪。只聽他聲音莫名其妙有點僵硬,照例很小:“蘇世,你剛剛···你剛剛拍我幹嘛?”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耳畔傳來和尚的一聲悶哼,一個又冰又涼的東西從我左臉打過,穿過下嘴脣,揮到另一邊!我被這突然襲來的東西敲得臉頰嘴脣都是麻的,嘴裡又腥又辣。
剛想爆粗口,只聽見:‘刺啦’一聲,和尚已經將他手中的火把點燃,周邊頓時明亮到有幾分晃眼,勢力還沒清晰,就有無數個黑影在我們身旁晃來晃去。發現和尚手裡的光,紛紛瘋掉了一樣撲過去。
是‘頭髮’,‘頭髮’趁着四周漆黑從燈籠裡跑出來了!鋪天蓋地!
不斷有頭髮衝着火把進攻,可它們只要一碰到就會滋啦一聲被燒着,傳出很難聞很難聞的焦臭味!
我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場景,看的嗓子一陣難受,一時間忘記自己該做點什麼。
和尚正一隻手揮舞着火把,衝着我大吼:“還在發什麼呆!動手啊,你想急死老子不成!”
我這纔回過神,這時和尚已經成爲衆矢之的,他後背突然冒出幾縷頭髮,一把包過他的腰,一使勁發力將他死死纏住。我見和尚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整個人的腰都瞬間被勒瘦了三分之一。
我忙叫不好,這樣勒下去是會要了人命的!這些個頭髮力大無窮,保不齊會將人懶腰勒成兩截!我見這局勢,打火機按了幾下竟都沒打着!這些頭髮彷彿很聰明,突然不知從哪兒衝出幾縷,一把卷走我手的打火機。
“臥槽!”
我暗罵一聲,擡頭看和尚都已經被勒得兩眼發紅!這時我已經站不住了,我是絕對受不了和尚在我眼前就這麼死掉的,現在最方便的就是去用和尚的火點燃我的火,動作一定要快!一定要特別快!這樣他纔能有活下去的機會!
那些個頭發像是看出我的意圖,我還沒邁出一步,它們又開始瞄向我手中的火把。我掄起火把當棍子用,衝着迎面飛來的黑色就是一棒子!下去的是死力,糟心碰上的確實這最不怕死力的,就好比你拿一棍子砸頭髮一樣,它能瞬間給你幻成繞指柔!
我這一棍子下去,頭髮正好借力纏住火把,連同我的人都被朝前拽了過去!
那頭髮好歹不是人,沒有那麼的聰明!它們對於力度的把握也就那樣,我這被一拽剛好火把碰到和尚的火,瞬間火亮嘶的一下燃開,晃得人睜不開眼!
我順勢用火把朝纏住和尚的那幾縷頭髮揮去,那股力瞬間縮回,接着就聽到和尚一陣要人命的咳嗽!
“他··他奶奶的!差點···差··差點沒要了老子的命!”
“你們不是都一起舉辦過音樂會了嗎?怎麼現在你的樂手都不聽話跑過來攻擊你了。”我想起不久前和尚拿手電誘導屍油燈裡頭髮那事兒,忍不住想笑。
和尚倒也真貧,什麼話都往下接,一邊喘着氣一邊大聲道:“這不是溝通工作沒有做好嗎?這一不小心讓丫叛變了!所以我還是說,溝通很重要····嘶,去你丫的!”
他話沒說完翻身就是一閃躲。
“你要再不起來就是要了我們倆的命了!”
我手一揮,幫着打掉面前揮舞着的幾縷黑色,和尚已經挺直了腰桿,我倆背靠着背,一人負責一邊,局勢勉強控制下來。
頭髮被燒掉後,總會有新的頭髮衝過來,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我看着光焰慢慢變小的火把,想着和尚那邊情況應該不會比我好到哪兒去!
“和尚,趁着火把沒滅咱倆跑吧,你對着出口,你來帶路,我來負責後面。這頭髮是燒不完了,在這樣僵持下去咱倆遲早要完蛋!”
得到和尚的同意,於是我倆就這樣背對着背,一步一步儘可能快的朝着出口移動,一開始還算順利,可差不多到出口的地方就聽到和尚在那破口大罵:“這羣怪物,真他媽孫子,這是想把我們逼死在裡面。蘇世,把酒精給我!”
我單隻手艱難的掏出酒精,瞅準時機往身後瞅了眼,只見出口那一塊小小的空間早已經被大把的頭髮堵住,都不知道堵了有多厚了!
後來和尚用酒精燒掉堵在門上的頭髮,我們迎着焦臭的味道衝出去時,半天都沒緩過神來,實在太臭了!坐在原本我們休息的地方,我倆還是心有餘悸,不停朝那裂縫中看。儘管裂縫早就已經被我們用石頭加上防水布封鎖住。
冷靜了一陣,我突然覺得不對勁,慌忙從地上翹起:“哎不對,孫夏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