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久喝止的衆人遭受兩遍驚嚇紛紛定住不動,並非他們不具備行動的能力,而是情況複雜到讓即使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行動起來。
原本以爲月久會採取行動,但是站在爛泥一邊的少女卻扭動腦袋,將散亂的長髮緩緩捋到腦後,然後向着不明方向的地方喊道:“可以出來了吧,不明白你這麼做的意義。”
似乎迴應月久的呼喚,會議廳室的某處牆壁像是流水一樣滑動起來,帶有濃漿一樣的白色乳濁液體緩緩滑向牆角,並且最終形成了一個人形。神奇地塑造過程持續了幾秒鐘,人形便自覺的開始上色,最終變成了大家都認識的法師少女——米莎.費德勒.馮。
“你不是被扼住喉嚨?”陳靜瞪大的雙眼從理性象徵的鏡片後投射驚詫和駭然,習慣使用事實和理論數據說話的她漸漸變得不那麼自信,擊敗事實的魔法毫無疑問將她引向了深淵。被問及的年輕法師微微一笑,並且偏過腦袋,露出可愛的大眼睛看着這邊的所有人。驚訝或者是不解最容易造成團隊的不和諧,不過這裡卻並沒有人真正處於慌亂之中。
米莎緩緩地靠近剛纔自己所做的位置,那裡現在由爛泥和神志不清的林愛麗佔據,沒有直接對於自己的移動做出解釋,米莎只是說道:“法師絕不會輕易將真身暴露出來,這孩子似乎因爲心理的變化,創造出了巨大的力量...”
被明顯轉移話題後,所有人這才發現林愛麗剛纔使用了人類所不具備的高速和強大的靈壓。不僅迅速地擊潰了法師的分身,同時釋放力量鎮壓住了所有人。如果結界法術的力量形式實在是美好,剛纔的鎮壓很難讓人相信只是某個少女無意識間形成的法陣,如果精心雕琢的話這份力量一定可以派上用場。
“總之,她的情況必須被控制,我的僕人會優先將她帶去地下室。另外關於植野暗香,我已經派出僕人沿着上游尋找了...”說話聲戛然而止的米莎彎下腰。從桌角附近撿起剛纔弄掉的硬幣,如果剛纔是用硬幣的衝刺效果,應該可以省下一個分身,順帶還會將林愛麗震飛,不過米莎還是沒有那麼做。
轉身就要走的東道主用這行動詮釋着什麼叫做公務繁忙。她一邊召喚就守在門口的ace並且毫不在意的扭動身體出門。臨海月久追上米莎,她沒有林愛麗那種的無腦,之所以不放棄是因爲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請你把硬幣留下,那畢竟屬於我們的會長,而並非空軍。還有你究竟憑什麼確定暗香是安全的,請務必讓我們信服吧。畢竟耐心等待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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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是不信任我咯?”半側身子的米莎用一句話說明了兩個問題的最終原因,在這種情況下理性地監控也是正確的。想到這個後,米莎無奈地將手中的硬幣扔還給月久。同時補充道:“至於那傢伙不會死這個預測,僅僅只是因爲我瞭解並相信她而已。”
徹底離開的米莎帶走了束縛中的愛麗,並且留下了碩大的廳室給剩下的人,然而她最後的話給臨海月久造成的空洞卻同樣巨大。類似於相信之類的話題在鐵三角之前是不會被涉及到月久的生命中的。
時隔不遠,另一片區域享受着陽光的最高處呆着幾個人,從服飾來看陽臺上的這幾個人只有一主衆僕的關係,從行動上來看,主人顯得安然自得,僕人則戰戰兢兢起來。
刺眼的光芒毫無疑問是讓剛剛抵達陽臺的僕人們無法適應,畢竟通過長遠而黑暗的樓梯向上攀爬了許久。是任何人類無法熟悉的高亮度。主人是完全被聖光遮蔽的男子,瘦削的身體依靠在單人沙發上,像是個胖子毫無疑問的掉進了沙坑裡面。
“我的主人...”發出呻吟聲音的僕人因爲擁有統一的長袍,反倒讓人不記得剛纔是哪一個出聲的了,然而這並不重要。被稱之爲主人的人一般是不會計較假面軍團或是惡魔的行動,他並非信奉神靈的人,也不會去崇尚惡魔,不明真相卻渴望真實的那羣人統一會將男子統帥的那個層級稱之爲假面軍團上層的黑暗。退一萬步來說,就連男子自己甚至都已經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就連自己都忘記當時設立這個監督管理部門的場景,又是什麼讓這裡成爲了暗部一樣的可怕存在,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力量能夠改變一切,而自己毫無疑問擁有決定一切的權利。
“季先平是嘛?”男子的聲音顯示他的心情很好,充滿磁性的聲音卻同時讓人毛骨悚然,陽光依舊照耀在他的身上,就算是打招呼的僕人也看不清那男子的真面目,亦或者本身就不存在真面目這個說法。“你爲我帶來了什麼樣的消息呢?長久以來所有的聯合和拆分的計劃都算你一份,你起碼充當了百分之三十的指揮官功能。拜你的計劃所賜,我的部下襲擊過陸軍,攻佔過廖城,擊退過普羅旺斯甚至一度下令讓假面的勢力對現世的亞洲進行過鎮壓...那麼在手指都數不完的計劃之後,你做出了什麼樣的貢獻嗎?還是說你那水壺一樣的腦袋裡面裝着的只有勝利後的甜點!”
