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紫藤妞妞”的玫瑰花,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初二又該是李氏回孃家的日子了,李氏早早起牀一臉喜氣。幸好昨天老爹沒喝多少就被雲舒騙回來了,他一到家倒頭就睡,迷迷糊糊中還在嘀咕着:“舒舒啊,不暈不暈,爹爹帶你去看大夫~~~”。
水志誠是在雲舒母女吃完飯收拾東西時纔起來的,他洗了兩把臉就神清氣爽了!一家人收拾好便慢悠悠的上路。
以往每次去外婆家都是走路,年輕人走個二十來裡不算什麼,這次李氏有孕,肚子已經微微顯懷。一家人一上大道,水志誠便攔了輛牛車,車伕掃一眼雲舒一家:“兄弟,搭車麼?十里內每人五文,到嶽安鎮每人十文!”
“這麼貴啊?大哥,您看我們家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到嶽安鎮能不能少點兒?”
車伕略微一想:“這樣吧,你們三人算二十五文吧!兄弟,大過年的,我都讓了價你可別再砍了啊,我還要忙着去岳母家拜年了!”
水志誠爲難的看向李氏,李氏皺眉搖搖頭,二十五文實在太貴,平時三個人最多十文,過年這物價漲得不是一般的多!水志誠好說歹說都沒用,雲舒看李氏那樣子,不坐車肯定不行,她便自格兒爬上車去賴着不下來,李氏無奈纔跟着上了車。
好久沒坐車了,坐車的感覺確實不一樣。這牛車速度雖慢卻平穩,不用擔心風大,還可以一路看風景,位置也比別人略高,看着路上一羣一羣的行人來來往往、說說笑笑,就算再不順心的人也能沾上點兒喜氣,跟着樂呵樂呵!
這車伕的媳婦家就在嶽安鎮上,本也是陪媳婦回孃家的,路上順便帶些人,賺點兒小錢。一路上時有人上下,起步價都是五文,比出租車還貴!雲舒見他不停的收錢,算下來這一趟半個時辰就有一兩百文的收入,比老爹辛辛苦苦挑一天擔子還划算。
年前那幾天,水志誠進城去做工,除了給王記布莊送貨工錢高點兒,其他地方幹活的工錢跟平時一樣,且找活兒還挺難。
原因當然是因爲今年進城幹活的人實在太多,店家只需到門口喊一嗓子,立刻便有十幾個拿着扁擔的漢子蜂擁而上,爭着搶活兒幹,有的店家甚至趁機壓低工錢!老爹早出晚歸辛苦幹了五六天,除王記的工錢外,其他的一共才得兩三百文錢。
年前雲舒去湯氏家吃團年飯送了五十個雞蛋和五十文錢,後來又去王記布莊買了一匹棉布初一送上,再加上給孩子們的拜年喜錢,還有這次給外婆送禮的布匹、雞蛋、禮錢,零零散散一加,至少得六七百文,要不是有安老頭兒那二兩工錢,雲舒家今年過年還真有些捉襟見肘!
一想起錢的事兒,雲舒就頭痛!自家除了那幾畝旱地和水志誠大虛小虛日子打工的工錢外,沒任何其他進項。
今年李氏懷孕要養身子,牲畜也不能多喂,弟弟生下來又多張嘴吃飯,處處都要花錢;還有大米,自家沒水田,全得靠買的。幸好這幾年年景好,糧價穩定,自家纔有些餘錢,要遇上個大旱小澇的,米價一上漲,自家就得餓肚子了!
雲舒突然覺得想法子掙錢是一件多麼緊迫的事!可是,自己能幹什麼了?
陀螺賽場?開玩笑,誰家沒個曬壩?找塊平地就能玩。
買輛牛車跑運輸?一頭牛都要二三兩銀子,何況除了像過年這樣的喜慶日子,誰捨得花錢坐車?像雲舒一家,要不是李氏懷孕,他們必定是走路去的。
做生意?可自己這小身板兒能做什麼?老爹那樣的脾氣,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了,更不可能!唉!看來,咱們還得老老實實種地,莊稼人就只能在種地上打主意了!
雲舒一路上皺着小眉頭絞盡腦汁想生財之道,水志誠和李氏樂呵呵的說着話看風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快到外婆後山的大土坡時,水志誠道:“她娘,要不咱們就坐到嶽安鎮在下吧?那邊路還好走些,不用爬坡!”
李氏想了想,車伕說的是二十五文送到嶽安鎮上,實際上雲舒他們經常走的小路路口在那大土坡背後,而嶽安鎮就在大土坡側面,這裡下車翻過山去外婆家和從嶽安鎮去外婆家路程差不多。既然錢都給了,就不能浪費,那就到了嶽安鎮上再下吧。
雲舒他們到嶽安鎮時約巳時中刻,一家人下了牛車,水志誠將布匹掛肩上,抱着雲舒往上一舉,便讓她騎到了自己脖子上,李氏提着雞蛋籃子,往嶽安鎮街道逛去。
嶽安鎮其實就是條長約兩三百米的街道,雲舒他們要去外婆家就必須縱穿整條街道,也相當於逛遍了整個小鎮。
雲舒以前跟外婆來過兩次,這鎮子雖小,卻五臟俱全,該有的都有。比如說飯館、酒館、茶館、客棧、布莊、裁縫店、雜貨鋪、木匠鋪、學堂等等,還有些擺地攤的。記憶中這個鎮子街道邊的房子都是整齊的大瓦房,從來沒有兩層以上的。
可這次雲舒一家才進街道幾十米,便見小鎮正中何時蓋起座二層洋樓?再看那門前一地的大紅碎紙屑,顯然是這幾天纔開的業。小樓門口人來客往,小二熱情的招呼衆人,還有不少看熱鬧的圍在門口伸長脖子往裡張望。
“那是幹什麼的?什麼時候蓋的?上次來怎麼沒見?”李氏似是疑問似是自言自語。
“不知道,她娘,咱們也去看看熱鬧?”
