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美少男離開,慕容玄機頹然癱坐在地上。
原本以爲,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卻是沒有想到,一早就已經着了陳道陵的道!而這個絕情的男人,即便不喜她,又何必讓其他男人與自己……
說到底,還是因爲顧傾那個女人,若不是陳道陵對她用情極深,以皇室之家做事的準則,便是不喜她,也會與她聯姻纔對,至少她燕國公主的身份,對陳道陵的處境來說。算得上是一層保護色。可陳道陵,卻是爲了一個女人,便將皇室之家的準則拋棄,寧可不保全自己,也要保全那個女兒!
那,他究竟是絕情,還是太癡情?
罷了。
一次的失敗而已,主子曾經說過的,每個人的人生,都要經歷無數次失敗,才能取得最後一刻的成功。
身子不乾淨了,也罷了,因爲她這身子,本就是用來爲成就大業而犧牲的,反正只要她想,便有很多法子,讓她在成婚那晚,是冰清玉潔的,這便夠了。
只是,這樣敗走,真的很不甘心!
不過她有的是耐心。有主子的謀劃,那陳道陵,終有一天會跪在自個兒腳下的,還有那個顧傾,也等着好了,自個兒所受之苦,她也都會嚐遍的!
而此時,我正與孟知了嗑着瓜子,一邊說今日發生之事,只要想到慕容玄機那一臉敗相,我就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雖然包括昨天在內,我們所用的手段,其實都很拙劣。若是往常,我甚至是不屑用的,可對待慕容玄機這種人,她可以卑鄙的以我性命要挾陳道陵,我爲什麼要給她一個體面?
所以,手段越拙劣,我就越出氣。
可別忘了,咱也是個小女人呢,心眼小起來,比旁人可還要小許多呢。
正聊着,小椿引着小周公公過來涼亭了,他說是外出辦事,順便說些宮中的消息給我,而小周此時的扮相,卻是讓我多看了幾眼,若我不知他是公公,定會以爲,這個站在面前,穿着華美服飾的美少年,是哪家的公子呢。
“孟姐姐先坐,我過會便回。”
我與孟知了打了招呼,便出了涼亭,等小周行禮之後,才調笑着說道:“小周今日這般打扮,我險些沒認出來呢。”
“王妃莫要取笑。”
小周嘻嘻笑着,左右看了,才小聲說道:“今日出宮時,師父囑咐。讓小周折過來王府一趟,便是要告知王妃,今日晚膳,原本是要在碧瑤宮的,可皇后聽聞,那永平公主醫好了王爺的病,便央求皇上。讓永平公主爲太子瞧病,眼下皇上已經答應了,便將晚膳的挪到了食爲天,到時皇后、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也會到場。所以,這晚膳,已然是晚宴了,到時王妃可要留着點神。”
對於小周,我也是心有猜疑的,不過這事情,他是沒必要騙我,因爲晚上我會入宮,到時真假一看便知了。不過,小周與周墉如此殷勤的態度,卻是讓我有些詫異,照理說,就我給的那些好吃,這師徒倆真的不會放在眼裡的。上一次在皇宮時,小周便已經出言提醒,說是皇上讓轉達的,那麼這一次,也是皇上?
等我問過之後,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這一次也是皇上授意。
可是,皇上不是對陳道陵頗爲忌憚,那對我這個兒媳,他又能好到哪去?可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提醒我了,這可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了。雖說,上次小周說過。皇上是不想宮中再生事端。可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皇上不確定陳道陵是否真傻了,而如今陳道陵是實打實的不傻了,照理說他應該很願意看到旁人爲難我,爲難陳道陵吧?
想要問小周,最後卻是忍住了,因爲他該說的,已經都說了,不能說的,便是再問也無濟於事。
說完話,小周便告退了,我也讓小椿送了。
這些人的心思也太過難猜了,特別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話雖不多。可怎麼看,都是個胸有乾坤的人,不過想想也是,否則他又怎能從一個最不得寵的王爺,最後又成爲九五之尊呢。
至於太子殿下的病,我從前聽陳道陵與靖王爺討論過,似乎幼時是個很健康的娃,可後來突遭一場大病,從那後便如病秧子一般,這都成婚多年了,也不見生個一兒半女。
當年皇后便是母憑子貴得了後位,她又豈能不知皇家子嗣的重要性?
