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成對峙之勢,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曹瘋子是害怕蔣驚天手中的神兵之利,而蔣驚天則是有苦自知,連番的戰鬥又拉動了他的傷口,兩肋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曹瘋子兩眼之中突然冒出了森然綠光,向天狂吠一聲,身體再生變化。全身毛髮瘋長,腦袋也徹底變化成了狗頭,每根指甲都伸長了數寸,並閃耀着金屬的光澤,他現在與狗的唯一區別,就是尚能直立行走。曹瘋子的犬吠中,隱隱帶有痛苦之意,看來以他的修爲,開啓這半妖之體的究極形態,也已經超出了他的負荷。
曹瘋子全速撲殺了過來,兩隻利爪上伸下探,分攻蔣驚天上中兩路,更是探出狗頭,咬向蔣驚天的脖子。曹瘋子的速度已經超出了蔣驚天的反應極限,三處攻擊,他僅反應過來了兩道,而若想出手,則僅可阻擋一道。所以蔣驚天便攻敵所必救,橫劍斬向曹瘋子的脖子。
曹瘋子縱然開啓了半妖之體的究極狀態,但九霄雲龍劍還是能夠對他造成威脅,否則他也不用舉爪硬擋。劍爪相擊,發出恐怖的摩擦之聲,但想象中的應聲斬落並沒有發生,僅是割下了無數的獸毛,並在他鋒利的指甲之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裂痕。
曹瘋子的力量成倍激增,方纔蔣驚天都招架不住,如今他開啓了究極狀態,便更不是對手了。浩渺的力量,將蔣驚天的左臂震起老高。不過也是他幸運,這蕩起的左臂,正好擋住了曹瘋子那咬向他脖子的鐵齶。曹瘋子的咬合力也極其驚人,更可以說讓蔣驚天感到震驚,因爲那一向無往不利的玄蛇臂鎧,竟然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痕,而且在隨着曹瘋子咬合力的加劇,在不斷的擴大。
待玄蛇臂鎧一碎,蔣驚天的下場便會是臂斷人亡。不過蔣驚天臨危不亂,在這必死之局,尋到了一絲生的契機。只見他五指轉動,調轉九霄雲龍劍的劍尖,刺向了曹瘋子的心窩。生命遭到威脅,曹瘋子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立馬改變招式。
蔣驚天身體一滯,倒飛而出,狂噴出的鮮血,已經濺到一丈之高。曹瘋子攻向蔣驚天中路的一爪,瞄準的是他的下陰,這一擊原本是可以一爪刺穿,直接讓蔣驚天入宮去伺候皇帝老兒的妃嬪妻妾。不過爲了避開心口的一劍,曹瘋子不得不改刺爲拍,將蔣驚天硬推了出去。
曹瘋子的三擊,蔣驚天只看到了兩擊,否則至少可以稍微扭轉一下腰胯,不至於被曹瘋子拍個正着。這一掌雖然並沒有讓他斷子絕孫,但也疼得他原地打滾,蜷縮不起。曹瘋子一掌之後,便隨之撲殺而來,蔣驚天似乎是毫無反抗能力,尖牙利爪只需一個照面,就可以將他撕成粉碎。
蔣驚天也知道自己正處在生死一線,他現在也並非像表現的那般,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至少還可用“霸道一拳”應對一二,只是沒有氣勢的積攢,光靠他不多的靈魂之力,恐怕難以擋住曹瘋子的必殺一擊。蔣驚天滿地打滾只是爲了示敵以弱,迷惑敵人,好爲自己近乎爲零的勝率,增添一絲希望。他雖然明知道曹瘋子不會掉以輕心,但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這也許就是盡人事,聽天命吧。蔣驚天的兩腿已經暫時失去了知覺,只能憑藉雙拳來應對面前的危局。他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都在腦海中回放了一遍,以此來作爲生命之中的最後一次掙扎。
在這一刻,“獅王”揮拳的畫面出現在了蔣驚天的腦海之中,讓他在無限的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絲光明。只可惜此拳他只看過一遍,也從未練習過,其中的玄妙,只能依靠自己的胡亂猜測,能夠順利擊出與否,全看天意。
就在曹瘋子爪風襲體之際,蔣驚天回身猛然出拳。此拳無聲無息,看似沒有一點力量,卻讓曹瘋子的神情一愣,雙眼深邃了起來。曹瘋子前衝之勢不止,栽倒在蔣驚天的身上,砸得他是齜牙咧嘴。伴隨疼痛而來的還有大量的畫面,從曹瘋子呱呱墜地,一直到現在的玄重山對決,所有記憶,無論鉅細,全都涌入了蔣驚天的腦海之中。
