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陳光華緊握了拳頭想要打人,律師急忙拉了拉他,提醒他別動氣,陳光華怒哼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居然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開箱。”
東西從紙箱內取出,原本好好的一尊赤銅器,如今卻是腳斷了一隻,鼎底也裂了一道口子,頂蓋更是變形了,看樣子是被什麼砸壞了。
曾毅湊到霍思燕的身旁,湊耳問道:“怎麼破的這麼嚴重?”他藉故問話,猛吸霍思燕身上的香水味,淡淡的香水味讓曾毅聞的很舒心,恨不得多聞點。
霍思燕此刻也沒多想曾毅的企圖,輕聲細語的回道:“東西砸地上時候,服務員嚇壞了,又不小心把凳子撞翻了,所以就砸成這樣了。”
曾毅點點頭,離開了她耳畔,戴上了遞來的硅膠手套,上前取鼎查看。
這鼎有一尺高,三足,鼎上雕有祥雲花紋,又有文龍戲珠的圖案,乍看下,很古舊,是一件文物。
曾毅把鼎倒過來查看,見下面有銘文,四個篆字,妙應至寶。
“小子,這篆字你看不懂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啊?”陳光華譏諷瞪眼來。
曾毅淡色回道:“妙應至寶,這四個字我還是認得的,你這鼎是宋代之物,乃是一件仿唐丹鼎,妙應,妙應真人,我知道了,這妙應真人是宋徽宗給孫思邈的敕封,所以這底下的銘文也就是妙應至寶了。”
陳光華一開始還當曾毅是打腫臉衝胖子,此刻聽他道出這些來,滿是驚訝,不過還是哼哼道:“小子有些本事,現在可以斷定我這是真的吧,快點賠償。”
霍思燕一陣氣餒,她多麼希望這文物是假的,好叫酒店不出這樣的事情,可如今曾毅都道出了來歷,豈容有假,無奈開口答應:“既然是真的,我們認……”
“慢着,誰說這是真的了。”曾毅突然插話,打斷了霍思燕,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陳光華氣惱喝道:“你說什麼,你敢說我的東西是假的。”
曾毅放下東西,脫下手套,點頭道:“當然是假的了,不過你不虧本,這鼎有一部分還是真的,它是九假一真的。”
“什麼?”這話叫所有人都不明白,尤其是陳光華,他更是驚愕,急忙問道:“什麼九假一真,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曾毅回道:“這鼎的底部那一片是真的,但是其餘的全部都是假的,按照這假貨和真貨的比重,所以叫九假一真囉。”
“你憑什麼說我的東西是九假一真,拿出證據來,否則我告你誹謗。”陳光華氣的不輕,唬着臉質問來。
曾毅道:“這鼎的底部銘文沒有刀刻痕跡,字內底大,字口小,筆力轉折自然流暢,的確很符合古代銅器的標準,但是單憑這點還不足以取信,所以我剛剛聞了下味道,很抱歉,這味道雖然也有土腥味,但是卻難掩上面的酸腥汗味,我這麼說你們可懂?”
衆人搖頭,曾毅再度解釋道:“真品的銅器因爲長年埋入土中,去其異味,變成了土腥味,但是假的仿品,上面的味道卻多是汗腥、銅腥、酸臭味偏多,你們來聞聞這東西,一聞便知道。”
衆人來聞,可誰也聞不出所以然來,因爲不是每個人的嗅覺都很靈敏的。
陳光華黑着臉也聞了一下,沉聲道:“我聞不出味道來,再說光憑味道,不能這麼武斷這就是假的。”
曾毅嘲笑一下:“我就知道你不會死心,也罷,你們舌舔一下,如果是真品,可以感覺到辛酸鹹澀味。”
“再有現代仿品的打磨一般比較粗糙,內胎粘附有石膏,鏽色是通過泥口噴漆或者酸蝕法制成,很少有層次變化,這件東西的打磨很精細,不過再精細的也有破綻,這破綻就在這破口上,你們來看看這鏽跡吧,哪裡有什麼層次可言,這端口內的銅面如此新,請問一件存了千年的文物會有這樣的表現嗎?”
