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哪有那麼容易?其實……這寶藏是否真的存在我都有些懷疑,興許當年祖上留下這東西只是權宜之計,一來讓跟着他打江山的兄弟們安心,二來讓皇家有所忌憚,不敢輕易動手。
“啊?不會吧!那…那這玉豈不是……”
小順子笑笑:“只是我自己這麼猜測而已,誰知道了?”
雲舒盯着手中那瑩瑩透明的寶玉,想了想道:“嗯,不管它裡面是否真的藏有寶藏的秘密,其實這玉本身就是件無價之寶,極有傳世價值。方纔爺爺給我的時候還囑咐我千萬不要弄丟了,最好也別拿出來給人看,小順子,你說咱們把它藏哪兒好啊?”
“不用藏,來,給我!”小順子拿過玉牌,也不知在上面做了什麼手腳,那瑩瑩之光漸漸淡去,直到全部變成白色,咔嚓一聲響,玉牌斷成兩塊,而且依然都是白色。
雲舒驚訝的拿起它左看右看,真的是白色,連先前的溫潤之光都沒有了!不知道的人看它就是塊雕琢比較精緻的普通白色玉牌而已。
“小順子,怎麼會這樣?這玉不是壞了吧?”
“沒有壞,來,我給你戴上。”小順子順手拿過其中一塊,從懷中掏出根粗細適中的紅線,穿過玉佩邊角的孔,再將其掛在雲舒脖子上打了個死結,他把那玉佩稍稍扶正:“好了,就這樣,以後就不會掉了。”
然後他把另一塊如斯掛在自己脖子上,雲舒低頭拿起那玉佩左看右看:“小順子,爲何都變成白色了?原本不是紅色和黑色的嗎?”
小順子狡黠一笑:“這是我的小戲法兒,你慢慢猜。”
雲舒撇撇嘴:“我才懶得猜了。”她拿着玉佩把玩片刻,突然想起一事:“對了,小順子,今天我去看爺爺的時候,泰公還帶我去看了另一個人,他跟爺爺太像了!泰公說他只是爺爺的替身。可替身怎麼會長得那麼像了?小順子,那人真的是替身嗎?”
小順子頓了頓,眼中似有驚訝之色:“泰公帶你看了爺爺還看了他!”
“是啊!怎麼了?”
小順子看着雲舒沉默片刻,雲舒摸摸自己的臉,“你幹嘛這樣看我?我臉上有東西?”
小順子搖頭,繼而輕笑一聲:“沒想到爺爺如此信任你!”
雲舒皺起眉頭:“這是什麼話啊?爺爺幹嘛不信任我?”
小順子將她拉過來摟在懷裡:“傻丫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你要知道。能同時見到爺爺和影子的人,這世上統共也沒幾個。這事兒連三弟和父親都不知道。”
雲舒聞言一驚:“啊?你爹都不知道!”
小順子放開她,點頭道:“是啊,他們只以爲爺爺是裝病,隨時都能好起來。皇上多次派太醫來給爺爺診治,那些個個都是醫中聖手。爺爺裝病的話如何瞞得過他們的眼睛?但他們每次來都無功而返。
昨天咱們成親時你沒看到皇上的臉色,他爲我們主持婚禮是在其次,其實主要還是想親眼看看爺爺到底真病還是假病?”
雲舒瞭然的點頭,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小順子,爺爺本來就沒病,爲何非要隱瞞了?皇上爲何要想方設法確認爺爺是否真病了?難道爺爺沒病他就要動手了嗎?”
“當然不是,如果爺爺真的病入膏肓,他的心就能放下一半了。”
雲舒疑惑的望着小順子,本想爲何只放下一半。小順子捏捏她鼻子道:“我們這樣的家族,皇上永遠不會放心,應該說皇上對任何人都不會放心。即便沒有我王家,也會有其他張家、李家、趙家,皇上要臣子爲他出謀劃策治理天下,又怕臣子們勢力過大、掏空朝廷,以至於篡權奪位、謀反逆天,所以要時時防備、處處小心。”
雲舒想想,點頭道:“嗯。有道理。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是啊!所以咱們這些走臣子的更要處處小心,不要觸到他的逆鱗。正常情況下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嗯,也是,不過爺爺總不能一直讓影子爺爺頂在外面吧?萬一哪天影子真的不行了,爺爺怎麼辦?還有啊,那影子怎麼跟爺爺那麼像?我覺得他倆就像你和小六子一般,不,比你和小六子還像,你們倆脾性千差萬別,他倆卻一模一樣。
小順子,那影子爺爺哪兒找來的?”
小順子沉默,目光異樣的望着雲舒。雲舒怔愣片刻,然後伸手往他臉上掐一把,皺眉道:“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好不好,你家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問你你就說唄!”