曹瘋子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而蔣驚天也不好過。海量的信息在一瞬間涌入了他的腦海,讓他深深陷入曹瘋子的回憶之中,而不能自拔。蔣驚天使用的自然是“獅王”的第二拳,“今生路”。而他如此反應,正是靈魂之力不足的表現。幸好曹瘋子目前的靈魂之力只比蔣驚天多上一絲,否則蔣驚天必將重傷咳血,當場暈闕。若是差距再大一些,更可能導致他靈魂枯竭,從此變成活死人。
“獅王”這一拳乃他畢生智慧的結晶,當然不是蔣驚天說模仿就能模仿的。那是因爲“獅王”在出拳之時有意將其中的奧秘吐露了給他,再加上蔣驚天天資聰慧,此拳擊出,雖有些似驢非馬,但應付曹瘋子已經足夠了。蔣驚天目前的這拳,只能讓對方以第三者的角度,陷入過往的記憶當中。而非像“獅王”的那拳一般霸道,能讓中拳者重活一遍。雖說威力有所不及,不過卻有獨到之處。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曹瘋子出生在帝都三十里外的一個茅草屋中。雨水淅瀝瀝的落下,使這本就陰冷的屋子,又新增了幾分寒意。曹瘋子的母親名爲曹妃婷,是帝都曹氏的二小姐,生的美豔動人、端莊賢淑,是帝都有名的美人,慕名前來提親者更是數不勝數。曹家雖不是什麼高族門閥,卻也是名門望族,其父親曹文正爲當世大儒,剛正不阿。曹妃婷從小受其影響,皆不把那些紈絝子弟放在眼裡,所以直到十九歲才尋得一如意郎君,名爲陳聞達,是曹文正新收的弟子。
這年也就是曹瘋子出生的前一年,正值妖族“犬王”付子明出使帝都,慕曹文正之名,前去參加其女的婚宴。初見曹妃婷,付子明便呆立當場,驚爲天人。他此舉雖然無心,卻被一心想要飛黃騰飛的陳聞達看在眼中。付子明一見傾心,只可惜晚來一步,美人已成他婦。當然以他的修爲和權勢,只要將自己的意思傳達給當今聖上,自然會有人來當這個惡人,使他抱得美人歸。
付子明也沒有想到,僅此一眼,他就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按妖族強者爲尊的行事作風,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子,當時是強搶過來。只不過付子明卻發現,自己卻不忍心讓其受到一絲委屈,所以只能將自己的傾慕深埋心中。況且曹文正是他頗爲尊敬之人,就是衝着他老人家的面子,付子明也不可如此胡作非爲。
婚宴上喜慶異常,除了當今聖上不便親身前來,帝都的上層名流盡數到場。曹文正老先生更是親自撫琴,將婚宴的氣氛烘托到了**。曲意悠揚、歡愉,其中又透露着淡淡情絲,使喜慶中又不失文雅,足見其大家風範。曹文正之後,曹妃婷又獻上一曲,以表達心中的喜悅。衆人聽得是如此如醉,而付子明卻聽得一曲一肝腸,曲盡淚沾裳。
付子明望着曹妃婷巧若倩兮的身影,深深的感受到了她發自內心的歡愉,不由得雙眼迷離,將自己如潮水般得愛意深埋心中。付子明心中苦水難傾,酒水是一杯接着一杯,明知陳聞達在有意灌他,仍是來者不拒。一時間胸中的雄心壯志全都被他拋之腦後,現在的付子明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痛痛快快的大醉一場。
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下肚,讓這絕不可能醉倒的一方強者,爛醉如泥。曹瘋子悽苦的命運便從此時開始,陳聞達爲了討好付子明,竟然甘心將妻子獻上,更在曹妃婷的酒中下了**之藥。在大婚當夜,一個是酒醉難當,一個是藥欲所控,便造就了這一場孽緣。
付子明本以爲昨夜之事,本爲春夢一場。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魂牽夢繞的美人就身畔。他悔不當初,正準備向曹文正老先生負荊請罪,怎料陳聞達此時卻主動前來邀功。付子明洞悉此中真相之後,一怒之下將其擊斃,又休書一封將事情的前應後果告知曹文正老先生。並留下許諾,只要曹妃婷願意下嫁,他定當來娶。付子明自己則因無顏面對曹妃婷,而黯然離去。
此事曾在帝都轟動一時,曹文正爲正門風,欲將曹妃婷處死,後被其貼身丫鬟偷偷放走。從此就安身在帝都三十里外的茅草屋中。此事之後,曹文正鬱結難平,不久就因積鬱成疾,病逝離去。父親身死,其兄主事,曹妃婷的悲慘命運並未就此結束。就連曹文正大喪之日,其兄都未讓她邁進家門一步。使得她只能在茅草屋中立下牌位,以盡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