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注視着在我面前的電腦,並且目光不停的在電腦和手機和照片背後的那串數字之間反覆的來回。我生怕會看錯一個數字,免得到時候要重新輸入一遍,然而我並沒有。當這段數字的最後一個字被打進去了之後,終於,文件夾被我一下打開了。
首先蹦出來的是一個視頻,我看了一眼在我旁邊的趙醫生。此處忽然有一個視頻着實讓人覺得可疑,可是卻又想不通是什麼東西。對於所有承載着信息載體的東西來說,文字圖片視頻,就單這個視頻是最能傳遞信息的。故而,我的心中非常忐忑。同樣的也充滿着興奮之情。
因爲我不知道我的父親通過這樣的方式,費盡心思的給我留了一段視頻,究竟會是什麼東西,而我此刻,也是一分一毫都不想再等下去,立馬點了一個確認。
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段不停跳躍的模式,就像小時候還是黑白電視的年代,每到週二所有臺都會輪休,就算你打開電視機,出現在電視上的也是那種放不出任何影像的麻點。
此時,出現在電腦屏幕上的,我們面前的視頻正是這個樣子的,就突然彈射出的一陣滋滋啦啦的聲音,把我們兩個都嚇了一跳。
這種模式持續了十幾秒鐘,變突然停止了,而後便是下一段視頻。
趙醫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我,同樣的,我也一頭霧水。我們繼續點開後面的視頻,發現同樣是這種聲音。終於在最後的幾秒鐘冒出了一些非比尋常的頻率,我聽到了有人喘息的聲音,並且冒出一個男人急促的說話聲,似乎是被突然發生的一段什麼事情所受到了驚嚇,大喊了一句:“蘇世……怎麼……怎麼是這個玩意兒,你沒搞錯吧?”
緊接着這段視頻便瞬間停止了。
我打開了電腦的文件夾,發現在這個文件夾裡一共有三個視頻,我們剛剛已經看完了其中的兩個,還剩下最後一個,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中間那個視頻在我打開後竟然有提到我的名字,這一點是讓我非常驚訝的。
我有點語無倫次,更不知道如何去表達我此刻的心情。趙醫生轉過頭來,似乎是有些想質詢我。
他還沒開口,我便開始拼命的搖頭。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說才能說清楚這段視頻與我無關,我也從來沒有沒人有過這樣的對話,或者即便我跟別人有過這樣的對話,那也是非常無心的。
好比有人讓我幫他打開一個杯子,我打開了之後他以爲裡面裝的會是白開水,其實是飲料,那就只會是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可是很顯然,這段視頻被放在這裡,並且通過如此隱秘的方式,我們才能夠得到它,那些被抹去的部分固然重要,可此時我們已經不能將其復原了,那它顯露出來的消息,就一定是我們全部的信息,並且,它也同樣的十分重要。
製作這段視頻的人根本就不會把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放在這麼複雜的操作上。所以,這段對話,應該很重要。
又回到很重要的這個點上。
可我壓根沒有跟別人討論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我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蘇世,只是跟我有着同樣的名字而已,恰好他們此刻又把它翻了出來。被世界上的這個蘇世,也就是我所聽到,其實此事與我無關!
我的喉頭髮緊,想起了這麼多的解釋,可是中沒有一句能夠說出口的。
趙醫生似乎可以明白我的心情,或者是他此刻壓根就不太想關心這件事情,他看着我語氣,有些急促,急促的道:“我們還是趕緊打開最後一段視頻吧,”
我點頭,開始了手上的操作。
最後一段視頻,一打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因爲並沒有像前兩段視頻一樣,前面都是呲啦啦的看不出任何東西的圖像。而是有聲音的。
並且是我的聲音。
起初一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那個聲音是我。因爲每個人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是不一樣的,只有別人聽自己的聲音纔是最公正,最客觀的。所以,那個聲音剛剛一冒出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意識到那就是我,我只是在很專注的聽裡面的內容而已。
“可這就是唯一的入口,如果順着這裡找不到,前面全部都功虧於潰了!”
入口?又是什麼入口?我此刻還在非常擔心的想這個問題,專心的在思考。
難道視頻當中的人,他們想要到達某一處地方,爲此長途跋涉,尋找到了什麼至關重要的入口嗎?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可然而,下一秒,我突然間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因爲我發現了坐在我旁邊的趙醫生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種眼神讓我心裡十分慌張,似乎就像大家一起在玩飯局狼人殺的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剩下的女巫,但是我的身份被別人發現了,他們在用那種懷疑我是狼的眼神看着我。此刻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
我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勉強使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然後看向趙醫生。
“蘇世,難道你沒聽出來,這是你的聲音嗎?”
他這一席話,才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讓我明白過來,這裡面的聲音,不是別人,而是我。
與此同時,我也開始了翻天覆地的回憶和暢想。我到底有沒有過這樣的一段經歷?可是不管我怎麼樣往記憶最深處搜尋,都還是依舊搜尋不到任何的一絲蛛絲馬跡。很顯然,此事與我無關,我壓根找不到自己與他的任何一點關聯,可是我不清楚對方爲何如此篤定,視頻裡的聲音就是我。並且不知爲何我竟然會那麼相信他,大概是一種對自己聲音的後知後覺吧!