而我還有一個擔憂,那便是慕容玄機,極有可能會在爲太子瞧病的時候,趁機向皇后提出要求,若是那樣,爲了太子能早日有子嗣,即便慕容玄機想要嫁給陳道陵這種要求,皇后也會極力促成的。
因爲,只有太子有子嗣,大局便定了七分。
所以。皇后也就不在乎,慕容玄機燕國公主的身份,會成爲陳道陵的保護色了。
真的是才見陽光燦爛,老天爺就要給我點黑暗。
不過,此時的我,卻是不會去懷疑陳道陵了,甚至在無法選擇的時候。我會心甘情願的主動退出,倒不是不信他,而是太信他,所以才願意等他呢。
又與孟知了說了片刻,她知我晚上要入宮,便先告辭了,臨走前,卻是猶豫了一下,說道:“王妃,知了斗膽說一句,皇宮乃是是非之地,切要時刻保持警惕!”
我拉着她的手,眯眼笑着,說道:“好啦知了姐,傾兒知道啦!”
孟知了似乎是不習慣這種親切的稱呼,臉蛋一紅,嘴上卻是說道:“笑起來,可真叫好看呢。”
這面孟知了剛剛離開,那面陳道陵就來了,看面色有些不好,我便與他進了屋子。詢問了之後,又把小周傳的口信說了,他微微皺眉,隨後擔憂道:“宮裡剛剛也來人了,直說讓我帶慕容玄機一起入宮,卻是沒說給瞧病的事情。”
“想必,是皇后動了手腳吧。”
我淡淡的應了一聲。給陳道陵倒了茶,才說:“想來,這也是父皇讓小周給我傳口信的原因吧。”
“先不說這個。”
陳道陵面色中帶着深深的憂慮,說道:“我回醉鄉館時,慕容玄機與我攤牌了,她已經知道我對她動手腳的事情了,但因有父皇口諭。所以並沒有讓她立刻就走。卻只怕,進宮後,她會藉着給太子瞧病的機會,跟皇后提些條件呢。”
“提便提了!”
我神情平淡,但語氣卻是異常堅定,等同於是給他吃了定心丸,說道:“傾兒此生此世。便只懷疑你一次,往後便是你真的騙了傾兒,也是傾兒心甘情願的。所以,不要有太多顧慮,去做你該做的事情,旁的事情,有傾兒爲你分憂。”
“定不會再負傾兒!”
陳道陵抓住了我在給他揉着肩膀的手,面容堅定道:“其實,傾兒也莫要小瞧了自個兒,可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敢佩刀上殿的舅舅,你爹還曾惡意的在私下裡叫他‘二皇帝’呢,如此誅心的話,被父皇聽去了,他不也是一笑置之,還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拍着他屁股底下那把龍椅說,這椅子本來就有一半是北宮提壺的!”
“七爺就不必安慰傾兒了。”
我淡淡的笑着,輕柔的揉着他的肩膀,一邊說道:“原本,旁人覺得你是個傻的。便覺得我嫁你也就嫁了,可現在你不傻了,那旁人看我的目光,可卻都是惡意了。因爲傾兒知道,這天下往後歸誰,舅舅的話,可也是有分量的。”
陳道陵笑的自信,說道:“傾兒,並非是我安慰你,而是你不知當年之事,待有空了,再與你說,等你知道了,便會知道,那些曾經想害你之人,其實都是在自取滅亡。”
又說了一些話,天色將晚,我與陳道陵便乘坐馬車進宮,而慕容玄機,卻是很知趣的坐在另一輛馬車上。
看着慕容玄機那張落敗的臉,我心中隱隱升起擔憂,很害怕她與梨紅藥真的有關,若是那樣,恐怕梨紅藥就會從陳道陵對她動手腳的事情上,猜測出陳道陵已經對我說了事情,而梨紅藥若真留了後手,我豈不是又要面臨生命威脅嗎?
唉。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是枉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少,也要平安度過的今夜再說,眉心一點硃砂痣的皇后,端莊且心機深沉的澹臺子衿,還有堅毅不拔的太子,這必定不是一個太平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