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的兩個人,最認真那個總是最受傷的。最放不下的是女方,因爲她曾經將最美好的一生交給了男方,將男方寫進了未來。最後卻被生生撕扯開,很痛,很迷茫,無能爲力也無可奈何。
笙紫煙讓初心將夜歌平躺在地上,撕開他的衣服。映入眼簾的是夜歌那有些發黑的肌膚,破損的地方流出的濃已經結塊。初心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她別看眼去不再看,嘴脣被咬的滲出了血絲。
笙紫煙看着,臉色也有些凝重。據她所知,郝雲大陸真正會玩蠱的,就只有她和柳茗琳剛剛說的卜鬼兩個。這個蠱下的是有點狠,若不是夜歌的修爲高,恐怕此時早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笙紫煙將一隻暗紅色,如同米粒般大小的蠱蟲放在夜歌手臂上的傷口上。只見那隻蠱蟲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夜歌的胸口卻鼓起來了一個小包包。沿着體內的皮膚它動作很迅速。笙紫煙又繼續放了一隻,夜歌體內的蠱蟲開始四處亂竄。
夜歌的額頭微微除了一些汗,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他怎麼會這麼痛苦?”初心用袖子替夜歌拭掉汗水,有些擔心的看着他。
“蝕命蠱本身就是折磨人的,能引出來就很不錯了。”笙紫菸頭都沒擡,全神貫注的盯着兩隻蠱蟲和夜歌胸口上的包包。
初心沒有再說話,只能默默的心疼着夜歌。
笙紫煙隨後又起身,去木架上取了好些個顏色相同的蠱蟲。同時放在傷口上,一時間夜歌那長長的傷口密密麻麻的全是蠱蟲。初心看着有些噁心。夜歌突然抽搐起來,頭劇烈的擺動着。胸口上的包包此時已不知道竄到哪裡去了。
“快,將他上身的衣服全部脫下來!”笙紫煙嚴肅道。初心連忙點了點頭,顧不得男女有別,快速的將夜歌的衣服褪盡。
夜歌的身體愈發的黑了起來,笙紫煙看着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蠱蟲,暗罵了一聲糟糕。蝕命蠱最擅長的就是隱藏在血液裡。她之所以先將一些血蠱放在傷口上,是因爲蝕命蠱和血蠱是敵對的,一個凝固血液,一個是暢通血液。而且蝕命蠱也會因此變得好動,比較利於行動。
初心看着笙紫煙的臉色愈發的凝重,自己卻幫不了任何忙,她只能乾着急着,心裡默唸着夜歌挺住!同時不停的幫夜歌拭着汗。
“阿柳!”笙紫煙朝門口叫着,她站起來後退了一步。雙手交叉着散發着淡紫色的光芒。柳茗琳在外邊生着悶氣,聽到笙紫煙的呼喚卻也沒有半點拖沓。她破門而入,移步到她們面前。“姐姐需要我怎麼做?”柳茗琳進來便看到笙紫煙已經在運氣,出於醫者的直覺,她明白姐姐叫她進來肯定是有事。
“你用銀針護住他的心脈,同時在他右手食指放血。”笙紫煙一邊運氣一邊對柳茗琳說。柳茗琳也十分嚴肅的點了點頭。她只是一甩手,便有三枚銀針從袖子裡飛了出來,準確的紮在了夜歌的胸口的位置。轉身擡起夜歌的右手,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銀色的小刀,速度的在夜歌的食指劃過。暗紅色的濃稠的血很緩慢的滲出。
“他的血幾乎流不動了!”柳茗琳看着才滲出點點的血,聲音都變得很低沉。
正在朝夜歌手臂運氣的笙紫煙眼眸閃了一下,“必須馬上換血!”
“換我的!”初心急忙說着,她在一邊看的很揪心,夜歌爲了自己重傷,而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她直接撩開了袖子,露出瞭如藕般白嫩的手臂。
“初心……”柳茗琳輕輕叫了一聲。“就換我的,等我差不多的時候就挖我的心吧。”初心看着笙紫煙篤定的說着。
笙紫煙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初心竟然真的肯爲夜歌放棄生命。笙紫煙朝柳茗琳點了點頭,她則繼續不斷的往夜歌的體內輸氣,潔白的額頭上冒出了一點點細汗。
柳茗琳也不再拖沓,再拖下去即使換了血,初心和夜歌兩個人都保不住。她一把抓過初心的手,刀子只在她手腕輕輕劃了一下,鮮紅的血便如涌泉一般洶涌而出。柳茗琳將夜歌的嘴掰開,把初心的手放在上方,血噠噠的流進夜歌的嘴裡。
初心有些吃痛的爲皺着眉,隨後便鬆開了,因爲她終於爲夜歌做了一點點事了。她笑了。
原蠱蟲從夜歌的肚臍那裡竄了出來,行動卻沒了之前敏捷。夜歌手臂上的蠱蟲開始一隻一隻鑽進了他身體,形成一排,沿着血管緩緩前進着。笙紫煙指尖的紫氣形成了一條光柱,她有些吃力的在夜歌身上行走着,蠱蟲跟隨着她的指揮前進。
“姐姐,我來幫你吧!”柳茗琳有些擔心的看着笙紫煙。
“不用,你儘快將他體內的毒血引出來。”笙紫煙輕輕的搖着頭,目光依舊盯着蠱蟲的動靜。
柳茗琳也沒多糾結,直接拿起夜歌的手臂,運氣從上到下推着血脈。夜歌食指的濃血加快速度的滲了出來。初心的額頭也冒出了點點細汗,硃紅的嘴脣慢慢變得蒼白起來,但是她卻依舊笑着。夜歌的身上流着她的血,這樣她就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而又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麻煩。
“阿柳,有沒有把握用銀針將那隻原蠱定住?”笙紫煙指引着那排蠱蟲,有些氣喘的問着柳茗琳。
柳茗琳看着即使速度慢下來,卻也行蹤不定的原蠱。擲地有聲的說:“能!”這種小事難不倒她,她用銀針的精準度是沒有一次失誤過的!雖然蠱蟲很細小,但是卻比銀針的針尖大,這樣就沒多大問題。
“那好,你用銀針定住它,我指引這些蠱將他的血脈打通。”笙紫煙點點頭。因爲夜歌的血幾乎停滯不動,血脈打通起來費力的很!
