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複雜的。
對於這點,顧末可謂是瞭解深刻,因爲曾經的她,就是將人性玩弄於股掌之中,若不是因爲運氣太差,或者說是那種爲人母的感覺讓她心軟,她甚至可以顛覆一個國家,成爲歷史上少見的女性當權者。
可是,顧末卻是從未覺得,一個破曉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會真的很孤獨,會真的很渴望快樂。
顧末還記得當時姐姐對她說的話,她說越是站在高處的人,就越是會空虛,內心所向往的。也都只是一些很簡單的東西,就比如說快樂。當時顧末不認爲會是這樣,但也沒有反駁,因爲現在的顧末不願意去思考,能偷懶的時候。她就像做一個懶散的女人,甚至是懶到不願意洗臉。
但是,沒想到真的是如此。
看着破曉親自將一塊石頭削平,然後四人席地而坐的打麻將,顧末搖搖頭。忽然覺得,自己當年敗給姐姐,也不僅僅是心軟和運氣的關係,而是在某些方面,自己真的不如姐姐。
想着。顧末淡淡的笑了。
這時候北宮破走到了顧末的身旁,問道:“末兒,在笑什麼?”
顧末搖搖頭,說道:“笑你爲什麼這樣呆。”
北宮破咧嘴笑着,說道:“天生的。”
顧末卻是說道:“破哥哥,你那位姑姑究竟在打什麼算盤呢?只是讓我們跟着姐姐,但卻沒有說具體任務,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啊。”
北宮破說道:“姑姑說過,這世上最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便是神秘的人,而姑姑就是個神秘的人,她很少會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也很少會把自己的意圖說透。所以,俺也不知道姑姑究竟在想什麼。但我知道,姑姑和我爹,似乎已經謀劃很久了。”
顧末說道:“我只是隨口問問,其實我並不在乎這些事情的。”
北宮破也說道:“俺也一樣,只要與末兒在一起就夠了。不過話說回來,末兒,咱們已經好久沒有那樣了,我想。”
顧末無奈一笑,說道:“想爲什麼不說?”
北宮破說道:“因爲看你一直都很忙碌的樣子。”
顧末說道:“我隨時都可以,就怕你不行呢。”
北宮破說道:“俺怎麼會不行!”
顧末摸了摸北宮破的臉龐,說道:“再等等吧,姐姐給了我混沌丹。我需要時間來修復身體,真的很希望,能再懷上破哥哥的孩子。”
北宮破說道:“一定會的。”
接下來的日子,相對來說平淡了許多,因爲我們所到之處。自然是沒人能敵的,而且還有破曉一路相隨,自然很輕鬆的找到了我們所需要的物品。而在這一路上,破曉竟然沒有再提關於陳道陵的事情,而我問起他們的事情時,他也只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並不會透露太多,並且說一旦我知道的太多了,就會被主宰真正的注意到的,到時候可就危險了。
其實我很清楚。對於沒有心機的破曉而言,他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他不與我說,是因爲陳道陵暗中找過他,兩個人偷偷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破曉不與我說太多,定然是因爲陳道陵。
雖然這讓我有些小鬱悶,但卻也沒有深究,畢竟他能陪着我。就已經足夠了。
在將忘川的許多大家族都走了一遭之後,我們再次回到了影族,又看到了那個狡猾的族長老頭,而他看到破曉時,是嚇的躲進神樹不敢出來了。
對此我很詫異。便在晚飯時,坐在篝火旁問道:“主宰大人,那老頭爲什麼這樣怕你?”
破曉說道:“大概是因爲,他身上還殘留着主宰的氣息吧。”
我皺眉道:“什麼,你是說。他是主宰,或者說是,曾經是主宰?”
破曉點點頭,隨後反問道:“怎麼,你們並不知道嗎?”
