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沉默着,沒有說話。
羅繁轉眸看着初心,眼裡多了太多她讀不懂的情愫。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初心緩緩吐露出口。
羅繁就這麼望着初心,良久沒有說話。
槍聲還在繼續,甚至有升級的趨勢。會場裡迴盪着巨大的槍聲,伴隨着一陣有一陣的哀嚎。
“他們是針對你來的?”初心轉身看向火拼的兩方,在二樓的走廊上,站着幾個叼着煙,交頭接耳的男人。
羅繁點了點頭。
“你明知道你還要來?”
羅繁點了點頭。
“你是故意的。”初心很肯定得說着,因爲她從頭到尾都沒見過羅繁有過害怕的表情。
“是。”羅繁點了點頭。
“讓我來呢?”她討厭被利用,初心的語氣裡滿是幽怨。
“不知道。”羅繁嘆了口氣緩緩的說着,如果當初讓她出來是爲了不想禁錮她,那麼現在就是他不想困着她,她不是囚鳥,她適合流浪。
心動,不是對一個人很久很久的喜歡,而是一個人的舉動都能讓你跟着喜怒哀樂,總有那麼一些時候,她的微笑會讓你心跳漏一拍,那,就是心動。
“我並不知道你不是現代的,否則我絕對不會帶你來。”羅繁盯着初心的眼睛認真的說着,他以爲是黑色糖,那麼現在這種情況他完全不用擔心。
但是現在換成了別人,特別是連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危險性不言而喻。
“現在什麼都別說了,你趕緊從後門走,這裡太危險了。”羅繁看了看周圍,連忙對初心說着。
初心不爲所動,她仍舊站在原地,臨陣脫逃,絕對不是她的風格。
“你擔心擔心自己,我不用你管。”初心淡淡的說着,只是一瞬,她的身子像飄零的花瓣,騰空而落。
“你瘋了嗎!”羅繁憤怒的看着隻身朝火拼隊伍前進的初心,即使畫面很美,但是羅繁他只關心初心的安危。手中緊握住那把迷你的手槍,快速的跟在初心的身後。
在所有人眼裡,初心此時的行動無非是瘋狂的,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可以,那麼她一定會把槍帶回郝雲大陸。
火力突然變得猛了幾分,羅繁只是微微側耳聽了一下,便知道一定有第三方來了。
初心哪裡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了一個男人的眼裡。
那個男人,時而皺眉,時而微笑。
當看到初心如同地獄修羅一般,降臨會場中央時,他突然笑了起來。
“小凌,你知道嗎,我等你很久了。”男子的眼角溼潤着,他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熒幕上,心裡如同百抓撓心。
羅繁一出現,有好幾處的槍手都將目光對對準他,手中的槍更是毫不猶豫的對他狂掃着。羅繁不得不靠東西隱藏起來。
“該死!”羅繁低聲咒罵着,狹長的丹鳳眼裡滿是陰沉。
他想將初心喊回來,可是初心根本沒有心情去聽羅繁在講些什麼,只覺得腦袋裡滿是刺耳的槍聲,有些嗡嗡作響。
以身犯險!
“黑色糖,格殺勿論。”坐在監控前的男子一改之前的面容,冷冷的開口道。
他怎麼可能會相信黑色糖這麼輕易就死掉?今天這麼大的場合,他相信她一定會來。事實證明,他是很瞭解她的,畢竟,他和她,同樣是組織培養起來的殺手,只是,有她在,他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她和他,只能留一個。
耳麥傳來對方恭敬的回答,男子伸手摸了摸耳垂,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從他的眼睛下方,延伸到耳根,即使過去了好幾年,但是看起來依舊那麼觸目驚心。如同一隻蜈蚣停歇在上面。
這邊,初心的身子穩穩落在了二樓走廊上,長長的裙子阻礙了她的行動,但是初心的速度快如閃電。
那些躺在地上瞪着眼睛不肯死去的幾個男人,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一道火紅的身影就一閃而過,他們只感覺到了脖子一涼,身子一軟。還未來的及看羅繁的慘狀,他們怎麼甘心?
初心的身子半跪在地上,她的眼角冷冷撇了一眼他們,剛想起身,樓梯的轉角傳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初心危險的半眯着美眸,全神貫注的傾聽着動靜。
那是好幾個人的腳步聲,整齊不凌亂,看來是訓練有素!
果然,出現在初心面前的是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他們個個面橫肌肉,目光冰冷無比,強壯的身子,幾乎每個都要比初心高一個半的頭!