我的腦袋一片混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不久前我在我的手機裡發現的秘密,我將手機掏了出來,並且放到了存儲卡的位置,找到了其中的幾段小視頻,點開朝對面的趙醫生拿了過去。
其實這件事情就發生在不久前,我們幾個一起從那醫院裡面剛逃出來的時候。我在守夜,無聊之下,發現的。
那段時間,有一個歌手的音樂挺好聽的,那段時間我都始終沉浸在那些歌聲裡。我小心從口袋裡找出耳機,帶上,開始翻開相冊。
奇怪的是,我當時發現似乎好像有人動過我的手機。
音樂都還在,但是相冊裡原本的照片卻都沒有了。
我只要一點開相冊就會出現幾小段視頻的模式。奇妙的是,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會給自己錄視頻的。所以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回是誰給我留下的,這個人在什麼時候看過我的手機?他給我悄悄的錄下視頻,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些暫時都不得而知,而強烈的好奇心驅使着我,現在就要把這些視頻打開。
第一段只有十九秒。
點開以後看不見任何的圖像,是一片絕對的黑暗。只有一陣此次啦啦的聲音,像是很久以前小時候看的那種古老的電視機,在播放時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干擾纔會發出的聲音。
我始終仔細盯着畫面,仔細聽着聲音。可十幾秒很快就過去,我並沒有聽到任何有實質性的內容。除了仔仔啦啦的聲音,就是此次啦啦的聲音。震的人耳膜非常疼。聽了幾遍過後,我便再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而是手指輕輕滑動,看向下一段視頻。
下面一段視頻的時間看要更長一些,剛一點開,顯示的時間是就分二十八秒,與上一段視頻不同的是,這一段視頻在剛開始時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沒有那種此次啦啦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非常急促的喘息聲,而且是個女人。
強烈的好奇心讓我還是繼續往下聽了。只見那一陣喘息聲不一會兒就消失了,又換成此次啦啦的聲音,這次要比之前的更加不平穩,音頻忽高忽低,最後甚至有些刺耳。
至於,最後一段視頻,只有二十幾秒了。照例,這次還是次次啦啦的聲音傳出來。聽得都有幾分讓人厭煩了!就在我最後幾乎都快要放棄的時候,音頻突然間一變,不再是刺耳的聲音,而是有一男人的說話聲突然之間冒了出來。
“就是在這裡嗎?難道是要打開這個?”
然後,就是‘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就是在這裡嗎?難道是要打開這個?’
很明顯這句話是在詢問,這個時候應該還有另外一個聲音用來回答的。只不過,這個聲音很快就結束,他在問問題的時候很顯然還在動手翻動着什麼,以至於不一會兒就想起了某樣東西的爆炸聲。
錄音到這裡就什麼都沒有了!
徹底結束。
“你說這幾件事,會不會是有關聯的?”我終於解釋完所有,問到。
趙醫生聽完這些視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看多半是有關聯,可是這最後的聲音分明就是你的,你當真沒有……”
“沒有……”
我看着他,非常嚴肅地搖頭:“我對天發誓,除非是我失憶了,否則我真的沒有,又或者是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着另外一個我,還跟我有着一樣的聲音。”
我說的已經足夠堅定,如此對方纔算是相信了我說的話,我們開始對着電腦發呆,這裡的種種,確實讓人讓人摸不清頭腦,並且沒有任何的跡象,可以讓人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期間,我把和尚他們也叫了過來,此刻我們已經算是一個整體的團隊,我對和尚的信任,那是毋庸置疑的。除此以外,我還叫了老戴。和尚一直在低估,不應該把老戴叫過來。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與他有關,他有必要聽一聽看一看。
當我們幾個圍在趙醫生的辦公室裡,反鎖着門,面對着電腦,將那幾段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在嘆氣,沒有一個人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往什麼地方發展,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應該說點什麼。
不知是不是幻覺,我總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其實也正常,如果視頻當中出現了一個我認識的人的聲音,那麼我也會對他感到質疑,或者是除了質疑以外的,很單純的驚訝。
“現在最關鍵的是在拿到那三張地圖。”
和尚咳嗽了一聲,開口:“你看啊,很明顯,這件事情是已經有人插手了,並且是除了我們之外的另外一批勢力已經插手進來了。他們的目的,我們並不清楚,並且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似乎我們所有的操作,我們所有的動向,他們都能夠掌握到。這形勢,分明是對我們不利的。對我們唯一有利的一點就是地圖在我們手上,或者說,地圖即將在我們手上,我們應該把握住這個先機,才能置於不敗的地位。”
他說着看向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那幾張地圖,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們家老頭子,這次他是鐵了心地要替我去承擔一些事情。所以我不知道他把地圖藏在了何處,我怎麼也找不出來,恐怕要等他醒過來之後,咱們纔可以拿到手了。”我的話說到這裡,又轉而將目光看向了趙醫生:“此事還需要你們多費心,只要他有了意識,我就有辦法將地圖的下落問出來。”
他點頭:“我明白。”
於是,這短暫的會議,我們便這樣結束了,回去之後每個人都悶悶不樂的。也是,面對這樣的事情,誰還開心的起來,而我除了悶悶不樂之外。剩下的時間就是陪伴在老頭子的病牀前,因爲我想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可以第一個看到我,我也實在有一些很緊要的事情,想要問他。
每天,趙醫生跟和尚他們都會來看我幾次。終於有一天早上,趙醫生一臉嚴肅的把我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