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芊墨到了醫院,直衝前臺詢問,卻沒有一個叫霍景銳的病人。
“剛剛難道沒有出車禍送入院的傷患嗎?”她追問。
“哦,你是指那位撞車的小姐?”前臺護士指了個方向,“撞傷腿了,你去骨外科那邊看看。”
蘇芊墨怔了怔。
是一個女生被撞傷腿?
那也就是說,阿銳的車撞到人,並不是他自己受傷?
她邊思索,邊快步走去,心裡總感覺有些古怪。
霍老爺子給她打了一通不清不楚的電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經過一間半敞的診室門口,蘇芊墨忽然停住腳步。
是霍景銳挺俊的背影!
坐在診牀上的是一個清湯掛麪黑直髮的女孩子,長相不算驚豔,但清麗中帶着一點溫婉,即使皺眉忍痛的表情,看上去也很悅目。
她用力抓着霍景銳的手腕,大概是因爲醫生替她清洗傷口很疼。
蘇芊墨心底浮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沒去深究,開口喚道:“銳!”
霍景銳轉過頭,見到她倒有一絲意外:“墨兒,你怎麼來了?”
他抽回被聶汐握住的手,走向蘇芊墨,很自然的攬住她的纖腰。
蘇芊墨指指診室裡面的女孩,疑問:“她就是被你車撞到的人嗎?”
霍景銳微微蹙眉:“你怎麼知道我的車撞到人?”
“你爺爺給我打電話,告訴我的。”
“哦?”霍景銳眯了眯眸,一抹深思之色掠過,向聶汐望了一眼。
他們站的距離並不遠,聶汐聽見對話,扭頭說:“學長,你還不知道吧?霍爺爺最近和我爸媽一直在暗搓搓‘策劃’,想讓我們相親。”
霍景銳神色沒有波瀾,難以捉摸。
聶汐又道:“學長,我保證!今天撞車的事,真不是我故意安排的!”
她很直率,看了蘇芊墨一眼,尷尬的笑笑,接着說,“我知道你已經有女朋友,所以我拒絕了爸媽提出的和你相親。不過,無論如何,我都想要坦白。”
她坐直身子,神情認真起來,
雙眸清澈誠摯,清楚說道,“霍景銳學長,我喜歡你。從同校的時候開始,我就喜歡。這麼多年,從未變過。”
蘇芊墨看着女孩晶晶發亮的眼眸,突然明白,爲什麼剛剛乍見,她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原來,這個女孩的長相氣質,和她自己很像。
並不是五官上的像,而是那種感覺。
特別是認真起來的神情,有一種執拗的誠摯,羞澀中帶着堅持。
蘇芊墨不禁轉臉,看向霍景銳。
霍景銳摟緊她,轉身便走,只拋下一句話:“我並不是已經有女朋友,而是已經有認定的老婆。”
……
沒走多遠,走廊上一個老人拄着柺杖迎面而來。
霍景銳當他是空氣,與他擦身而過。
霍老爺子氣得一把拽住他的手臂,罵道:“霍家的教養,就養出你這種四親不認的態度?”
霍景銳極不耐煩,轉身與他對視,冷冷道:“爺爺,你搞再多的花樣,也改變不了我的選擇。少白費力氣。”
霍老爺子指向蘇芊墨:“你喜歡的不就是這種類型的姑娘嗎?我給你找一個既像她,又比她更優秀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聶家小姑娘家世好,學歷高,性格坦率可愛,又一直喜歡你,你還挑剔什麼?”
霍景銳懶得跟他辨,只說:“爺爺,你當年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現在卻來逼我,未免太不講道理。”
“行,既然說服不了你,那我和蘇丫頭聊聊。”霍老爺子眯眼淺笑起來,有幾分狐狸般的狡黠,“讓我試試她對你有多堅定。如果你信得過你選擇的女人,就讓她跟我去你樑叔辦公室聊五分鐘。”
“有什麼話,就當着我的面說。”霍景銳拒絕。
“看來你對她沒什麼信心啊。”霍老爺子改用激將法,嘖嘖兩聲,“這是咱們霍氏的醫院,監控系統都是你的人,我不可能這麼白癡在這裡擄人。我就和她單獨聊五分鐘,你這都不敢?”
霍景銳皺眉,側頭與蘇芊墨相視,低聲道:“你想不想和他談?如果不想,不必勉強。”
蘇芊墨微微彎脣,看着他深邃的黑眸:“沒事,就聊一下,我去吧。
”
她和他之間的關係,就憑几句話就能挑撥?
她不信。
……
蘇芊墨和霍老爺子進入樑博士的辦公室,房內監控被關掉,只有他們二人面對。
霍老爺子什麼也沒說,只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本子,示意她自己看。
蘇芊墨一看本子封面就吃了一驚:“這是我的日記本?”
霍老爺子在辦公椅坐下,哼了聲:“對,你十幾歲時的日記。”
“但是,早在兩三年前就不見了。”蘇芊墨疑惑,“你從哪裡得到的?”
“花錢買的。”霍老爺子倒是實在,一點沒隱瞞,“跟你那個所謂的繼母阮樺琴買的,花了不少錢。你看看是不是你自己的筆跡,如果她敢騙我錢,我保證讓她後半生沒一毛錢可花!”
蘇芊墨無語,索性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開始翻看日記本。
確實是她的筆跡,有些日記內容她還記得。
但是……
這一篇,竟然出現了“Ray”這個名字!
蘇芊墨倏地渾身緊繃起來,直覺即將有某一個真相要破土而出!
就是她忘記掉的那一段記憶吧?
她和霍景湛之間,究竟曾有過什麼樣的糾葛?
日記本再翻下去,她自己熟悉的字跡記錄着真實的心情——
“11月22日,天氣晴。
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是Ray的生日。
寫下這一篇日記,也許是怕像他說的那樣,某一天我會如同忘掉七歲前的記憶那樣,把他也忘掉。
但我還是不相信。我怎麼可能會忘掉他呢?我那麼喜歡他。
可事實卻如此可怕。
我真的忘掉十六歲那次學校露營,與他單獨相處的兩天兩夜。如果不是這次相遇又恢復了那段記憶,真不敢相信,我根本不喜歡澤曜哥,我喜歡的是另有其人。
我送給他親手織的圍巾,他卻不肯收。
他說,他現在還不能和我在一起。
我不明白,他眼睛裡的陰鬱,要怎麼樣才能散去。”
看看日期,是她十七歲時候寫的日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