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濛濛霧靄,像是一層薄紗籠罩在臨墨軒上空。
雞鳴第一聲,安容便醒了。
心裡積了事兒,有了擔憂,就睡的不安穩。
安容之前,從未見蕭湛起過牀,這個時辰,蕭湛開還睡着。
透過窗外朦朧亮光,安容從蕭湛懷裡睜開雙眼,悄悄的,想掙扎起來。
不敢驚擾蕭湛的她,力道很輕柔,這樣的力道,如何掙脫得了蕭湛的桎梏?
安容試了兩回,沒能睜開,便索性不動了,就那麼欣賞着蕭湛的睡顏。
睡着的他,自然是沒有戴面具的,俊美絕倫如妖孽般的臉,精緻的不見一絲的瑕疵,安容伸手摸了摸,沒有她皮膚柔軟,但是滑膩卻是一點也不輸給她。
安容撅了撅嘴,一個大男人,要這麼好的皮膚做什麼,簡直是浪費,尤其是他終日以面具示人,更是浪費又浪費。
更叫人生氣的是,要不是她在純善泉裡泡了兩回,皮膚還比不過他呢,簡直能把人活活鬱悶死。
不過也不奇怪,他每個月都要泡純善泉,雖然不多,但勝在持之以恆。
此刻的他,雙眸緊閉,睫毛也很修長,這樣修長的睫羽,卻配了一雙深邃冰冷的雙眸,浪費。
還有蕭湛光潔飽滿的額頭,被面具遮着,只能偶爾欣賞下,浪費。
真是白瞎了這麼張俊朗如神祗的臉啊。
安容嘴撅了撅,忽然發覺,蕭湛下顎長了鬍鬚。
很淺,但是確確實實有。
安容大爲詫異,伸手去摸。
蕭湛。是除了宮裡太監之外,唯一一個她見過卻沒有長鬍須的男子了。
雖然……前世她也沒見過蕭湛幾回。
但,我們常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哪怕蕭湛辦事很成熟穩重,可總給人不靠譜的感覺。
安容新奇的摸了又摸,直到腦袋上傳來醇厚如泉聲。“還沒摸夠?”
安容嚇了一跳。臉不期然紅了,雖然摸得是鬍鬚,可總覺得過於孟浪了。
安容紅了臉。卻沒有把手收回來,哼了鼻子道,“摸摸怎麼了,你前世都沒長過鬍子。我以爲你不長的。”
蕭湛一臉黑線。
男人都會長鬍子的好不好,他怎麼會例外。只不過他每天都會把長出來的鬍鬚刮掉,很乾淨,就跟沒長一樣。
況且,以前他的臉受過傷。壓根就沒人敢盯着他的臉看。
“你不是怕我怕的見了便繞道,如何發覺我沒長鬍須?”蕭湛捏了安容的臉道。
另外一隻手,就很不老實的亂動了。
安容扭着身子。把他的手往外拽,蕭湛把安容說的話。原樣奉還了,“摸摸怎麼了?”
安容瞬間無言以對。
只聽蕭湛輕聲呢喃,呢喃聲中透着一股沙啞,“三五日一回……。”
安容臉皮一燥,正要縮脖子,蕭湛一翻身,就把安容壓住了。
錦被翻飛,鴛鴦帳暖。
清晨的霧靄散去,天邊透過一縷晨曦。
漸漸的,窗外大亮了起來。
睡了一夜的鳥兒,站在枝頭伸手翅膀,晃着腦袋,嘰嘰喳喳,叫的歡快。
喻媽媽習慣了早起,在院子裡走動,聽到屋內的動靜,老臉一熱,看了緊閉的房門好幾眼。
眸底透着一股擔憂。
少奶奶可是有了身孕的人兒,哪經得起這架勢?
年少貪歡可以理解,可一大清早的,丫鬟還沒起呢,就……別胡鬧任性了一夜纔好。
聽到丫鬟的腳步聲,喻媽媽紅着臉吩咐道,“去廚房多燒些熱水,一會兒少爺少奶奶要沐浴。”
冬兒走過來,問海棠道,“海棠姐姐,芍藥姐姐昨兒好像沒回來?”
海棠點點頭道,“應該是李老夫人留她過夜了。”
“那芍藥姐姐今兒還回來嗎?”冬兒問道。
海棠搖頭,“我也不清楚呢,應該會回來吧?”
正說着呢,就聽到院門口有人呼喊,“冬兒,給我開院門。”
冬兒聽得心上一喜,忙跑過去開院門。
等見了芍藥後,冬兒懵了。
之間距離她一米遠處,站着個渾身烏漆墨黑的女子,頭髮凌亂,衣裳還破爛不堪。
冬兒仔細看了好幾眼,才確定她是芍藥,小眉頭就皺緊了,問,“你不是去了李將軍府嗎,怎麼會這樣,你不會是得罪了李將軍,被扔乞丐窩去了吧?”
不對,街頭乞丐比她還要乾淨三分。
芍藥擡起手,要拍冬兒的腦門,冬兒趕緊把身子一閃,躲避開,她可不想一大清早的洗澡了,昨晚換下來的衣裳還沒洗呢。
芍藥呲牙道,“我一夜沒睡,剛從侯府回來呢。”
海棠邁步走過來,聽得一懵,“怎麼是從侯府回來,你不是去了李將軍府嗎?”