吱呀的聲響及其不自然的從男子身邊爆發,他令人驚訝地的靈活,更加令人驚訝地富有力量,身軀擺脫了沙發站直了起來,更加深層次的沐浴在高空中的陽光下,現在就算是僕人裡眼力最好的也看不清主人的腰帶了。
“把你的實權交給洛祟好了,這個僕人現在更加聽懂人話,竭盡所能的輔佐他吧,可供差遣的僕役不多了。”簡單的幾句吩咐立刻讓季先平的背彎了下去,點頭哈腰的某人看起來不像是被撤職像是被敕封一樣真心的謝罪。與此同時,包裹同樣袍子的洛祟則無聲地鞠躬起來,他像是代表什麼一樣揮動着袖口。
男子終於滿意起來,不過他自己都可以預計這滿意的任命的次數,還有多少機會夠他失敗的呢?統治了這麼久的假面軍團一定不能因爲這十幾年來的事件而出紕漏。暗自帶有決心的男子想完這些,卻不由得失落起來,他忽然感覺胸中的情緒躁動起來,自己像是失憶一樣後退,並且最終徹底消失在陽光。待他變得完全看不見身影,光線會稍微閃亮一秒然後立刻變暗,空氣中的光澤似乎被強力地拔除,變回了室內一樣的平凡,被留下的袍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退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白慈溪等人住進普羅旺斯家族的古老宅子已經很多天了,屈指算來異界的太陽在大家的眼前上升下降了六七次的樣子,這期間倒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危險,果然隱秘的住處已經讓成功完成了一半。自從順利地交付了鹿天優並離開了那邊後,這個守護者的繼承人變得異常的舒坦,每天都爲了調養生息的運動並且平衡心態什麼的都很重要。
這其中有幾件事情比較重要,其中一個來自於莫樂。那天大家像平時一樣進行簡短的恢復訓練,以及對於莫樂的能力進行強化的作戰。雖然說是作戰,也不過就是適當的提高她的各項指標,至少也要讓少女成爲一個不會親易腿軟的角色,而且這作戰的本體有時候自己都會出現好無耐心的情況,每次這樣的時候大家都會放任莫樂去散步。午飯前例行地散步結束後,大家等待着莫樂準備用餐,而莫樂卻遲遲不來。
主人家韋恩法師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跟大家在一塊,有幾天裡甚至幾個小時都不在宅子裡的任何一處。對於新鮮古宅萌生探索和搜救念頭的正是傅林美,發揮古靈精怪卻又一本正經的勢頭,大家被髮動四下裡去找尋失散的莫樂。
最終所有人先後在三樓上面的一幅畫前找到她,被巨大貼滿整片牆壁的油畫吸引的莫樂像是個做夢的小孩子一樣一動不動矗立着。
“那個會動...”聽着莫樂的發言並且順着莫樂的手指方向,大家的視線一起瞪向了油畫中的男子,那男子的眼睛。
體型偏瘦高的男子有着濃密的鬍鬚,花白的和腦袋頂的頭髮連成一色,沒有人過分關注他那法師裝扮的灰袍,以及動感十足的漩渦頭法杖,視野中最上方,那油畫的眼睛閃着藍色的光澤,在色澤之外竟然會根據觀衆眼睛的移動而呈現變化,看起來像是眨眼一樣。
生動形象的化作不知道是誰所做,而且就連畫中的法師也依然沒有人能夠回答出來,將疑問帶到晚上的白慈溪終於在韋恩法師的餐桌上問了起來,把握住難得的同法師進餐的機會,大家都很感興趣這靈異的畫相的由來。
“想知道這個人麼?還是僅僅奇怪那畫?畫作來自於數百年前的工藝,當時異界的魔法可以爲畫相附魔,灌注被畫的人物以真實的生命,換言之可以讓靈魂碎片存活在話中一段時間。然而,那工藝如今失傳了,沒有人能夠親易地畫出活動的畫中人了。而那副畫中的法師...”有些怕冷的韋恩法師卻頭一次渾身一顫,接着像是念咒語一樣說道“哈羅達.摩爾,是那個強大法師曾經用過的名字,數百年前的人了,真的...別再提到那個黑暗了好麼?”
於是,在韋恩的倡議下,大家重新開始用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