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天嬌的攙扶下,蔣驚天“勉強”的站了起來。在萬衆矚目之下,從容不迫的走向了銀川,沒有一絲慌亂。蔣驚天輕咳了兩聲,故作傷態,然後明知故問的道,“城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再下,到底意欲何爲?你所說的鐵證又在哪裡?”
銀川一愣,他沒想到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蔣驚天竟然還不承認。不由得譏諷道,“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抵賴,那你就解釋一下,你的左臂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驚天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反問道,“我若要是能給衆人一個滿意的答案,城主是否可以不再故意刁難在下。否則我解釋了又有何用,城主還是直接出手好了。縱然明知必死,我也不會束手就擒的。”
蔣驚天此話不卑不亢,不但展示了自己不屈的意志,更暗諷了銀川咄咄逼人,頓時喚起了衆位賓客對銀川的不滿情緒。使人心再次傾倒到蔣驚天這一面,當然,前提是他能夠將玄蛇臂鎧的事情,成功的含糊過去。
銀川不怒反笑,連道了三聲好,然後朗聲道,“若賢侄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銀某絕不繼續糾纏。”
羅方心思細膩,早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在前幾次銀川伺機發難的時候,陳天嬌都表現得慌亂不堪,偏偏這次她表現得氣定神閒。羅方本想提點一下銀川,只可惜他晚了一步。此時銀川已經將話說滿,再難更改。
蔣驚天環顧一週,然後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左臂道,“其實,我這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護臂罷了。”
蔣驚天一出此言,在場賓客大部分便都相信他與天龍教無關了。因爲蔣驚天在出手之前,曾將雙臂背在了身後。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允許他給自己裝上一條護臂。更重要的是,蔣驚天不會傻到用一個如此容易被揭露的謊言來掩蓋真相。
銀川雙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錯了嗎?”
沉思片刻之後,銀川突然擡起頭來,眼神中的迷茫之色盡去,隱隱還露出了興奮之意。他以一聲嗤笑,打斷了衆人的議論紛紛,然後指點着蔣驚天,嘆息道,“真是後生可畏,在座賓客上萬人,竟然險些都上了你小子的當。你可敢將那護臂摘下來。”
銀川一言明此事,衆人才倒吸一口涼氣,猛然想到。就是因爲這個理由太容易辨別真假了,所以大家纔想當然的認爲其是真的,竟然沒有想過讓蔣驚天摘下護臂去驗證一下。
蔣驚天仍舊面色不改,淡淡的道,“有何不敢?”
在銀川錯愕的目光中,蔣驚天將暗紅色的護臂一寸一寸的從左臂退了下來。然後面露微笑的丟給了目定口呆的銀川,朗聲道,“城主大人若是喜歡,那就送給你吧。”
蔣驚天在第一次悄悄離開住所的時候,他一共做了兩件事,其一就是離開萬獸城,找了一個荒僻的地方,將那些屍體火化了。另一件,就是找了一間鐵匠鋪,定製了一個和玄蛇臂鎧樣式差不多的護臂。由於時間倉促,所以這臂鎧的品階連黃階都沒有達到,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鐵器罷了。這也是整個事件唯一的破綻,只可惜銀川心思已亂,並沒有發現。
蔣驚天在吞噬妖獸精血之後,修爲突飛猛進,連升三級,達到了玄階六品的境界。修煉完畢之後,他又消失了一段時間,那就是去鐵匠鋪取他定製的護臂去了。而蔣驚天爲什麼能夠偷龍轉鳳,將玄蛇臂鎧,變成鐵器護臂,則全賴陳天嬌飛撲過去後,幫他擋住了衆人的視線。這也是爲什麼在銀川質問蔣驚天的時候,陳天嬌氣定神閒的原因。而任長秋之所以輕咦一聲,則是因爲他看到了蔣驚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過程。至於他爲什麼願意爲蔣驚天隱瞞,那就只有親自去問他老人家了。
銀川本能的接過護臂,目光逐漸的呆滯起來,然後自言自語的道,“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羅方哈哈一笑,再次想當和事老,“原來是一場誤會,蔣小兄弟你可不要記恨銀城主哦,他也是關心則亂,天龍教可不是小事。”
蔣驚天皮笑肉不笑的應承道,“銀城主的心意,小子自當銘記在心。”
羅方衝着蔣驚天點了點頭,欣賞之意表露無遺,“識大體,前途無量。”言畢轉向衆位地階強者,朗聲道,“時候也不早了,晚宴就散了吧。明天的試煉還要繼續,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衆人各自寒暄幾句,打算離去。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只見那呆若木雞的銀川,突然擡起了頭,猙獰的看着蔣驚天,自言自語的道,“真相一定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銀川竟然再次發難,對蔣驚天大打出手。羅方本已經打算離開,此時見銀川出爾反爾,仍舊糾纏不清,便再也遏制不住胸中的怒意,沉聲喝道,“老銀,你要是再這樣胡鬧下去,休怪羅某對你不客氣!”
