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沒有商量。”初心看着斯麥,一字一句的說着。
看着初心澄淨的眼神裡沒有意思商量的餘地,斯麥嘆了口氣。“那你讓我出去走走,畢竟這種事情只在小說和電視裡才能看的到。”不等初心迴應,斯麥拎着醫療箱便往外走去。
歐陽煦落看了一眼初心,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阿狸,你跟上去吧,別讓他出什麼意外。”初心轉頭對初狸說着。初狸點了一下頭,快速跟上了前面的斯麥。
清風吹起了初心的髮絲,夜幕的降臨,讓這個安靜下來的庭院變得更加的寂靜。天空的結界已經褪去,看來,秦天說話算數。
鋪天蓋地的黑暗就在兩人無言中悄悄到來,那一輪明月,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手,將朦朧的夜色撕扯開來,今夜的天空,異常的美。
“你,還好嗎?”初心看着天空許久,終於還是打破了沉默。
歐陽煦落站在她的身後,望着她的背影。喉嚨滾動了一下,話到嘴邊,卻一瞬間忘了要說些什麼。
曾經他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卻在揭開初心面紗的那一剎那,他才知道,有些事情,或許真的是冥冥中註定的。也許一見鍾情,鐘的是臉,那麼初心總是憂傷的背影,那纔是真正觸動他心臟的吧。直到真的愛上她,心總會爲她的一舉一動牽掛着,哪怕她的身份帶來的是危險重重。
愛一個人,並不需要什麼很華麗的理由,只要能陪伴,就算傾盡一生去守護,他也願意。
只是自己太沒用,說好守護,卻每次都讓心愛的人受傷。
“你好了,我就好了。”歐陽煦落醞釀了許久,最終千言萬語只是如此平淡的一句話。他的目光承載着太多情感,似水的柔情,滿腹的深意。
初心內心泛起了一絲絲漣漪,她緊抓着袖子,此時的她是有些亂的。她亂着歐陽煦落對自己赤。裸。裸的感情,自己卻無法迴應,她亂的是自己欠他太多,不知道怎麼償還。
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阿心……”歐陽煦落低聲呼喚了一下。
初心微微轉過身來,等待着歐陽煦落的下文。
“沒事,我們去走走吧。”歐陽煦落有些侷促的說着,看着初心的眼神,他有些不知所措。
初心點了點頭。
看着初心走開的背影,歐陽煦落嘆了一口氣,或許,有些事情還是放在心裡的好,有些時候,說的太清楚,只會得不償失。
斯麥自己在偌大的山莊裡繞來繞去,一向自詡高智商的他是徹底被這三路十八彎給弄混了。還好,初狸跟了上來,否則他該客死他鄉了。
“呼,終於出來了!”斯麥看着偌大的山莊門口,由衷的說着。他無法想象,住那麼大的房子,進進出出也不嫌麻煩。
“逗逼。”初狸翻了個白眼,越過他就朝一邊走去,他也好久沒有踏出過煦落山莊了,這一次出來,只感覺空氣中瀰漫的都是血腥味。
斯麥沒有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太多,因爲不僅是老鄉,還是帶路人!
茭白的月光照亮着他們腳下的路,萬籟俱寂,周圍的樹木彷彿都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外衣,看起來美輪美奐。
安靜,很安靜。
安靜的連一聲蟲鳴都沒有。
樹木也像被定了身一般,沒有一點風吹草動。
“喂,這裡是發生過什麼很重大的事情嗎?”斯麥邊走邊詢問着初狸,他藉着月光,看着腳下並不平坦的路,他發現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月亮照的散發着寒光。
初狸略帶稚嫩的聲音響起,只見他微微點頭道:“我只能說,這不是你呆的地方。”
斯麥聽完翻了一個白眼,徑直往前走去。初狸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煦落山莊是位於半山腰,一路沒有人煙,倒也正常,只是到了山腳,斯麥也始終沒有發現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只是許多倒塌的房屋,還有一堆一堆的白骨,很多地方都已經沒有植被,變得光禿禿的一片,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初狸只是看着,沒有說話。
“爲什麼會這樣?”斯麥看着一具殘骸,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所以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初狸幽幽的說着,斯麥始終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跟他說再多也是然並卵,所以他也不想去解釋。
又是這樣一句話,斯麥真想抽初狸一頓,想了一下,他鄙夷了一眼他,然後繼續朝前走着,他總能找到一個理由留下的。
只是一個轉身,兩個影子一前一後的走着。
初心眉頭深深的皺着,她看着遍地都是倒塌的房屋和駭人的白骨,前世的過往又歷歷在目。她的臉色很差,變得煞白,越往前走,她緊握袖口的手就拽的越緊,指甲嵌入肉裡,她沒有任何感覺,因爲她此時心很痛。
如不是自己,又怎麼會讓舊事重演?斷送了那麼多人的性命,毀了那麼多人的家。
“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太難受。”歐陽煦落沒有錯過初心身體微微的顫抖,他上前,原想摟住,卻只能擡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初心拖着沉重的腳步,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小的骨頭面前,蹲了下來。“是我,我是一個罪人。”她輕輕開口,那聲音很柔,柔到令人心疼。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陪着你。”歐陽煦落站在她身後,緩緩地說着。
“謝謝。”初心感激的說着。
夜半,歐陽煦落退出了初心的房間,門被輕輕關上之後,初心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螺。
一道光閃現,傾慕小小的身子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姐姐。”傾慕開心的叫着初心。
看着傾慕純真的笑顏,初心陰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慕幕,能帶我去找你爹爹嗎?”