小順子揉揉臉,輕笑道:“娘子,你再這麼掐下去,爲夫都不敢出門了!莫非娘子是想留爲夫,不好意思說,故意如此作爲嗎?”
雲舒皺眉瞪他,原本以爲這傢伙不會說這些肉麻話,誰知恰恰相反。看雲舒那臉色,小順子投降道:
“好了好了,我說就是。這件事本不該告訴你,不過……也罷,讓你心裡有個底兒,對你也有好處,免得以後犯了忌諱惹來禍事。但是雲舒,你一定記住了,此事千萬不能跟外人提起,即便是岳父岳母大人也不行,知道嗎?”
雲舒眨眨眼:“有那麼嚴重嗎?你家秘密怎麼這麼多。”
“當然,雲舒,自你娘應下親事那天起,我就發誓決不讓你受到半分傷害,特別是我的家人族人,如果他們因爲我對你不利,我寧願捨棄家族帶你遠走高飛,這曾是我跪在爺爺面前親口立下的誓言。”
看小順子一臉認真的樣子,雲舒也笑不出來,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個男人把自己當成他生命的一半,同時他也在一點兒一點兒融入自己的生命,相處雖短,卻似相識相守了幾輩子般,再離不開這個人。
雲舒拉起他的手,輕輕靠在他肩上,小聲道:“我知道了,我發誓,就算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說,聽說了忘,以後就當沒聽過這件事。”
小順子嘴角微翹,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輕嘆一聲道:“其實影子跟爺爺確是雙生兄弟。”
雲舒聞言頓時驚訝的張大嘴,坐直身子望着他:“什麼?你再說一遍。”
小順子輕輕撫摸她的頭髮,一字一句道:“影子和爺爺也是雙生兄弟。”
雲舒怔愣好一陣:“那……那他們…他們……”這個答案實在讓她太過驚訝,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小順子拉着她坐下慢慢道:
“我當初得知這件事時比你還要意外,當時我和大哥剛剛被接回京城不久,那天爺爺把我們叫去那個小院兒,帶着我們過了地道,見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爺爺,我和大哥都驚得久久不能動彈。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們知道了我們的使命,知道奶奶和我娘真正的死因。在此之前,我心裡對王家對爺爺對爹孃總有幾分恨意。我們小小年紀,就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吃盡苦頭學那些同齡人都不用學的東西,我不明白爲什麼?
我一直在想,等我長大成人後,一定要脫離這個家族,與他們斷絕關係,與心愛的人遠走高飛,再不回這個沒有人情味兒的王家……”
小順子摟着雲舒,將自己的過往緩緩道來,他眼神飄忽,說得投入,似乎又回到若干年前,經歷那不堪的童年一般。
當年,小順子的親孃上官氏生下六順兄弟後其實身體並無大礙,她滿心歡喜的每日看顧兩個孩子,如所有母親般希望親眼看着孩子慢慢長大成人,然後成親生子兒孫滿堂。
可滿月那天,突然來了幾位長者,他們都是王家的長輩。他們說按王家的族規,雙生兒便是王家的接班人,他們要把這對孩子帶走,培養他們、教導他們,直到他們長到一定年齡,然後選出其中文武德行更出衆的一個,那孩子將世襲相位。
上官氏雖然捨不得,但他們之一能沿襲相位,併成爲王家下任族長,她還是很高興的。只是在他們帶走孩子之際,上官氏問了一句:“你們把兩個孩子都帶走了,相位卻只有一個,那另一個怎麼辦了?”
長老面無表情道:“另一個必須永遠消失!”
上官氏嚇得呆立原地,等回過神來兩個孩子早已不知去向。從那之後,上官氏就神智不清,時常瘋瘋癲癲到處找孩子,要不就在屋裡抱着兩個枕頭髮愣出神,直到最後真的瘋癲發狂,身子也日漸羸弱。
六順兄弟被帶走一年不到,上官氏就病重去世。不過在她離世前半個月,病重的她突然神智清醒過來,她拖着病體做了幾件事:
一是求見了因喪妻之痛封閉在小院兒中的老太爺,也不知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上官氏死後老太爺就出了小院兒投身朝事,並派人出去找回了六順兄弟。
二則上官氏回了孃家一趟,跪請爹孃爲她可憐的雙生兒培養可用之才,諸如之前在雲霧縣的王掌櫃、城東郊外宅子中的王安、他們的丫鬟憐心憐月,以及暗衛、朝中勢力、民間人才等等等等。
待安排好這一切,她回到院子把自己的大女兒叫到牀前,囑咐女兒以後要收斂脾性、少言少語,等及笄嫁人之後再不要回來,如此之後不久她就閉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