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兩敗俱傷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蔣驚天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縱使他的心智堅韌不拔,此時也不得不爲自己的生路考慮。肋骨出現多處破裂,腹腔也已經出血,曹瘋子的兩條鐵臂如死神的利爪一般,威脅着他的生命。只可惜,現在蔣驚天就連棄權的能力都沒有了。這漁網要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束縛着兩人動彈不得,就連擰弄手指上的棄權戒指都已經成爲了奢望。

兩人已陷入死局,而曹瘋子卻還不自知。蔣驚天有意的鬆了鬆自己的左臂,而曹瘋子卻仍然不依不饒,這使蔣驚天生出了真火。悲憤之中,他操作着兩道殺戮劍氣,分別從曹瘋子的神闕、命門二穴侵入。曹瘋子體內罡氣靜止不動,雖不能將殺戮劍氣擊毀,卻足以將其禁錮住起來。

蔣驚天之所以選擇穴竅入侵,就是考慮到殺戮劍氣一旦進入曹瘋子體內,就會像深陷泥潭一般,寸步難移。從這兩個重穴侵入,然後直接將殺戮劍氣引爆,定可重創曹瘋子。劍氣剛一入體,曹瘋子還未在意,直到這兩道劍氣在穴竅內有膨脹之意,他才面露駭然。

曹瘋子之所以色變,是因爲在沒有罡氣護衛之下的穴竅是十分脆弱的,這兩道劍氣的爆炸足以將其摧毀。到時候就算他能大難不死,保住一條小命,也將武功盡失。蔣驚天選擇的這兩個穴位是很有講究的,神闕位於任脈,而命門位於督脈。這兩穴一毀,罡氣便不可在兩脈流通,否則定當外泄。最重要的是,這兩穴皆位於人體中軸,只要修習罡氣,就避無可避。

蔣驚天幾度十拿九穩,能將曹瘋子斬殺,結果都被其以獨特的方式化解。自然,這次也不例外。曹瘋子的身體突然急速的膨脹了起來,全身肌肉暴漲,四肢全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手腳變成了利爪,嘴巴也向前凸起,露出了獠牙。耳朵隨之站立,體表長出了灰色的皮毛,身後更生出了一條尾巴。

曹瘋子的體積在一瞬間增長了兩倍以上,若是緩慢的增加,這漁網自然能夠承受。但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縱使上品天蠶絲彈性十足,也免不了被生生掙破的結局。作爲漁網中的另外一人,蔣驚天所承受的壓力,一點都不比漁網小。在這一瞬間,他斷裂了十三根肋骨,更有兩根穿腹而過。只是蔣驚天比較幸運,斷骨僅割裂了一根腸子,並沒有傷到內臟,所以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兩道殺戮劍氣適時爆炸,曹瘋子身子猛然一顫,狂咳兩大口鮮血,就連河水都被染紅了一大片。蔣驚天本以危在旦夕,但這兩道劍氣的爆炸,卻使曹瘋子雙臂一鬆,給了他一線生機。他便強忍着疼痛,掙脫了曹瘋子的雙臂,然後從已經破裂的漁網中鑽出,順流而下,向遠處游去。

蔣驚天急遊十五丈之後,便一頭扎人了淤泥之中,開始吞噬精血,療傷自救。蔣驚天緊閉雙目,將黑色彎刀取了出來,然後咬牙在自己的肚子上豁了一個口子。他必須將所有的斷骨都接上,特別是插入腹部的那兩根。若是置之不理,一旦動起手來,將隨時危及他的生命。

僅是這切肉斷骨之痛,還難不倒蔣驚天。最讓他痛苦的則是那斷裂的腸子,他只能將右手從切口伸進肚子,親手將斷爲兩截的腸子對上。左手則一刻不停的吞噬着精血,使斷處的血肉得以生長。幸好蔣驚天的腸子僅有這一處斷裂,而且療傷的地點又是在水裡,否則光是流血,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腸子、斷骨全部歸位,蔣驚天才緩緩的將自己的右手從肚子裡抽了出來,轉而按在刀口之上。隨着一具具屍體,被蔣驚天吞噬,他的傷勢便大幅度好轉了起來,肚子上的傷口也已經痊癒。蔣驚天現在的問題就是氣血虛浮、斷骨不堅,若想要完好如初,至少還要吞噬五六個人的精血。至於戰鬥力,目前他只剩下五成,而且還要時刻留意,不能讓兩肋再收到創傷。

蔣驚天遁走,曹瘋子並非不想去追,而是因爲神闕遭襲,導致胸中氣竭,迫使他不得不立馬浮上水面。等他換氣之後,蔣驚天早就沉入了河底,失去了蹤影。在水下搜尋不得,他便攀上河岸,以逸待勞,靜等蔣驚天上來呼吸。