芍藥瞅着一身髒,嫌棄道,“少奶奶還沒醒,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裳,一會兒有大事稟告呢。”
說着,芍藥趕緊回房。
冬兒幾個丫鬟去幫她拎水。
屋內,蕭湛饜足的摟着安容,摸着她的臉,神情溫柔的像是寒冰消融。
安容則疲乏的閉眼熟睡,像貓兒一般蜷縮在蕭湛的懷裡。
蕭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過了他晨練的時辰了。
他抽回手,小心的起身,幫安容蓋好被子,拿了衣架上的衣物,穿戴好,便出了屋。
去書房之前,還不忘吩咐丫鬟不要吵到安容。
然後,安容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來時,屋子裡的丫鬟個個面色凝重。
安容扭着眉頭看着她們,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忙問,“可是出什麼事了?”
芍藥撅了嘴道。“侯府被燒的只剩下一半了。”
安容臉色一青,急切的叫道,“你再說一遍,侯府怎麼了?!”
芍藥咬了脣瓣道,“昨晚,有十幾個刺客,放帶了火的箭燒了侯府。侯府四處着火。被燒的亂七八糟……。”
安容拳頭緊握,臉色陰冷如冰,“老太太他們呢?”
芍藥忙道。“老太太他們只是受了驚,沒什麼別的大礙,不過……新夫人胳膊被刀劃傷了,她是爲了救三太太被敵人傷的。”
總之。昨晚上,侯府經歷了兩場惡戰。
沒錯。是兩場。
火燒侯府是第二場惡戰。
芍藥知道這事,也是偶然。
事情還要從李老夫人身子不適說起。
其實,她不是身子不適,是心裡不舒坦。
李老夫人。這輩子就生了一雙兒女,李姑娘又到了出嫁的年紀,這不定了親。要出閣了。
往後,李家就剩下她和李良。還有個小外孫,不熱鬧啊。
李老夫人把芍藥叫去,就爲了這事,她想芍藥能搬到李府去住。
當時,芍藥就回絕了。
那怎麼行呢,她是少奶奶的貼身丫鬟,身負重任,哪能搬到李府住啊?
再者說了,要她天天見李良那張她欠了他幾萬兩銀子沒還,也沒能力還的臉,她會食難下嚥的好麼?
她來李府住,指不定病的就是她了。
可李家,除了李良外,其他人都好。
尤其是李小少爺,簡直就是芍藥的跟屁蟲,走哪跟到哪兒,甚至晚上還要芍藥陪他睡。
李老夫人沒有反對,芍藥也不忍心拒絕,就答應了。
可沒人告訴她,李小少爺的臥室就在李將軍的隔壁!
芍藥鬱悶了半夜沒閤眼。
這不,有官兵急急忙稟告李良時,她就起牀偷聽。
聽到武安侯府着火,芍藥就坐不住了,要跟着李良去侯府。
李良是巡城將軍,着火這事,也歸他管的。
芍藥要跟去,他自然是不許的,可芍藥脾氣拗起來,誰也擋不住。
不許她跟去,她自己去行了吧?
可她一個姑娘家,大半夜的走路上,李良就算有那個狠心,也怕李老夫人的鞭子不是,再加上官兵說好話,李良就很勉爲其難的把芍藥捎帶上了。
芍藥趕去侯府的時候,侯府火勢滔天,濃濃的火焰,將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晝。
至於那一身髒,那是幫着救侯府丫鬟弄的。
安容聽她說這些,有些心急,哪怕知道老太太他們沒事,可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已經叫暗衛回去稟告侯爺了,小心莊王府的報復,怎麼還會被燒成那樣,那些暗衛都去哪兒了?
這就關係到第一場刺殺了。
安容讓暗衛回去提醒了一聲,侯爺和老太太她們就有了心理準備,更決定要是莊王府真的敢刺殺,就要她好看。
第一波刺客,來了大約二十人,被侯府暗衛悉數絞殺。
老太太和侯爺他們震怒過後,便讓暗衛把那些刺客的屍體送還給莊王妃。
可是叫人預料不到的是,暗衛走了之後,又來了一撥刺客,放火燒侯府。
要不是暗衛趕回來的及時,逼的那些刺客離開,只怕侯府要損失慘重。
安容聽到這裡,眉頭擰成了一團,“那兩撥刺客不是一夥的?”
芍藥搖頭,“奴婢不知道啊,新夫人和侯爺說不是。”
她想不明白呢,侯府除了得罪了莊王妃之外,也沒得罪別的什麼人吧,難道是護國侯府?
芍藥覺得護國侯府沒那麼大的膽量,更沒那個手段,不然至於要殺個人還殺錯麼?
安容坐不住了,她起了身,感覺到一身的汗,安容低聲咒罵了蕭湛兩句。
剛好丫鬟將沐浴用水準備好了,安容就胡亂了洗了下,就起來了。
等梳洗打扮後,安容就急着回侯府,連早飯都不吃了。
蕭湛進來,見她急成那樣,道,“昨晚出事的不只是武安侯府,相比較行宮和莊王府,武安侯府只是被燒,已經算是萬幸了。”
ps:熬夜到這會兒,總算是把昨天的補齊了。
今天上午有事,估計下午才能回來。
嗯,估計更新會比較的晚。
我儘量o(n_n)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