我點頭說道:“這個傢伙隱藏真深呢。”
破曉卻是搖頭說道:“他只是不得不隱藏而已,因爲每個主宰,都是一座寶藏,他們淵博的學識,便足夠讓一個人變得無比強大,甚至是一躍成爲主宰。而被流放的主宰。會時刻受到主宰的注視,所以他是絕對不敢展現出力量的。不過話說回來,從古至今,被流放的主宰,也只有兩位而已。”
我說道:“哪兩位?”
破曉剛要說。可卻是突然閉嘴,隨後看了眼陳道陵,才說道:“我忘了。”
這顯然是在騙人啊。
可我的興趣已經被勾起來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便狠狠的瞪了陳道陵一眼,然後說道:“你還想不想要混沌丹了,如果想要,那便告訴我。”
然後,陳道陵剛要說些什麼,我已經起身抓着他的衣領。奮力一甩,便已經送他離開千里之外了。
破曉一個哆嗦,在他最近時間的認知中,這些人之中,女人是有特權的,可以隨便欺負男人,而男人卻只能忍着,所以他也入鄉隨俗了,也就不敢惹了,便很老實的說道:“其中一位。便是六百餘年前的雷鳴天君,他因爲在決鬥中假意投向,偷襲殺掉了一位主宰被流放,但據說他早已經死了。”
我點點頭說道:“嗯,這樣的卑鄙之徒是應該死。”
說別人卑鄙嗎?
一路走來。深知這夥人在戰鬥中有多麼卑鄙的破曉汗顏了。
我接着問道:“那麼,另外一個是誰?”
破曉說道:“千年前的大成老人,那一位你可能也聽說過,當年大荒之亂,導致許多主宰重傷,他便獨自一人前往大荒,引動了忘川一切的力量,對大荒進行了毀滅性的打擊,導致大荒時代終結,也終結了忘川,致使忘川人從此失去了立足之地。隨後,大成老人又帶領着主宰們開闢出了新的容身之所。照理說大成老人是功過相抵的,不該被流放,但他卻是自己流放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對毀掉忘川的愧疚之心纔會如此的。”
我皺眉。很顯然的是,族長老頭一定不會是雷鳴天君,因爲他的身上沒有一絲的雷屬性,那麼他會是誰呢?真的是大成老人嗎?
可能是猜到了我的想法,破曉一邊慢條斯理的用小刀子插了塊肉片吃。一邊說道:“雖然被流放的主宰只有兩位,但外出雲遊後,再沒有迴歸的主宰卻是很多,也有一些是已經有了主宰的實力,但卻因爲種種原因而沒能成爲主宰的強者。我看那個老頭,便是屬於後者。因爲,如果大成老人還活着的話,一定躲不開主宰們的巡查,近千年來,主宰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對他的搜尋。”
對於破曉的推測,我也覺得很合理,可我卻有一種很奇怪的直覺,那便是族長老頭一定就是大成老人,至於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直覺。我也不清楚。
而破曉對大成老人的描述,讓我知道,大荒當年便是毀在他的手上,即便是他借用了忘川所有的力量才做到如此,但也可以說明。他的力量非同小可了,可以說是一個足以毀天滅地的人物了。
不過,我卻也沒有再多想,因爲這些跟我並沒有關係。
深夜時,千里之外的陳道陵回來了,來到了神樹內部藏書的那一層找我,見我沒有理他的意思,便二話不說對我展開了攻擊,我也展開了反擊,似乎整個神樹都在顫抖一樣。
所以,大戰結束後,我也就沒有心思再去看書了,伏在了他的胸膛漸漸睡去。
可是,這卻不是一個很好的睡眠,因爲我做到了一個夢,一個很真實,可卻與我沒有什麼關係的夢。
在夢中,我看到了一隻鳳凰正在浴火重生,當鳳凰展翅飛向天空,它的火焰灼燒了所有的敵人。
可是,一個灰袍老者忽然出現,他只是隨手一點,鳳凰便喪失了飛翔的能力,從高空墜入地面。
再後面發生的事情,卻是讓我震驚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