羅方的震怒讓銀川清醒了一些,可他仍沒有改變前衝的身形,只是朗聲應答道,“老羅,你就放心吧,我絕不動他一根毫毛。”
羅方冷哼一聲,低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算盤聲響,三道金光疾馳而去,分襲銀川脊背三處要害。但遠水解不了近渴,銀川此時已經攻至蔣驚天的面前。幸好任長秋就在他的旁邊,急忙橫踏一步,將其護在身後,然後探出雙掌,準備硬擋銀川此擊。任長秋雖然在修爲上略遜銀川一籌,但只要他能擋住銀川一瞬,羅方的那三粒金珠罡氣便會襲來,到時候銀川就將陷入腹背受敵的劣勢。
任長秋將形勢看個通透,銀川又怎會看不明白呢。銀川自認不可能在一招之內擊潰任長秋,但若是設法繞過他,直接攻擊蔣驚天,卻並非沒有辦法。只見銀川,雙手齊出,皆出二指,分點至任長秋探出的雙掌。任長秋哪敢輕敵,將罡氣貫於雙掌,使出了十成功力,決心要擋住銀川。
銀川左手前移,右手後收。先以左手二指與其相觸,在這一刻,銀川顯示出了遠超任長秋的修爲,僅此一指,就震得任長秋右臂發麻,身子側轉。任長秋身形一滯,如遭雷轟,險些身形大失,露出空門,讓銀川從他身邊閃過。一指剛畢,緊接着銀川的第二指就到了。
銀川的第二指,可就與第一指大不相同了。他的這一指並沒有直接點在任長秋的掌心,而是斜按在了他的手腕上,並且化指爲掌,來了一招順水推舟,將他的身形帶歪。然後腳下猛踏一步,向前衝去。兩人硬碰的第一擊,任長秋就落入了下風,爲了應對這看似更強悍的第二擊,他便用盡了全力。怎知這正中了銀川的下懷,任長秋全力攻擊,再難做到收發自如,便被銀川以巧力帶歪身形。等他醒悟之時,銀川已與他擦身而過。
任長秋雖未能攔住銀川,不過卻成功的阻擋了他一瞬。三粒金珠罡氣從後方襲來,銀川全憑感覺的扭動了一下身形,妄圖將其悉數躲開。但羅方又怎能如他所願,三粒金珠罡氣竟然橫移半寸,除了應擊打在銀川后心的那粒沒有命中以外,其他兩粒全都擊中了預定的位置。
背部受襲,銀川的身體便向前一傾,雙腮迅速的鼓起,看樣子鮮血已經涌出了他的喉嚨。不過銀川性格爭強好勝,不願在蔣驚天面前表露出自己受傷的一面,便又把含在嘴中的鮮血生生的嚥了回去。銀川的身形只停頓了一瞬,然後立馬揮掌拍向了蔣驚天的肩頭。
蔣驚天見銀川有殺氣而無殺意,鎖定的目標更是自己的肩頭,便強行壓制住了自己動用地階殺戮劍氣的衝動,主動放棄了反抗,就賭銀川不敢在這種情況下殺害自己。若有辦法,蔣驚天自然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但以銀川的實力,他若想殺蔣驚天,就算蔣驚天動用地殺戮劍氣,也難逃一死。所以動用地階劍氣,只會暴露蔣驚天傷勢痊癒的秘密,不但毫無意義,還後患無窮。
銀川矛盾異常,一時間殺與不殺在他心中變換了數千次,最終他還是不得不以大局爲重,沒有敢取蔣驚天的性命。銀川鐵掌似緩實快,舉重若輕,輕飄飄的一掌,就將蔣驚天的上衣震得粉碎。蔣驚天如斧鑿刀刻般的肌肉呈現在了衆人的眼前,銀川不可置信的猛退兩步,失聲道,“不可能!怎麼沒有天龍紋?”
銀川還要上前,以掌罡將蔣驚天的褲子震碎,卻被在其身後的羅方按住了肩膀,“夠了!”
早在蔣驚天取下護臂之時,他就將天龍紋激活,讓其盤踞在自己的右腿之上。若是銀川再將其褲子擊碎,蔣驚天天龍紋的秘密便真的要暴露人前了。只可惜銀川運氣不佳,在距離成功一步之遙的地方,向羅方妥協了。
銀川回頭瞅了一眼羅方,他知道這個和自己共事多年的男子,已經動了真火,絕不允許自己再糾纏下去。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也只能無奈的嘆一口氣,然後轉身離去。
“城主,請等一下。”
衆人以爲事情已經到此結束,可蔣驚天的聲音卻在提醒着大家,這其實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