初心緩緩站了起來,她微微傾身,將迤地的裙襬稍稍綁起來,又將脫鞋踹掉,赤腳現在光滑的地板上。
她的目光很冷,猶如千年冰山一般。她亦是面無表情,原本整齊的髮型變得微微有些凌亂了起來。
爲首的男子見初心這樣的行爲,嘴巴微微有些張開,他們怕!更多的是敬畏。
軍命難爲,何況還是總部下的命令。
爲首的男子,透過墨鏡,定定的看着初心,他的手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緩緩對準初心的胸口。
“女人!趕緊閃開啊!”羅繁的目光滿是擔憂,他遠遠的看見初心跟一羣看起訓練煉過硬的男人對手,拿槍指着她,她還那麼淡定,他的心裡更是着急不已。
奈何外面火力太猛,他身後的牆壁已經被生生打出了好幾個洞,灰塵朦朧了他的視線,他喊的很大聲,初心卻沒有半點反應。
“你們是針對我的。”初心紅脣輕啓,她淡淡的看着他們,她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難道這就是羅繁說的仇家嗎?
爲首的男子並沒有說話,而他旁邊有一名男子眸裡卻含着憂傷。
他多想替她攔住他們,讓黑色糖走,可是暗令在監控裡看着,只要他們輕舉妄動,那麼他的家人就跟他陰陽相隔了。
“抱歉。”爲首的男子良久才緩緩吐露出口。
初心的眉頭深深皺起,看來這裡面有貓膩。她真的是很討厭借用別人的記憶,但是她此時不得不用心回憶着她這具身體以前的記憶。
光影,男,25歲。跟着唐凌出生入死五年。
“光影?”初心開口叫着,看着他手中那把黑乎乎的槍,她竟然沒有一絲懼意,反而興趣滿滿。
被喊到名字的男子顯然身體怔了怔,握着槍的手也有點顫抖。
他雖是殺手,但是他並非是草木,孰能無情。
他進組織時,是唐凌一手將他培養起來,但是他同樣跟組織簽訂了生死契約,一輩子違抗不得。
暗令說組織全力追殺唐凌,原因是她失手了一單,組織不留廢物。
“黑色糖,對不起了。”光影嘶啞着聲音緩緩的說着,他的手指輕輕釦動着扳機。
初心的目光一沉,在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她還未來的及閃開,子彈勢如破竹的衝進了她的右臂,鑽心的疼痛讓她不禁緊咬牙關,半跪在地上。
豆大的汗珠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泊泊流出的鮮血將她原本就紅的妖豔的裙子染的更加的妖嬈。
羅繁的瞳孔猛地一收縮,他的目光落在初心單手捂住的地方,血順着她的指縫,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的心緊張到窒息!
“女人你怎麼那麼傻!”羅繁心疼的低聲說了一句,“儘快解決,否則提頭來見!”羅繁冷冷的對耳麥說着。
他四處看了看,像初心一樣飛上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怎麼能忍心看着初心不管?
羅繁撿惑旁邊一具屍體的機關槍,檢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彈,他猛地站起來朝着對面掃射走去。
初心因爲失血過多,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着,她不由得驚歎,明明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東西,卻能如此的致命。如果剛剛不是自己閃的快一點,若是打中心臟,她是不是在現代也可以揮手說再見了?
不,怎麼可以?她還沒有找到可以醫治小青的人,怎麼能就這麼死去?可是該死的眼皮好重,傷口好痛,痛遍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無力站起。
“啪啪啪!”身後傳來一陣響亮的掌聲,可是初心完全沒有辦法轉身去看,她只感覺身體越來越軟,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她用力的甩了一下腦袋,試圖保持着清醒,哪知一陣眩暈襲來,她險些摔倒。
“嘖嘖嘖,你藏的可真深。”暗令緩緩從初心身後走了過來。他叼着一支雪茄,緩緩的吐着菸圈,眸裡滿是無聲的嘲諷。
“喲,這誰打的?”暗令移步到初心的跟前看到大理石上觸目驚心的一攤血,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驚呼着。
初心艱難的擡眸撇了他一眼,半長的頭髮將他一半臉頰遮住,但是依舊能看到他的右臉上有一道疤痕,很醜的疤痕。
“你…好醜…”初心的嘴角忍痛泛起一絲冷笑,眼裡的鄙夷更是深深的刺激着此時氣的面部扭曲的暗令。
“我醜!特麼還不是拜你所賜!”暗令咬牙切齒的說着,他上前狠狠揪住初心綰起的髮髻,沒有一絲的憐香惜玉。他從來沒有將唐凌當成過女人,因爲唐凌比男人強太多了,無論是執行能力或者組織能力,還是計謀,她無一不精通,以至於,他永遠只是她影子裡的一個仰望陽光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