柳茗琳站起來,素手持着一枚銀針。她全神貫注的看着在夜歌體內亂竄的原蠱,額頭也滲出了點點細汗。她知道,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失敗了定會將那隻原蠱惹惱,會更加難弄。那樣子得不償失。
初心坐在地上,將夜歌扭動的頭放到腿上。一隻手抱着,一隻手懸空着,血還在不停的流着。夜歌的臉有了一些變化,食指流血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卻還是暗黑色的。初心的臉慢慢變得蒼白起來。
觀察着原蠱好一會,柳茗琳突然輕喝一聲,手中的銀針瞬間到達夜歌的身上。銀針在抖動着,下面的原蠱不停的扭動着身體。三人均輕呼了一口氣,笙紫煙朝柳茗琳笑了一下。柳茗琳恍然覺得回到了以前。這是真心的笑容,而不是今天她所看到的笑意不達眼底的笑。
“還愣着,用刀挖出來!”笙紫煙不經意間回頭看到柳茗琳還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禁一陣無奈。
柳茗琳突然反應過來,握着泛着白光的小刀。快很準的朝夜歌的左心口刀落刀起。一小塊泛黑的肉連同銀針便被挖了出來,“硫磺在左邊架子下邊。”笙紫煙說着。
柳茗琳點了點頭,移步將硫磺拿出,一把灑在那小塊肉上。只聽滋的一聲,一股焦味便蔓延四方。一隻通體黑色的蝕心蠱在銀針下掙扎了一下便不動了。
“呼……”柳茗琳抹了一把汗輕呼了一聲。從懷裡拿出一瓶白色粉末,輕輕倒在夜歌的傷口上。
“初心,你還好嗎?”柳茗琳做完這些,擔心的詢問着初心。初心有些虛弱的搖搖頭,紅眸有些暗淡了下去。
柳茗琳也沒再說什麼,起身跟笙紫煙一起運氣,帶着那一排蠱蟲前行着。夜歌停止了掙扎,眉頭也漸漸鬆開。食指上的血慢慢變稀了,顏色也變得鮮紅起來。
有了柳茗琳的幫助,笙紫煙輕鬆了不少。進程也加快了,夜歌的臉慢慢恢復血色。初心卻越來越虛弱。
終於,血蠱完成了通血脈的任務,從夜歌的食指一個一個的鑽了出來。掉到地上,一動不動。最後一隻出來了,笙紫煙緩緩的收手,看着地上一小堆沒了氣息的蠱蟲,可惜的說:“浪費了本宮這麼多的血蠱。”
柳茗琳欣喜的抱着笙紫煙:“姐姐,我們成功了!”笙紫煙似有些嫌棄的掰開柳茗琳的雙手,轉身朝椅子走去。她的嘴角明顯帶着笑意。柳茗琳不滿的朝笙紫煙的背影嘟了一下嘴。
“初心,我們成功了!”柳茗琳蹲下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初心。
初心也揚起了一個蒼白的笑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夜歌也悠悠轉醒。
“初心!”柳茗琳連忙扶着初心,用手探了一下她的脈搏。很是微弱。
“怎麼回事?”夜歌頭痛欲裂的扶着額頭,雙眼及其不適應的微閉着。柳茗琳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人醒了,一人卻倒了。
“初心!”夜歌雙手艱難的撐起身體,環顧四周卻看到了柳茗琳懷裡沒有半點生氣的初心。不知哪來的力氣,他一把從柳茗琳的手裡將初心奪了過來,紫眸盛滿擔憂。“柳姑娘!初心爲什麼會暈倒?”夜歌看着初心,又擡頭看了一眼柳茗琳。
“她……”柳茗琳有些難以啓齒。
“她爲了救你,把身上的血換給你了。”笙紫煙淡淡的說着,她有些疲憊。卻被初心的行爲感動着,人非草木,孰能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