“算了吧,時辰不早了!”
“沒事兒,咱們不進去,就在門口瞅瞅吧!”
水志誠一手扶着雲舒一手牽着李氏慢慢靠近人羣,雲舒位置比衆人高出一些,能將大堂內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那大堂內寬敞闊亮,整整齊齊的擺着些四方桌,有的桌子上已經坐齊了人,人手一杯清茶,小二提着茶壺在期間穿梭。
莫非是間茶樓?她擡頭一看,二樓頂端掛一匾額,上書“唐記茶樓”。不對啊,小鎮上怎麼會蓋這麼好的茶樓!她再仔細往大堂裡張望一番,果然不對勁。
大堂內人不少,卻相對比較安靜,客人們雖人手一杯茶,卻大多面色凝重,並沒有品茶的愜意,原因自然是因爲桌上那黑乎乎的東西——骨牌!
又是骨牌!看那些玩牌之人多是莊稼漢子,大字不識一個,玩牌卻無絲毫障礙,唉!不知是哪個缺德的,表面開茶館,實際搞賭場,不知又要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了!
雲舒心中一聲長嘆,目光從那些桌上一一掃過,又慢慢擡頭往樓上看去,這茶樓蓋得如此有規模,投資定然不少吧!
突然,雲舒的眼睛與樓上一往下張望之人正對,她驚訝的張大嘴,樓上那人也是同樣的表情。片刻後,那人咧嘴一笑,對着雲舒招招手:“舒舒,三妹、三妹夫,你們來了啊?快,上來坐坐吧!”
李氏聞言擡頭,也有些驚訝,“大哥,你怎麼在這兒?家裡現在不忙嗎?”
“我…呵呵!”李富貴尷尬的笑着摸摸腦袋,想了一會兒才道:“我…是來打酒的,順便上來看看!三妹,你也上來看看吧!這樓上風景就是好!上來吧!”
李氏皺起眉頭,李富貴道:“要不,你等着啊,我馬上下來!”然後他把頭縮了回去。
雲舒一家望着大門焦急的等待,過了好一會兒,舅舅李富貴沒等到,倒是等來了那狡猾的唐多智。雲舒和李氏一見他,心裡都咯噔一下!
唐多智笑嘻嘻的走過來,擋在雲舒一家前面的看熱鬧的人立刻讓開,“三妹,水老弟,你唐姐夫我茶館纔開章,你們怎麼也得來給我捧捧場,進來坐坐吧?來吧來吧!”他拉起水志誠的手就往裡拖。
水志誠站在原地不動,猶豫的看向李氏,李氏驚訝道:“這茶館是你開的?”
唐多智停下來,一臉得意之色的笑道:“是啊,三妹,你看,怎麼樣?你也進來看看吧,如香和明珠都在裡面了,正好來陪她們說說話!”
“我大哥了?”
“你大哥也在裡面啊,來吧來吧,看了再說!”唐多智用力把水志誠拉了進去,李氏只得跟上,小二笑嘻嘻的對着裡面唱和道:“客人三位,樓上雅座!”
唐多智帶着雲舒一家上了二樓,二樓上的佈局比下面雅緻些,靠窗部分留了一排出來擺上方桌,其餘的全部用屏風隔開,做成雅間。他們來到牀邊方桌旁,舅舅果然在那裡,且正坐在方桌前玩骨牌。
舅舅見李氏進過來,立刻站起來,訕笑道:“三妹,你來了,方纔我說要下去接你們,唐妹夫說他去接,呵呵,來,來坐,你看,這裡風景是不是不錯?”
李氏拉長着臉走到舅舅那一方,見桌上還擺着幾十文銅錢,李氏伸手抓起銅錢,拿在手裡撥弄撥弄,舅舅立刻尷尬得紅了臉。
“大哥,這是你的?”
“呃,不…是…!”
“不是嗎?那我就扔下去了!”
“哎,別別,是,是我的!”
李氏黑着臉,“你忘了上次怎麼跟娘保證的?”
“我…我…”舅舅哭喪着臉。
“哎呀,三妹,這是做什麼嘛?大過年的!玩玩而已,坐一天茶水錢才十文,不值什麼的!三妹、三妹夫,你們也來玩玩吧,就當照顧我生意了,如何?”唐多智笑嘻嘻的一邊說,一邊拉着水志誠往隔壁桌去。
“唐姐夫!我娘還等着我們回家吃飯了,就不多待了!多謝你的好意!”
李氏示意水志誠下樓,走了幾步,見舅舅還沒跟上,她停下步子,側頭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讓孃親自來請你才肯走?”
“啊!不…不是,我馬上走、馬上走!”
“哎,別走啊,富貴哥,方纔可是說好的,贏了錢的人,輸家不同意不能走!”
李氏往回幾步:“那你們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