曹瘋子的傷勢看似不重,其實比蔣驚天也好不了多少。他獸化之後,穴竅的防禦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使他神闕、命門二穴得以保存,但爆炸還是使這二穴受到了重創。此時曹瘋子雖沒有性命之虞,戰鬥力也只銳減了三成,但他的情況卻要比蔣驚天尷尬的多。

命門穴的創傷還好說,最難纏的便是神闕穴。神闕位於丹田之上,與氣海穴僅隔了一個陰交穴。一旦曹瘋子踏出玄重山,他體內的罡氣便會立馬恢復運轉,其動力便始於丹田。而他的神闕穴受到了重創,根本經不起罡氣的衝擊,再加距離氣海穴又近,反應時間不足,其結果必然是將曹瘋子好不容易保住的神闕穴沖毀。

想要逃過此劫,曹瘋子只有在離開玄重山之前,服下一些固本培元的藥物,對受傷穴竅進行溫養。只可惜在整個玄重山上,只有蔣驚天才有這種藥,而且還被他在上一次重傷之時吃光了。

蔣驚天在距離曹瘋子二十丈遠的地方,攀上了河岸。見他出現,曹瘋子立馬急衝而去。二十丈的距離,足夠蔣驚天做出任何反應。只見他取出巨闕,以一招“千軍萬馬”與曹瘋子迎頭相碰。蔣驚天傷勢雖重,但卻有巨闕相助,力猛劍沉,在這種硬拼中並不吃虧。

“砰”地一聲巨響之後,兩人各退十步,平分秋色。曹瘋子未做喘息,再次衝了上來。蔣驚天仍舊揮劍力劈,只是這次曹瘋子卻沒有硬檔,而是以利爪側擊劍身,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更激出了無數的火花。蔣驚天之所以以巨闕對敵,就是不想與曹瘋子近身肉搏。所以他自然不會讓曹瘋子這麼輕易的就搶攻過來。

只見蔣驚天健腕一番,劍鋒就翻轉了過來,斜插在曹瘋子的面前。劍爪再次相碰,蔣驚天猛退三步,而曹瘋子卻僅退一步。這半妖之體實在可怕,怪不得每位半妖都會成長爲一方豪強。激活之後,不但力量、速度成倍激增,就連蓄力時間都縮短了一半,只是受其體型的影響,靈活性有所下降。

曹瘋子前衝了過來,他的攻擊速度始終如一,皆快過蔣驚天一線,力量更一直保持在巔峰。蔣驚天爲了抵擋住他的攻擊,只能在蓄力爲足之時就揮劍擋擊。結果可想而知,第一招蔣驚天還可以與其勉強抗衡,第二招就已經略顯倉促了。等到了十招開外,他就已經被對方殺得想象環生了。兩人在相擊了三十幾下之後,曹瘋子終於趁蔣驚天招架不及,突破了巨闕的防線,閃身來到了他的面前。

巨闕巨大、笨重,在近身肉搏中不但不能發揮出其應有的威力,還會反成累贅。所以蔣驚天立馬轉換兵刃,以黑色彎刀迎敵。如此一來,蔣驚天的攻擊速度雖然上來了,但失去了巨闕重量的優勢之後,他根本無法與曹瘋子浩瀚的力量匹敵。僅對拼一下,他就被震得氣血翻涌,就連手中的兵器都險些被生生震飛。

曹瘋子的攻擊快如疾風,一爪接着一爪,根本不給蔣驚天喘息的時間。蔣驚天倉促抵擋了幾招之後,被曹瘋子抓住機會,以雙爪將黑色彎刀震開,然後出腳踢向他的右肋。曹瘋子明顯是知道蔣驚天的傷勢,這招是有意而爲,若是被其擊中,蔣驚天傷上加傷,將再無還手之力。

人急智生,只見蔣驚天就勢一個後空翻,玄而又玄的避開了曹瘋子的飛腿,順便又以連環踢出的雙腳,將其逼退,使曹瘋子不敢輕易上前。曹瘋子並非是怕了蔣驚天的雙腳,此時退後,其實只是暫避鋒芒、以退爲進。連環腳影散去,蔣驚天轉而雙腿朝天,頭下腳上,曹瘋子便在此時衝了上來。

拳風生硬,獸爪銳利,蔣驚天若想不到應付眼前危局的辦法,定然會被一拳擊中後腰,從而導致下肢暫時失去知覺,其實這與被曹瘋子一拳打死,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此招實在是避無可避,蔣驚天只能換一種思路,逼曹瘋子主動扯招。

蔣驚天以九霄雲龍劍換去黑色彎刀,然後橫掃向曹瘋子的小腿。劍氣凜冽,尚未砍中,就已讓曹瘋子遍體生寒。曹瘋子敢於如此肆無忌憚的攻擊,就是仗着體表毛皮的防禦力強悍,不畏黑色彎刀。如今換了能夠威脅到他的九霄雲龍劍,他便不敢如此託大了,立馬改攻爲守,後撤了回去。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慢了半分,被九霄雲龍劍的劍尖割破了腿上的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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