“可以啊!”傾慕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轉眼她們就來到了閻王殿,閻天成此時正坐在高位之上,翻看着最近的生死錄,眉頭深深皺着。
“爹爹。”傾慕放開初心的手,朝閻天成跑去。
後者聽到聲音,立馬將頭擡了起來,原本陰沉的臉也瞬間變得陽光明媚。“慕幕啊!”閻天成慈愛的看着向自己跑來的女兒,張開雙臂。
“我姐姐找你。”傾慕在離閻天成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一改乖巧的模樣,轉而掐腰瞪着他。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姐姐居然是要來找爹爹,不是找自己!
閻天成顯然習慣了女兒多變的性格,除了無奈他無可奈何。他的目光越過傾慕的身影,看到了初心此時正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初心和閻天成對視了很久,而閻天成似乎對自己來的目的有所瞭解,他轉而柔聲對傾慕說:“乖女兒,爹爹有事跟你姐姐說,你先出去玩好不好?”
傾慕一聽就火了,“我不出去!”姐姐好不容易來一次,不找自己也就算了,還不讓她聽!
“慕幕,姐姐找你爹爹真的有事,等會姐姐再跟你玩好嗎?”初心自知自己說的事情不能讓她聽到,也勸着傾慕。
傾慕嘟起了嘴巴,眼神幽怨得初心一陣不忍心,好在傾慕很懂事,答應了出去。
“你來是有什麼事?”閻天成直接開門見山的詢問着初心。
初心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後才緩緩開口:“想必閻王也知道,郝雲大陸這近一段時間,因爲魔靈,不少人成了冤魂吧。”說完,她直直看着閻天成。
“噢,然後呢?”閻天成將問題拋回了給她,他又怎麼會不知,只是這命中劫數,他也是沒有辦法。
“我想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讓白骨長肉重生。”初心上前一步詢問道。
閻天成看着初心有些着急的模樣,半眯着眼睛,沉思了下來。
“我是女媧轉世,我一定有什麼能力的,對嗎?”初心見閻天成沒有回答自己,她又繼續的說着。
閻天成又是沉默了半曉,隨後擡頭,一字一句的說着:“你擁有重生的能力。”
“那麼,需要怎麼做?”初心問。
“你的心,擁有最強的氣運,同時也擁有強大的造物能力,能令枯木回春,衰顏回煥,白骨成軀。”閻天成站了起來,他望着初心緩緩地道了出來。他說出來的時候是有些猶豫的,畢竟犧牲自己,去救蒼生的人不多,更何況,初心的另外一個身份,也是他最猶豫的理由。
初心聽完,緩緩將手放在了心口處,隔着潔白的衣裳,感受着胸膛裡那不斷跳動着的心臟。一切,源於它,一切,結束也是它。或許這一生,她除了帶災難給身邊的人,只有這一個決定是正確的吧。
“謝謝,等我把事情辦完之後,就勞煩閻王幫我此忙,初心不勝感激。”初心微微低頭,輯禮說着。
閻天成別有深意的看着初心,正想說些什麼,只聽聞初心又說:“這段時間,還請善待他們的魂魄,一個月之後,初心便帶着心臟來今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