這麼一通說下來,衆人無比好奇,細細看過去,還真是如此,曾毅衝臉色陰晴不定的陳光華再道:“如果你願意,咱們可以當場把這鼎底給截下來,再做對比,你肯定會發現不同之處的。”
面對曾毅的提議,陳光華臉色陰晴不定,白一陣,黑一陣,猶豫再三後,他咬牙道:“截,去找個電工來。”
“哪裡需要這麼麻煩。”曾毅喊住人,拿起丹鼎狠狠的衝桌角上一砸,砰一聲,震懾人心的破碎聲響驚的所有人雞皮疙瘩都出來。
當場只有曾毅依舊保持鎮定,彷彿在他手裡破碎的就是一件不值一文的玩具。
鐺的又是一聲砸去,陳光華看的嘴角肌肉直抽動的,他心裡清楚,能夠如此鎮定砸的東西,十有八九是假的了。
三聲砸下去,丹鼎的底座居然彈了出來,曾毅趁勢接住,沒叫彈飛出去,他把鏤空底座下的丹鼎展現在衆人面前。
“各位,你們請看這底座是如何扣上去的。”
衆人仔細一瞧,驚訝的發現這丹鼎的底部根本就不是鍍上去的,而是採用釘釦扣住的,破底上還有幾個釘釦在呢。
這些釘釦明顯就是現代工藝製作,毫無疑問,這丹鼎是造假的。
曾毅把手裡的破鼎放下,衝陳光華展開笑顏,似鄙夷,又似譏笑的看着他。
陳光華的臉色陰沉如水,他猛的衝助手吼道:“帶着東西,去給我找那王八蛋。”
助手收拾起丹鼎,抱着紙箱拉上了律師去找賣假貨的人算賬了。
曾毅心裡輕嘆一聲,他知道,如果對方是正軌店鋪,存心賣了假貨,如果東西完好無損的去要求賠償,對方肯定會認帳,可如果不是,那就不好說了,說不定這個助手還要因此受一頓皮肉之苦呢。
陳光華能夠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身家,絕對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當即變臉比翻書還快,衝曾毅伸手,微笑道:“小兄弟真是年輕有爲的人,咱們交個朋友如何,我叫陳光華,你怎麼稱呼。”
曾毅沒有伸手,只是看向了霍思燕,道:“要交朋友,你必須先向這位小姐道歉。”
陳光華點頭笑道:“那是,那是,霍小姐,實在是對不起了,因爲我的疏忽,造成了你們酒店的困擾,實在是不該,還望待會兒賞個臉吃個飯,權當賠罪。”
霍思燕知道陳光華是看在曾毅的面上,這纔對自己客客氣氣的,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招牌式的微笑道:“哪裡話,這也是我們酒店做事不周造成的困擾,既然說開了,一切就過去了,至於這飯嘛,我看就免了,叫您破費實在不好。”
曾毅聽了這話,瞟了一眼陳光華,哼了聲不做聲,陳光華心裡清楚,對方還是不肯原諒自己,知道這朋友是結交不下來了,客套一句,便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內人一空,霍思燕便開心的衝過去和柳英抱在一起,又跳又笑道:“真是解氣,柳英,你從哪找來的專家,居然幫了我這麼個大忙。”
柳英放開她,忙介紹道:“這是曾毅,你們認識下。”
霍思燕客氣的伸出手來:“霍思燕。”
霍思燕很詫異曾毅只是淺淺一握便放手了,驚訝曾毅居然是個如此能夠隱藏自身渴望,極力剋制自己的男人,再度多看了他兩眼,是越看越覺得神秘。
“柳英,這人不會是你那的夥計吧?”霍思燕瞧着曾毅身上的衣服品牌品味,頓覺詫異。
“思燕,瞎猜什麼,有什麼問題咱們去喝點東西再說。”
三人到了餐廳,因爲還沒到用晚餐的時候,所以三人就點了些點心,要了飲料,閒聊起來。